听到王舸的这一番话,赵宣雅的神情忽然阴晴不定,她有些错愕,又有些愠怒地望着王舸,说道:“他就招供了吗?果然是个蠢蛋,扶不起的刘阿斗。”
“所以你默认你丈夫的供词?”王舸问道。
“他没有分尸的这个脑子。”赵宣雅一脸释然的躺在被审讯椅上,目光里带着一丝蔑视,又有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对柴俱新轻易就招供出来的无助。
“说吧,整个犯案经过以及你们的杀人动机,还有那条勒死张则成的项链。”王舸说道。
赵宣雅斜眼看了王舸一眼,说道:“那条项链我还留着吗?留着等你们定我的罪吗?”
这个女人心高气傲,真相被戳穿之后,宁愿破罐子破摔,说话的方式对王舸和颜文博极其地不客气。
王哥好心提醒对方说道:“请你现在端正你的态度,说,那条项链现在在哪里?”
“你们不是很聪明吗,那条项链不留着,肯定是冲进厕所里去了呀!”赵宣雅说道。
中央公园的卫浴系统里,所有的给排水管道都是直接连通到沼气池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垃圾车将沼气池里的排泄物打捞起来,然后送到附近的农场,刑捕方一开始也对厕所的管道进行过搜查,但是一无所获,很大的可能性是随着水流一起冲到了沼气池,然后被垃圾车打捞了起来,要找到一条具有这种经历的项链,无异于海底捞针。
项链无从查起,但刑捕方仍然在对其进行搜查,这是能够判定以及佐证柴俱新赵宣雅夫妻二人行凶杀人的直接证据,需要尽可能找到。
于是王舸又问了赵宣雅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杀人?”
针对这个问题,赵宣雅直接选择了沉默。
而柴俱新这一边给出的解释是失手的过失杀人,他说当在得知自己的女儿柴诗诗的亲生父亲是张则成的时候,柴俱新恼羞成怒,去找张则成讨个说法,最终因为没有控制力度和情绪而致其死亡。
但这个说法根本就说不通,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赵宣雅在这起案件里面充当什么样的人物角色?她为什么又会和柴俱新达成一致,主导对方有条不紊地分尸、抛尸。
而且这似乎是一个比较有计划性的杀人过程,首先查一句,新通过机票来制造不在场证明,洗脱杀害张则成的嫌疑,这个过程里面,应该少不了赵宣雅的出谋划策。
而且整个计划还涉及到柴俱荣,对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这一起案件里面的帮凶。
诸多疑点都表明,张泽成的死亡真相并不是情杀这么简单。
张则成遇害当晚,是什么样的情形?
就在鸿澜金融集团股票上市的前一段时间,一直住在国外的张则成,突然毫无缘由地回了国,这一次他的手上带了很多有关鸿澜金融集团海外项目的材料,回国的当天,他预约了京都证监会的席琳主席,原本的他是打算把手中的所有材料递交到席琳主席的手上,共其驳回鸿澜金融集团上市的资质,然后第二天返回国外。m.χIùmЬ.CǒM
但是当他下飞机回到中央山水柔光里别墅的当晚,张泽成接到了一个很熟悉,却又从来没有存过名字的来电。
电话的另一端是赵宣雅。
赵宣雅一边说着自己的近况,一边向张泽成反馈女儿诗诗这几年的成长经历。
原本一段早就放下的旧情,在女方的有意挑唆之下慢慢复燃,张则成。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见赵宣雅一面,两个人在中央花园柔光里别墅内一番叙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柴俱新高嚷着声音找上门来,带着一分捉奸的意思。
张则成打开房门,见柴俱新一脸愠怒地站在门口,原本不想起任何争执的他好心好意邀请对方进屋,却不料柴俱新合上房门之后,忽然戴上手套,把张则成撂倒在地,他似乎杀心坚定,当注意到对方脖子上戴着的锁链项链之后,当即伸手将其勒住,张则成不断地挣扎,试图用双手扯断项链,但这条项链实在坚固,无法被扯断,迫于无奈,只好用双手把住柴俱新的手腕。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柴巨星手腕上的祖母绿男士腕表,在张泽成的掌心当中留下了痕迹,为刑捕方的破案提供了强有力的尸斑证据。
这是柴俱荣第一次杀人,所以当他试探性的将手指靠近张泽成的鼻端,发现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他松开项链,瘫倒在地,然后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赵宣雅:“亲爱的亲爱的,现在怎么办?刑捕方一定会发现他的尸体。”
赵宣雅的脸上。有着一种易于常人的沉着与冷静,她平淡地看向柴俱新,说道:“不要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你现在上楼把那份文件找到,然后交出去,这里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现场我来清理。”
赵宣雅似乎就是柴俱新的主心骨,当自己的妻子说出这番话之后,柴巨鑫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把目光慢慢地汇向楼梯台阶,然后沉着声,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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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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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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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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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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