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会见室。
坐在里面的,是萧莟,而在玻璃窗外的,是左辰远和左辰曦。
关于这个重大涉黑案,已经判决。主犯叶纯立极其堂兄被判处死缓,从犯萧莟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其它相关案犯均判刑入狱,而左辰曦涉嫌包庇帮助萧莟潜逃,但因没造成后果,且她对此案有重大立功表现,所以没有追究其刑事责任,仅警告教育。
左辰曦一见母亲,眼泪就哗哗直流,双手撑在玻璃上,和母亲的手相贴,“妈,您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是安排您去旅游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是案发后左辰曦和母亲的第一次见面。
再见女儿,萧莟也泪如泉涌,“傻女儿,你怎么这么傻!妈妈自己犯的错,怎么会让你来承担?”
“妈……”左辰曦双手掌心和妈妈的相贴,然,却再也触不到妈妈掌心的温暖,传至掌心的,只是玻璃的冰凉。
一度,左辰曦彷徨而迷茫,找不到自己人生生存的意义。自辰安问她,公司是否有异常之后,她便留了个心,每日埋头查公司的帐,终于让她发现端倪,起于五年前萧莟从公司支走的一笔可疑款项。
公司财务她是在浩然和依宸三岁之后才接手的,在此之前都是萧莟亲自在管,而爸爸对妈妈自是百分百信任……
从这笔款项开始,她顺藤摸瓜,劳心劳力,瘦掉一身的肉,才查出更多的蛛丝马迹。
她所能做的很有限,但这些蛛丝马迹却至少能说明叶纯立有问题,而自己的母亲也有问题……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要走这一步,便在春节过后,在和家人度过一个团团圆圆的春节过后,亦然将材料上交。
而事实上,公安机关已经在关注这几家涉黑的公司,否则,数月前,萧伊庭怎会提醒辰安留心左氏?
左辰曦的材料,无疑给案子的进展添了强有力的一把火……
“妈,对不起……”辰曦泣不成声,在她看来,其实无异于自己亲手把妈妈送进监狱。
“傻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们……”忆起往事,萧莟痛心不已,只是,此时反显得平静而安详,“辰曦,妈妈要谢谢你,是你让妈妈终于解脱了,你知道吗?这五年来,妈妈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恐惧中的,太多太多的秘密,怕你爸爸知道,怕辰安知道,怕你们知道,而妈妈这个错误,就像定时炸弹一样,时时威胁着妈妈,一旦爆炸,就会毁了公司,毁了你们爸爸,毁了这个家,更会毁了我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个后果,妈妈就觉得这是世界末日……而事实上,妈妈现在却知道,原来世界末日也没有这么恐怖,真的,至少,妈妈再也不用害怕了……”
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一不小心犯下的错,在后来的五年里,不仅成为她的梦魇和魔咒,更使她为了掩盖这个错,而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她那本欲爱护家人的初衷最终演变成一次比一次深刻的伤害……
本是来看望母亲的,可这状况,却变成了萧莟安慰他们。
“辰远,你爸爸还好吗?公司怎样?”萧莟转而问长子,最后一次见丈夫,还是她赌气吵嚷着要和他离婚,自己净身出户,那时的他,对自己嫌恶而恼恨,现在呢?还一样吗?不过,她倒真心希望他仍然恼恨自己,监狱十五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活到十五年后,那还不如就此了结了……
“好……爸爸……其实挺挂念你的……他……”左辰远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出了这么大的事,爸爸怎么可能安然如常?书房的灯常常是亮到天明啊!而公司,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处于清查之中,虽然现在已认定涉黑只是萧莟的个人行为,与左氏无关,可是所受的影响只怕也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翻得了身。
左辰远想说,他也在外面等,可是,话没说完,就被萧莟打断了,“辰远,你是老大,妈妈知道你做事稳靠,可是妈妈还是要交代你,妈妈不在的时候,要多关心爸爸,你爸爸年纪大了,三高什么的都来了,公司的事,你只怕要多费点心……”
“嗯!”左辰远吞回了要说的话,点头应承,“妈,您放心吧,辰安和辰曦都搬回去和爸爸一起住了,我和辰安准备回左氏任职……”
提起辰安,萧莟眼神一亮,可是马上又黯淡下去,只叮嘱辰曦,“辰曦,你是女儿,细腻些,爸爸也最疼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爸爸的身体……定时带他去医院体检,多注意爸爸的饮食,多糖高胆固醇的千万别让他吃,还有,烟酒什么的,监督着他……”说着,便不由自主哽咽了……
“妈……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辰曦一直在哭,可是却没错过萧莟眼神一亮一暗间的变化,她知道妈妈心里的浮动是为什么,于是擦着泪说,“妈,其实辰安也来了,在外面呢,我们让他进来……”
“真的吗?”萧莟几乎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永远失去这个儿子了……
“真的,还有露露呢……您等等……”探视的时间是有限的,左辰曦赶紧拉着大哥外出,换辰安夫妇进来。
萧莟目睹着辰安和夏晚露两人手牵手进入会见室,泪水早已迷蒙了视线,低下头来,愧于面对,直到他们两人在她面前坐下,她依然不敢抬头,她不知道该怎样来面对辰安,面对夏晚露,她更不知道,该对儿子和媳妇说什么,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一声道歉就够了吗?
“妈……”最后,到底是辰安先开的口,轻轻的一声“妈”,却有着震撼般的力量,将萧莟的心震碎。
萧莟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溢出,含糊不清的语言,依稀能听出她在说,“对不起……辰安……露露……对不起……”
此时的萧莟,早已经没有左夫人的风采,穿着囚犯服,头发齐耳,银丝过半,尽管捂着脸,可双手没能捂到的眼角,鱼尾纹是如此的明显……
这哪里还是当初的左夫人?分明就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老妇人……
左辰安心里百味参杂,对于母亲,恨过,怨过,可在巨变之后再面对这样的一个寻常妇人,内心深处与生俱来无法割裂的母子之情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潮涌而来,让恨和怨随着这汹涌的情潮慢慢退散,再一次潮涨,袭上心头的便是怜悯……
“妈……”他心中的酸楚在膨胀,到如今这个地步,再来谈论对错还有意义吗?错了的人,已经在铁窗内……事情的前因后果,如今已是清清楚楚,这其中,最初的因,便是他自己……“妈,其实……真的不值得……妈,看得见看不见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早看见和晚看见更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妈,代价太大了……”
原本以为,萧莟只是为了眼角膜而答应叶家的联姻,却不曾想,居然还卷入和叶纯立的合伙涉黑……
萧莟掩面痛哭,“辰安,我当初真的不知道,叶纯立提出的条件,只是要我一起投资一个公司,我以为只是一个公司而已,我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做违法的事……等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个,我受制于叶纯立五年……我身不由己……我想过跟你爸爸坦白,可是我没那个勇气……那是要坐牢的……我怕……辰安……对不起……”
关于这一点,大家都已经知道,正因为这样,才将她定为从犯,再加上萧莟自己投案自首,才判的有期十五年……
可是,那又如何?这个家,还是遭到重创了……
不知不觉,左辰安眼里也有了湿意,酸涩渐凝鼻尖,“妈,别说了,都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您好好的,保重身体,这才是最重要的……”
辰安的话,在阴凉的空气里,带来丝丝暖意,萧莟渐渐放下捂脸的手来,一双泪眼又是惊喜又是惶恐,最后,还是阴暗下来,流着泪摇头,“再保重又如何?有生之年,只怕再也无法和你们在外面团聚……”说完,似乎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儿子,马上又强调,“不过,这是妈妈该的!真的!辰安!在外面的时候我时时担心事情暴露,害怕坐牢,可是,真正进来了,才发现原来最糟糕的也不过如此,比我在外面的时候还心安一些,至少不会再做噩梦了……只是……只是觉得不配当你们的妈妈……辰安……”说完,眼泪又开始往下淌……
没有了萧莟双手的遮掩,左辰安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楚母亲的容颜,不过数月的时间,竟然苍老至此……
他心中难受,顺着母亲的话柔声道,“妈,是的,其实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对不对?十五年,听起来很长的时间,可是您现在还年轻啊,您忘了吗?从前和我一起出去,不认识的人都认为您是我姐姐,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十五年之后,依然可以和家里人享受天伦之乐,那时依宸他们也长大了,小胖说不准有女朋友了,小胖结婚的时候,您可要参加的,我得跟小胖说,一定要等您出来才举办婚礼!”
萧莟眼里闪过一丝憧憬的光芒,只一闪,便消亡了,含了泪,微笑,“辰安,妈妈今天好开心,真的……很满足了……这么些年以来,再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开心,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它该有的轨道,恶有恶报,善有善终,叶纯立入狱了,她的梦魇结束了,而本该幸福的人,终于幸福地在一起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竟然肯来看自己,还用哄依宸一般的语气来哄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欣慰的呢?至于十五年后……她真的不敢太奢望,那时候的她,即便活着,也不敢出现在小胖的婚礼上啊,那不是给小胖丢人吗?
“妈……如果您真的开心,就要每天开心下去……我们会常常来看你,还有露露,露露也有话要跟您说!”左辰安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夏晚露的手。
这,算是他的乞求。
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没有谈过萧莟的问题。对于萧莟,在今天以前,他一直还处于矛盾之中,压根没提起过她。他不提,夏晚露更不会提起,而今天来看萧莟,完全是他下意识之举,进会见室之前,他还不懂自己对萧莟是怎样的心,直到亲眼看见母亲,心里的防线才坍塌,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夏晚露此时对萧莟是怎样的想法,只是想用握手来告诉她,求她说两句好听的话,哪怕是违心的也行,就当他欠她一个情,他会在一辈子的时间里,用加倍地对她好来还这个人情……
夏晚露也是忐忑而矛盾的,当辰安握住她手的瞬间,她懂了他的意思,脑海里涌现的是千千万万辰安对她的好,就当是为了辰安吧……
她抛开那些不愉快,极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妈……”原谅她还是无法用亲切自然的语气来叫萧莟,毕竟,从前她真心实意想叫她“妈妈”的时候,曾被萧莟如此无礼地拒绝过……
萧莟显然也怔住了,继而泪流满面地点头,“好……你很好……露露……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我会……会在里面每天为你和辰安祈祷,祈祷你们幸福……”道歉,没有任何意义,更不奢望夏晚露会原谅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这对坎坷的人儿,从此以后真正地幸福……
夏晚露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萧莟,她无法亲近,只是为了辰安而试着接受,然,辰安对她已经很感激了,握着她手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妈妈,爸爸还在外面,我们去换他进来……”左辰安又道。
然,提起左思泉,竟让萧莟慌乱了,她突然就站了起来,摇头,“不,不要让他进来……不要……”说完,竟逃也似的跑了进去……
辰安无奈,只好牵着夏晚露离开会见室。
等候室里,左思泉见轮到自己了,举步往内走,辰安却叫住了他,“爸,不必去了……”
左思泉停住脚步,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妈……她进去了……不愿见您……”
“她还是要离婚吗?”左思泉喃喃地问。
萧莟自首后,便通过萧伊庭向左思泉提出离婚……
对她而言,离婚,并不是没有感情了,也不是还在和左思泉赌气,只是因为爱得太深了,不愿意再用十五年来束缚他,更不愿自己的肮脏给他抹黑……
左思泉没有放弃,又争取了一次,然,萧莟竟是铁了心不愿再出来,最终,左思泉只得和孩子们一起离开监狱。
“爸……您坐我的车?”左辰远看着父亲,四个月的时间,亦快速地衰老下来,眼前的父亲,锐气散尽,徒留苍老……
左思泉却挥了挥手,“不了,你们自己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慢慢儿走着,等下叫司机来接。”
“那……您当心。”左辰远心知父亲心中千斤重,也不勉强。
于是,左辰远和辰曦同车,左辰安和夏晚露一辆车。
回去的途中,左辰安一边开车一边对夏晚露说,“老婆,谢谢你……”感谢她不计前嫌陪她来看母亲,感谢她刚才叫的那一声“妈”。
夏晚露冲着他温暖地一笑,“如果要说谢,我该说多少个谢字才能还得清你对我的好?其实说到底,我是真心实意叫她的,没有她,哪来这么好的你来爱我?她当然做错了很多,我也曾恼恨过她,可她,到底是你的妈妈,而且,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不是吗?”
左辰安一笑,右手忍不住离开方向盘来摸她的头,“都像你这么傻乎乎的,这世界就太平了……”
“你才傻!”夏晚露挥开他的手,不服气地扬起下巴,不过,转而又点头,“不过,和辰曦姐比起来,我真的……你说辰曦姐怎么那么厉害呢?居然能找到犯罪证据!”
左辰安笑道,“辰曦学财务的,不精明可能吗?她啊,和你有个共同点,就是喜欢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声不响地就完成一件件大事,你看她,查证据,提离婚,去自首,还把我妈安排出去旅游,一连串事井井有条,我们竟然不知道!”
“哎……可是,她竟然去替你妈妈顶罪啊!”夏晚露叹息,“辰安,不是我对你妈有成见,我只是觉得,真的不希望辰曦去坐牢而已,还好,你妈妈良心发现,去自首了!”
“我懂……”辰安点头,“难道我们希望辰曦去坐牢吗?其实辰曦一步步应该都是有算计的……”
“算计?什么意思?”夏晚露没听明白。
左辰安再次摸摸她的头,“不明白就算了……我也只是推测而已……”
夏晚露皱着眉抗议,“开车呢,别动手动脚的!”
而在另一辆车上,左辰远和辰曦也在说这个话题。
辰曦看起来情绪很是低落。
“辰曦,你难道没发现吗?妈妈现在的状态很好,你不用再自责了!”左辰远似乎洞晓妹妹的心思。wWW.ΧìǔΜЬ.CǒΜ
左辰曦叹了一声,“我也这么对自己说,可是……大哥,我心里就是有个坎……好像是我下的套一样……不轻松……”
“难道不是吗?”左辰远微笑,与其让辰曦自己老钻牛角尖,不如把它给说明。
“大哥,你什么意思?”辰曦脸色微微一变。
左辰远投去洞悉的一眼,“辰曦,你自首的结果是有好几种可能的,别告诉我你在行动之前没考虑到。你查到证据,可是作为女儿,你做不出举报的事来,所以只能自己去顶罪,顶罪的后果可能性是,第一,案发,妈妈如果知道她的宝贝女儿代替自己去坐牢,怎么也不会答应的,必然会自己去自首,救你出来;第二,你很聪明,把妈妈参与此案的痕迹都变成是你的,可是还有一个叶纯立啊,他能配合你不交代出妈妈来吗?当然,这一点,你在赌,赌叶纯立不会这么做;第三,妈妈真的没来救你,叶纯立也念旧情没交代出妈妈,那么,去坐牢的只会是你。这三种你都考虑到了,难道不是吗?但是你仍然去自首了,哥哥佩服你誓要举报此案的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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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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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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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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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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