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的手,趁她不注意就给她套上了钻戒,他自己也戴上同样的款,霸道地不准她再取下。他说,本来在五年前教堂的夜晚就该给她的,迟了五年,希望她不要怪他……
他说:小猪,虽然我不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难过,你最苦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不会再让你哭……
他说:小猪,我要给你一个世界,没有惊恐,没有风雨,没有丑恶,只有宁静,只有幸福,只有我和你的世界,就像五年前槐花纷飞时节的世界,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他说,小猪,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能给你幸福……
她是在他这样如梦般美丽的言语里睡着的,入睡的时候,他们的手还紧紧相扣,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梦里,她看见了蔚蓝的天空,槐花漫天飞舞……xiumb.com
只是,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幸福于她,只是一个传说,总有一天,现实会告诉她,世界上的传说都是骗人的,那时,便是她梦想破碎的时候,而她却没想到,这个梦做得如此的短,破碎得又是如此的彻底,而且,以她无法想象的方式……
给晓晨的庆功,因为她的缺席,她觉得耿耿于怀,于是找了个时间,约好晓晨和许小帅,准备好好请晓晨吃一顿,而且,还特地给晓晨准备了礼物——买了块浪琴的女表送给她,这于她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奢侈了,再好的,她也买不起了……
那日是白班,她下了班便直接去了餐厅,没想到,晓晨和许小帅比她还早,包间里,已经上好了茶在等着她。
“就你一个人?”许小帅话说得直接,甚至带有挑衅。
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她还没想好怎么和晓晨说辰安的事,有时候甚至觉得干脆不说算了,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什么意思?姐应该有两个人吗?”聪明的晓晨一下就找到了这个明显的破绽。
“哪有!你听他瞎说!”她在晓晨身边坐下,否认。
晓晨自然不会相信,哼哼,“姐姐也太重色轻妹了!这种事小帅哥都知道,我这当妹妹的还不知道呢!”
“难道你把你男朋友带来给姐看了?”她笑着捏了捏晓晨的脸。
晓晨这才耍赖似的一笑,“还没到时候不是?再过一段时间,一定带来给姐审查!”
“还不是!姐不是也没定下来吗?定下来了怎么会不告诉你?”她点了点晓晨的鼻子。
然,晓晨却忽然惊叫,“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我看看!哇,好大一颗钻石!姐,这还叫没定下来?”
原来,她的戒指忘记取了……
“这个……不代表什么……真的……”她遮住手指,转移了话题,“点菜了吗?让服务员进来吧!”
许小帅只是默默看着她们两姐妹闹,夏晚露问他话他才答,“点了!很快就会上菜来!”
夏晚露隐约觉得许小帅的眼神有异,奇怪地问,“你这么看着我们干什么?”
许小帅一怔,笑了,“看你们一对姐妹花!”
晓晨却嘻嘻一笑,“不是吧?在你眼里,我姐才是一朵花儿,我充其量就是那给花作陪衬的绿叶!我说,这戒指不会是你送的吧?”
许小帅一声苦笑,幽幽地看着夏晚露,“我倒是想,也得你姐肯收啊!”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了!看看你都点了些什么菜吧!是我们家晓晨爱吃的吗?今天晓晨才是主角,是我的骄傲呢!”她再次把话题岔开。
这顿饭,晓晨将气氛渲染得异常感人,菜一上桌,就端着酒杯敬夏晚露,“姐,这第一杯,我一定要敬你,还是那句话,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姐,以后你不要再辛苦了,我来养你,只要有我夏晓晨有粥喝,就少不姐你的饭!”
当夏晚露把礼物送给晓晨的时候,晓晨居然哭了,抱着夏晚露呜咽,“姐,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疼我的人,这块手表你一定花光了所有的钱吧?我会珍藏的!珍藏一辈子!让它成为我们姐妹情谊的见证!”
“傻瓜!”夏晚露心里暖暖的,为她和晓晨这些年的不易,如晓晨所说,也为她姐妹俩的情谊……
晓晨十分开心,非要夏晚露和许小帅陪她一起喝酒,夏晚露知她酒量不咋地,却怎么也拦不住,果然几杯下肚以后,晓晨就显出一番醉态来,星目迷蒙的,嘴里嘀嘀咕咕唠唠叨叨一直在说着姐姐的好,说着晓晨多么爱姐姐……
最后,夏晚露没了办法,半喂半逼地让晓晨吃了一碗饭,自己和许小帅随随便便吃了几口,就送着晓晨回家了。
在许小帅车上,她听见自己手机响,不用说就是家里那个离不了她的“奶娃娃”在找她,她才接电话,他不满的声音就传来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打这么多次电话也不接!”
他打了很多电话吗?那时被晓晨闹得乱乱的,哪里听见了?“我没听见!怎么了?”
“吃完了没有?我来接你!”
他来接?最后还不是劳动人家沙林……“算了,不用!我自己回来!”
“那还要多久呢?我想你了!”某人又开始装可怜卖萌了,这才多久没见?
她耐着性子回答他,“快了!先把晓晨送回家,她喝醉了……”
“你呢?你没喝醉吧?”
“没有……就这样吧,很快就回来了!”她已经觉察到许小帅异样的眼光,吐了吐舌头,挂断。
知道许小帅又要笑话她,先用话给堵住,“呃,他就是这么罗嗦的……”
许小帅笑了笑,莫名的意味,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这还是夏晚露第一次来晓晨的家,扶着晓晨,在她的指点下上楼后,从晓晨的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晓晨却全身软绵绵地以自豪靠在她身上,嘴里念着,“姐姐,痛……头痛……”
“让你喝那么多酒!”夏晚露疼惜地斥责妹妹,并将她扶进家门。
“姐……好痛……吹吹……姐给晓晨吹吹……”晓晨皱着眉头,眼睛闭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斥责,神态娇慵得像个孩子。
夏晚露微微一怔,仿佛回到幼年,晓晨被爸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是这样跑到她面前,含着泪说疼,要姐姐给晓晨吹吹……
她叹了口气,今晚要她就这么离开,实在是不放心,于是对许小帅道,“小帅,谢谢你送我们,我今晚就住这算了,晓晨这个样子,我离不开!”
“也好!”许小帅点点头,“要不我也留下帮你?”
“不用!你回去吧!你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了我什么!”照顾晓晨不过是帮她醒酒,给她换衣服之类的,许小帅留下能做什么?
“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许小帅帮着她把晓晨扶进卧室之后,随即离开了。
夏晚露坐在床边,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打量晓晨的房子。
房子比她的还大些,就卧室而言,布置得充满公主气息,一看就知道这房子的女主人还是个梦幻少女。
淡粉色的墙纸,淡粉色的笔记本,飘窗摆满了各种娃娃,这些都离她远去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心态好老……书桌上摆着她和晓晨的合影,那还是晓晨第一次来北京,她们在天/安/门广场照的,虽然那时候连游故宫的钱都舍不得花,两人的笑容一样夸张而甜美……
不,应该说,晓晨的笑容是甜美的,而她的,则是夸张,伪装快乐的夸张……
“姐……”晓晨在床上的嘀咕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我在呢”她握着晓晨的手。
“水……喝水……”晓晨皱着眉呢喃。
“好!我就去!”转身出去倒了杯水过来,托起晓晨的头喂给她喝。
晓晨却喝得太急了,呛得咳嗽连连,水也喷洒在衣服上,嘴角和脖子都流了水。
夏晚露忙把杯子放下,又去浴室拿毛巾给她擦水,却在浴室里发现有两根花式一样的毛巾并排挂在一起,全是阿狸的图样,只不过一根是红色的,而另一个是蓝色……
她眉头微皱,再一打量,尽然发现漱口杯和牙刷也是一对一对的,同样是阿狸的图案,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这已经十分明显了,晓晨居然和男朋友在这里同居了?
她的心忽然变得沉甸甸的。
她并非保守的人,并不要求妹妹一定要等到结婚才和男友发生第一次,只是,总觉得晓晨的这个男友太诡异,而晓晨又太年轻,会不会是玩弄晓晨的?现在的富二代在外面包养情人的太多了,却未必会结婚……
回头看着醉得迷迷糊糊的年轻的妹妹,她想,等晓晨清醒了,一定要问清楚这个男人是谁了……
给晓晨擦干净以后,她坐在床边沉思,目光不经意落在床头柜一只相框上,相框是反过来搁着的,她随手便把它扶起来,当照片上的合影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瞬间如被当头狠狠一击,拿着相框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可是,相框里的人真真切切是他!是左辰安!
那照片拍得是如此的和谐,晓晨一脸幸福地倚在他怀里,而他……居然低着头在亲晓晨的脸……
她无法再看下去了!她有种冲动,一种恨不得挖了自己眼睛的冲动!她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只利爪在撕扯着,一片一片地被撕裂,再被狠狠扔弃在地上,一双足还在那碎片上肆意践踏……
她多么希望看见的只是一个幻觉,多么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她举着照片,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响起,“晓晨,照片上这个人就是你说的男朋友吗?”
晓晨醉眼迷离的,瞟了她一眼,微微羞涩的一笑,从她手里抢过照片抱在怀里,满满的爱意在她脸上显露无余,“是啊!呵呵……被你发现了!就是他……祭夏……我们公司的总裁……姐,他帅不帅?”
夏晚露张了张嘴,只觉得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咙一般,疼痛,窒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晨抱着相框翻了个身,声音蒙着酒醉后的梦幻,“姐,你不知道他有多好……他那么帅,那么有才华……有多少钱根本就不重要了……我爱他,很爱很爱,就算他身无分文我也爱……他给我买了这房子,说要给我一个家,他说要和我拍很多很多的照片,挂满每一扇墙,他说要带我去海边,带我去草原,带我去……可是……他好久没来了……好久了……”她的尾音变成了一声呜咽,而后,眼角有泪滚落出来,“他为什么不来了呢?他还没带我去过海边,没带我去过草原……”
晓晨的话,如针芒,一根根锋利无比,刺中她心里最痛的角落,她那颗破碎了的心,顿时血肉模糊,再也不可能愈合了……
他到底,给过多少人房子?给过多少人家?又打算在墙壁上挂多少人的照片?去海边,去草原,去看夜来香,是她的梦想,他又将它们发展壮大给多少人?
原来,她和她们,在本质上还是没有什么不一样……
晓晨犹自抱着照片在说着他的好,她的痴,而夏晚露,真的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房间里好像被抽尽了空气一样,她无法呼吸,她肺叶剧痛,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不是窒息而亡就是胸腔爆炸而死……
她疯了般跌跌撞撞冲出晓晨的房子,跌跌撞撞下楼,跌跌撞撞在夜风里疯跑……
其实,这样的结局她早已经料到,在重逢之前,他的绯闻足足可以编一本情史,然她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她和他本就没有未来,她只想飞蛾扑火昙花一现地再爱一场,然后分手,只是,她从来就没想过,这浪漫情史里会有一笔和晓晨有关……
情侣毛巾、情侣漱口杯、情侣牙刷、亲密合影,还有晓晨抱着他照片痴念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重演,她的思绪拓展开去,渐渐清晰……
难怪他说,他和她的第一次重逢是在音乐学院门口……他为什么要去音乐学院?根本就是去找晓晨的吗?
难怪火灾之后,晓晨频频来医院看她,还问她关于救命恩人的情况,晓晨心系的不止她这个姐姐一人……
难怪晓晨会对自己得冠军信心满满,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难怪他会在求婚那晚对她说,要相信他,一定要相信他,是给今天这样的状况打预防针吗?
前因后果,渐渐在心里越来越明晰,这一切,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又一层,越剥到最后,越是心痛,越是心碎……
她却无法停止奔跑的脚步,在这样奔跑的过程中,她感觉痛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挥发出来,周围的空气都染上痛的元素,所以,她的每一次呼吸又将自己挥发出来的痛吸了回去,每一次呼,每一次吸,都痛到极致……
可是,她却不想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她怕自己一旦停止奔跑,这痛的循环也停止了,那所有的痛积聚在她身体里,她会受不了,她会爆炸……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盲目的奔跑要跑去哪里,又何时才是一个尽头?这浓浓的黑夜,如梦境一样将她淹没,这偌大的世界,却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无论是他那里,还是他给她的所谓的家,她都回不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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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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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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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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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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