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生!拜托你!我是护士没错,可是护士也是人,也要休息的,我不是机器啊!照顾你这么多天,我累得不行了,纪院长已经放了我假,你就放过我,让我休息休息吧!”她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这样,算是哀求了吗?
空气中短暂的沉寂,之后,便响起他幽然的声音,“照顾我很累吗?累得不行了吗?所以,你就逃跑了,对吗?”
她猛然抬起头来,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今天的事,还是五年前的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休假而已……而且我是护士……照顾你是应该的……”她结结巴巴地装傻。
他知道她是谁了……
就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是在猜疑的……
可是,既然他不点破,她也不会承认,不,应该说,就算他点破,她也不会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她不能承认啊……
他原本柔软的眼神在她说完这些话以后顷刻间又变得冷硬起来,“听不懂吗?”
她有些心虚,“是的……听不懂……”
他的目光便落在茶几那几个烤白薯上,“你说没吃的,这些是什么?”
“这个……是朋友送我的……不是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吃的……”她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得发慌,情不自禁退后了两步。
“什么样的朋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烤白薯的袋子是大院那边一位老奶奶专用的……”他跟着她前进两步。
“……你管得太多了!我们又不熟!”她无话可答,垂死挣扎。
他便冷笑起来,眼里是彻骨的寒气,“不熟?我们不熟?你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说不熟?要怎样熟才算熟,你说!”
“左先生……我是护士……在医院里照顾你是你提的要求……而且,在护士眼里,看到的都是需要帮助的病人,请你的思想健康一些!”她继续装傻。
他是极度恼火了,面部表情僵硬得甚至能看出他紧咬的腮帮子。立在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你不要逼我!”
明明是你在逼我……她欲哭无泪。
骤然间,听到一个让她差点暴走的声音,“脱衣服!”
她被彻底吓住了,本能地抓紧自己衣领,护住身体,惊恐地看着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如此模样,他锐利的眸子,便闪出异样的光来,继续向她走近一步,然后,突然地,伸手绕至她后颈,只一拉,便将她拉入了怀里。
她只觉得一股大力拖拽着她撞向他胸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唇便被堵住了……
他抱得她好紧,紧得她连稍稍一动都是不能……
他的吻,又是如此地专横而霸道,干燥的唇瓣磨蹭在她唇上,甚至让她觉得疼痛了,他的胡茬,更是在她皮肤上碾磨,火/辣辣的疼痛促使她皱起了眉头……琇書網
挣不脱,动弹不了,她全身僵直地任他抱着亲吻。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的气息,和五年前深入骨髓的记忆呼应,勾起了那绵长的回忆,丝丝缕缕,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陌生,是因为他的粗暴,从未体验过的粗暴,记忆里的他,一直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现在这样的,不是吻,是吞噬,是噬咬……
他仿似是要将她一块一块咬下来,然后吞进他腹内一样,间或,他的牙齿会刮到她的唇瓣,热/辣辣地痛……
她没吭声,只任他咬,随他吻,直到他离开她的唇,慢慢向下,落到她脖子上,依然地吮吻,啃咬,而他的手,亦开始在她后颈慢慢滑动,摩挲,她才开始大惊,用力地推着他。
不,她不能让他摸到那个疤!
五年前他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脑海里清晰地回荡,“真是有个疤了……也算有个记号……”
那日他一时之言,现在成真了么?这个疤,还真有可能成为证据了……
“放开我!你这流氓!”她推不动,开始大声地胡言乱语。
他的手已经触到了那个疤痕,手指一直在那上面摩挲,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摩擦而产生的热度,而他的另一手,则将她抱得更紧,他的吻,也落回到她唇上,由最初的粗暴,渐转温柔……
他的温柔,是她抵御不了的毒……
那熟悉的,飘忽迷离的感觉渐渐将她笼罩,虽然没有回吻,可是却不再抵抗,僵硬的身体也逐渐软化,软化在他怀里。
没有力气再站立,她和他一起坠入柔软的沙发里,他在她颈间深深地呼吸,手臂却将她的身体收得铁紧,她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快被他给勒断了,可是她没吭声,或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的潜意识里,其实也是希望这样和他紧紧相贴的……
“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他的声音闷闷的,从她颈间传出来,竟有着些微地凝噎。
她怔怔的,如遭雷击,许久,才想起应该回应,木讷地张口,“左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可心……”
许是“可心”这个名字刺激了他,他猛然间抬起头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那一个短暂的瞬间,她看见他眼中亮晶晶的,似有泪光在闪动……
这一刻的他,可是受伤的?
她很想像从前那样,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如同捧起他一季的忧伤,然而,她不敢,也不能,只空空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眼里的亮光转瞬不见,微红的眼眶里,浮起的是满满的嘲讽,“认错人?很好,认错人……”
他起身,连带着将她一把拉起来,迅速扯住她外套的衣领向后一褪,外套便被扯掉,而后,便剩薄薄的睡衣了,她下意识地捂住领口,被他把手扭开,也不用脱,直接揪住她衣领一撕,睡衣便撕裂开来,挂在她身上,她里面什么也没穿……
她的脸瞬时红了,双手交错在胸前挡住关键部位,又羞又恼,“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我可就真的有证据告你非礼了!”
他早就被激怒了的,听了她的话愈加愤怒,“告我非礼?五年前我被人非礼的时候我找谁告去?!”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去扯碎裂的睡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不懂是吗?还不懂是吗?!”他有些暴怒了,撩起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前用力一按,整个光洁的后背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颈部和背部相接的地方,一道醒目的疤痕……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疤痕,是如此地触目惊心……
他将她的身体翻转,低头吻了下去,“还不懂是吗?还给我装是吗?告诉我,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干燥温暖的唇吻在她的疤痕上,准确无误,再无需像从前那样,他想要吻她的疤痕时还要抚摸试探,然无论是怎样的吻,都让她崩溃……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背心爬起,慢慢越长越高,她咬住唇瓣,仰起头,命令自己的身体努力来抵制这感觉,继续强硬地顽抗到底,“那是……小时候……被砖头砸的……十几年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的吻,在这一刻停住。
他的手,也松开了她的臂膀。
她如一个线偶娃娃一样,又被他转了过来,面对着他,外套扔在她身上,挡住她泄露的春光。
他的脸乌云滚滚,“砖头砸的?怎么不砸坏你的脑子!”
他又变回那个臭脾气的左三少,大半夜的暴怒地对着她吼……
她任他吼,只要他吼完离开,离开这屋子,离开她的生活……
他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五年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什么?!不是说好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有都不离不弃的吗?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我更加不明白了,现在的我,眼睛不瞎了,我财大气粗了,你难道还不满意吗?还是,只有我还生活在五年前,而你这个小王八蛋全忘记了?!”
他再一次说起财大气粗这个词,可是,一点也不好笑,真的……
她听见自己眼泪往心里倒流的声音……那痛,如割,只在心里,对视着他,她平静如水,“左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认错人了……”
“认错人?”他再度苦笑,目光在她**的身体上扫过,“这样我也认错人?那夏小姐真是让左某大开眼界,竟是可以随便让人亲随便让人脱衣服的吗?”
她动了动唇,没有解释。也许,沉默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面对她的倔强和顽固,他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她尖尖的下巴上,鲜红的指印……
终是选择了投降和放弃,他站起来,几分颓丧地点点头,“好……认错人……对不起……认错人了……夏小姐,我只是来归还你的手机的......再见......”
他放下她的手机,举步离开,外套擦着她的脸而过,携着他的气息,衣服的纤维擦在脸上,明明很轻很轻,她却觉得很痛恨痛,一直痛到了心里……
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地关上,门外,是他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走,在安静的夜里,愈加显得寂寥……
无端的,便想起了老奶奶今天说的话:他很孤独……
她顿时,泪如雨下……
夜,突然变得好冷。她蜷缩起来,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这是她的习惯。南方的冬天,晚上睡觉冷得脚都不敢伸直,只能这样蜷着,仿佛就能保留住自己身体的温度,不被那彻骨的寒给夺走,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冷的时候,就把身体蜷起来。
后来,有了辰安,有了爱,有了他们的第一次,乃至后来的很多次,便有了温暖,再不必担心脚伸出去触到的是比身体更寒的冰冷,他是微凉的体质,她也是,但是两个人,偎在一起,就是温暖……
只是,现实无情地告诉她,温暖这个东西是贪恋不得的,否则,失去的那一天,就会体会到比不曾拥有前更残酷的冰冷,就如她现在,明明是槐花飘飞的季节,为何也冷得让她心寒?
扯过沙发上的薄被,就这样裹着,一直到天明,她的手机闹钟铃响。
她机械地把手机抓过来,关了闹钟,不上班的人还要闹钟干什么?
然,不经意看向手机屏幕时却震住,她的手机墙纸什么时候换了?换成了辰安的照片,照片里的他似乎在说着什么,口型张着,她用手触着屏幕滑动了一下,便翻到了第二页,还是他的照片,仍然在说着什么,只是口型不一样了,这样的照片共有四张,每张口型都不一样……
心中一动,再打开电话簿,非常醒目的,排在电话簿前面的字母b这一组里就多了一个号码,号码的主人是:宝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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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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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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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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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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