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长点,活久点啊,我先给你探探路。你别着急,多在家里呆呆。”
车子开得很慢,密封的空气里氧气浓度也在下降,房东老太昏昏欲睡,被安全带牢牢绑在座位上的她,竟然舒舒服服的睡了很久,再睁开眼,路程已过半,房东老太看着窗外郁郁葱葱,她翻出布兜子,想掏出点东西解馋,一把摸到了一些零碎的糖果,糖纸花花绿绿很是好看,房东老太记得那天表妹给她抓了一把,她客气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味道给她这一生的苦添上了新的滋味。她随口说了一句好吃,没想到表妹记在了心上。
“老头子啊,你说这人老了唯一的好处就是与故人关系会变好了,我都不敢想到到这个岁数了还能和家里人这样好。”
“老头子,我这一辈子,临了临了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啊。”
房东老太打开一颗含在嘴里,又在颠簸之中来了睡意,静静的睡着了。车子终于到站,房东老太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好不容易到家,一进院子就看见小女孩蹲在不远处,看见她热情的打着招呼,
“奶奶,奶奶,你终于回来了。”
小女孩跑过来,主动提过房东老太的布兜子,
“奶奶,我考试考了一百分,一百分哦。”
“哦,那很厉害哦。”
“奶奶,我爸爸可开心了,我下回还要考一百分,一直让他这么开心。”
房东老太摸出钥匙开了门,小女孩也跟着进去,
“把兜子给我。”
小女孩把兜子递给房东老太,她从里面摸出一把糖果递给小女孩,
“这是一百分的奖励,挺好吃的。”
小女孩双手捧着,笑意盈盈,
“奶奶,我吃不了这么多,我就要一颗就行了。”
“没事,都拿着吧。”m.χIùmЬ.CǒM
房东老太一刻都没有休息,就仔仔细细环绕四周,查看是否有异相。
“我这走了几天,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遭贼,等我先看看。”
房东老太赶紧走到柜子前确认,打开木盒子,一切如常,她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还好,没事。”
房东老太这才慢慢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休息,小女孩见她心情不错,凑过去又开始说起了学校的趣事。
哑父收工回家,小女孩赶紧捧着那堆糖给父亲展示,
“爸爸,这是奶奶今天奖励给我的,因为我考了一百分。我吃了一颗,可好吃了,你快尝尝,我今天数了一下总共有八颗,姐姐一颗,哥哥一颗,恐龙一颗,我一颗,剩下的都给爸爸吃。”
哑父摇摇头,把小女孩的手推向她自己,指着她,让她自己吃,
“我吃了的,好东西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的,这也是老师教的,爸爸,爸爸,你快吃一颗嘛。”
小女孩一脸认真地看着哑父,他只好拿过一颗放进嘴里,
“爸爸,是不是很好吃啊?”
哑父点点头,小女孩开心极了,
“爸爸,我觉得好幸福,大家对我都很好。等我长大了一定也要对大家很好很好。”
哑父摸摸小女孩的头,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屋里的光暖洋洋,
“爸爸,老师说下周要带我们去医院检查身体,我问了老师要多少钱,老师说,不要钱,是有好心人赞助的,爸爸,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好人啊。”
哑父咿咿呀呀,小女孩接过话,
“爸爸,你是说大家都是好人啊。”
哑父点点头,这世界怎么突然就这么美好得不像话了呢。虽然难以置信,虽然忐忑害怕会消失,但是被温暖被关照的滋味是这样的舒适,父女两前路越走越平坦了。
房东老太休整几天,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步调,可她的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孙子,她拿出手机,眯着眼,一个一个按动着那些数字键,电话拨出去后,她听着电话听筒里炸耳的嘟嘟声,嘟囔着为什么没人接,过了很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儿子半梦半醒的声音,疏松的嗓音里惊讶一览无余,
“妈,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我就问问我的孙子还好吗?”
“好,好,张兰能吃能睡的,肚子里的儿子也肯定差不了。”
“好就行,我挂了。”
房东老太的心里顺畅了,也懒得多言,只是已经是晌午,她儿子还在睡觉,怕是自己对他的希望落了空。烂泥扶不上墙,他还是辜负了房东老太的期许。
房东老太看着框中的老伴儿,忍不住叹气责怪,
“死老头子,你看看你的种,哎,我真的是指望不上他了。”
房东老太语气恨恨,表情却空洞,她又陷入自己的回忆里,不知道会走去哪里,又会回到哪里。
舒心回家收到了小女孩的礼物,心里甜滋滋的,进了屋,手机消息就过来了,她点开一看,学校已经录取了她,舒心看着那页面,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以一种意外平静的方式收过老天爷给的礼物,她保持这样的姿势站了很久很久,那些过往就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帧从她眼前溜过,她将消息转发给了师姐,那头激动的情绪从屏幕里溢了出来。
“舒心,你终于熬出头了,终于……”
舒心看着师姐发来的消息,猜想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真诚的给她说了一句,
“师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和鼓励,没有你,我也许只会在这淤泥里死掉。”
“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你应该谢谢你始终没有放弃你自己。”
舒心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终于能说出那句话了,
“舒心,你终于熬出头了。”
那幻想无数次的结束总评和开篇宣言,终于在这一刻实实在在的成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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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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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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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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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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