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回到家,舒心不敢松懈,从各种平台上关注着那些热门的女主播,学习着她们让人主动掏钱的本事,看着那游走在边缘的试探行为,舒心觉得脸一红,有些放不开。身为女性,难道只能靠着这一身色相去讨好男性吗,舒心不屑,也极为不情愿。她嫌恶的把手机丢在一边,对着天花板发呆。那被水渍侵染的污迹,具化了她脑中所有想象,她在片刻自由中难得喘息。这一地鸡毛的生活,舒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走绝望。
舒父打来电话,询问舒心近况,舒心敷衍的回答,即使真相赤裸,舒父都还在奢望能从舒心口里得到一个好或者过得去,那几个字仿佛就能赦免因他带来的这场事故,舒心好几次都想捅破这层虚情假意的真相,却在舒父那谨小慎微的语气里软了心,事情已经发生,又何必怪罪。这牵扯不清的关系若能真的厘清,那至少值得不顾一切的去闹一场,可是这些都是不可推敲的假设,那又何必浪费这般口舌。光是应付眼前的人和事就已经让舒心疲于奔命。舒父最后,假装欣喜的告诉舒心,房子已经找到买家,价格也达到预期,倘若成功交易,这账款就差不了多少。听着舒父松懈下来的口气,舒心却不敢过分乐观。这关键时刻的种种安排都不会轻易就范,这古往今来的道理都是多少人心碎换来的教训,舒心憋着一股劲儿,不敢张扬,不敢放松。父女俩之间的电波诡异而生疏,刺痛了舒父的敏感,挂电话前,他低沉着声音,说到,
“心儿,你别恨爸爸。”
舒心没有回答,只是安静按下挂断键。爱与恨之间还夹杂着愧疚不舍与愁绪,如此五味杂陈,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表达的。钱和舒父放在了天平的两边,舒心站在中间左右平衡,似乎同时都拥有,又似乎同时会失去。这人生的选择题真是一个比一个刁难。舒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游离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房东老太的敲门声,舒心打开门,房东老太想进屋说话,可舒心身体挡在门口,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陈姨啊,您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哦,小舒啊,我看见你晾在屋外的衣服被风刮落了下来,我给你捡起来了。”
“哦,太谢谢你了,陈姨。”
舒心从房东老太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心想这肯定不是她最终目的,果然,房东老太继续念叨着,
“小舒啊,我看你这衣服样式有点特别呢,不是我说哈,现在的人啊,什么都敢穿。可是一个女娃娃,还是要学会自爱自重,我听广播啊,老说现在的大学生啊为了买名牌衣服和包包,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口红啥的,到处借钱,结果还不上了吧,就去给人当小三儿,或者干那种事……啧啧啧,现在的年轻娃娃太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懂羞耻,你啊,还年轻,我看你也是个有分寸的娃娃,你可别跟着她们学。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真干出这样的事,我这地儿可留不住你了,我老婆子活了大辈子了,最瞧不上的就是这样的女人,要是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你可别记恨我。”
“陈姨,您这说的哪门子话呀,您放心,我知道好歹,不会做那样的事。”
“小舒啊,你别嫌我这老婆子嘴碎,我也是为你好,我这把年纪了,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还多,这必要的提醒就是怕你犯错啊……我……”
“知道了,陈姨,谢谢您的关心,我会时刻记得您老的叮嘱。我这还有事,就不陪您了,等哪天天气好了,我再陪您出去转转。”xǐυmь.℃òm
“哦,还是小舒有心啊,那你忙,我这就走。”
舒心急不可耐的赶紧合上门,听见房东老太那嘟哝声,知道她肯定又在骂着一些难听的话。刚搬过来的时候,舒心真的以为房东老太是个和蔼热心的老人家,可撞见好几回她在角落咒骂着各家租客,舒心就知道了,这市侩之地只会养出市侩之人,他们一个瞧不上一个,从比自己更弱小更无助的个体身上无情的碾过,榨干他们的生存空间与生存资本,贪婪的占为己有,这才能壮大自己,成长自己。这是生物圈的法则,人类也是生物,没谁能免俗。
房东老太拖着她的病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打开那掉漆的收音机,听着那些兜售神奇保健品的电台,看了一眼框中的老伴,自言自语到,
“老伴呀,这隔壁的小姑娘我看准不是个好人,我后悔啊,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搬进来,她干那样的生意……哎呦,我都说不出口,简直是败坏风气啊,咱们家这老屋的风水都要被她给毁了,你说,我这腿一天天都不见好,是不是因为这坏东西克我呀。你说我该怎么办啊,都怪我啊,心狠不下来,都怪我呀。”
房东老太眼角下垂,却哭不出来,她抬起手假意擦拭一番,将自己这苦命的一生又从头到尾拉了一遍,说到动情处,在这无人的屋子里大声咒骂了起来,那框中的老伴要是活着,是否也会堵住耳朵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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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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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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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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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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