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你呢?”
“我还没想好。”
坐在一旁的她听这话攥紧了手心,现实的差距还是她无法回避的鸿沟,她没有强大的家庭实力支持随他一起异国海外,她可以为他复读一年,可是这回不一样了,她跨越不了,即使万般不甘心也只能这样接受。如若他们分隔远洋,那感情要如何为续。她害怕,她不安,却又羞于启齿。杜西察觉到她异样,故意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安贝,那你想去哪里?”
“S大吧。”
众人惊呼,S大可是出了名的难考,但以安贝的实力肯定没问题,众人遥祝学霸成功。饭局散后,他送她回去,说了再见之后,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我会加油考到S大,和你一起。”
那是她听过最美的情话,两个人的感情,两个人一起努力。他一反常态的主动要求补习功课,母亲欣慰他终于懂事了,父亲说这样才值得他花那么多钱送他去美国,他第一次反驳了父亲,
“我不想出国,我只想去S大。”
“S大?那也行,考不上你就给我出国。”
“行,一言为定。”
就算全世界都知道眼前困难重重,他也要全力以赴。他发了疯一般读书,只为能遵守两人的约定,如果第一次觉得有钱真好,那大概就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母亲一掷千金找来的老师都是城里的高手,他的成绩蹭蹭往上提。S大放佛就在眼前。每一个课间,他都在刷着题,兄弟们的约他也不再去了。杜西时不时会去找她聊天,给她传来他的近况,杜西每每都在感慨他的变化,说着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她听着心里都在默默的说着,加油。时间一天天流逝,高考在即,她每天都会给他送去一盒牛奶,盒底贴上一张小纸条,为他加油打气。
高考那两天,她守在他的考场外,远远的祈祷他一切顺利,考完之后,她看见他一脸轻松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底。果真,七月份就传来了他的好消息。通知书下来的那天,父母高兴极了,他趁热打铁说要亲自给爷爷看看通知书,父母终于同意他独自回去。他辗转几个小时的车程,回到了久别的小镇,这些年,小镇里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如前,爷爷含着泪一遍遍在通知书上摩挲,感慨聂家有了读书郎。他像从前一样爬上那半人高的围墙,大声喊着,
“安贝,安贝,我考上了S大了。”
她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一跃而下,抱着她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那一晚,镇里的人端着自家的小菜凑到爷爷家为他贺喜,他拉着她的手站在月光下,在众人面前唱着周杰伦的《简单爱》,大人们也跟着起哄,爱,这么单纯,没有悲哀。
他求爷爷出马给父母打电话让自己多留一段时间,爷爷软硬兼施,甚至都说自己时日无多,想和孙儿多呆几天,这才松动了父母的心。他开心得抱住爷爷一个劲儿的夸赞,爷爷满是爱怜的摸着他的头,他和她终于可以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制造新的记忆了。他每天清晨就坐在围墙上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和她去山里探险,和她去河里抓鱼,街坊邻居一见他就称赞到,
“聂家这个娃真优秀啊。”他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歪着头捏着她的手叮嘱到,
“下面轮到你加油了。”
快乐总是太短暂,新学期就要开始了。去大学报道的那天,她躲在机场的柱子后面,目送他进了安检,父母离开以后他又溜出了安检,敲着她的头,叮嘱着一定要加油,
“安贝,我在学校等你,这次要是再失约你就是猪。”
她的头点的像波浪鼓,其实他知道,凭她的实力考入S大是很容易的,可是他还是不能容许有万一,所以即使他很想她,却也不敢随便打扰。
很多次,他悄悄潜回一中,远远地看她一眼就觉得很满足,她很努力,瘦了一圈,眼圈也黑黑的,他打电话说她像只熊猫,让她要多注意休息。她边笑边质问他怎么知道,他敷衍说梦中看见的,她狡黠的说,
“你不会是偷偷来看我了吧。”
电话另一边的他尴尬得找了借口就要挂电话,听筒里传来她洞悉一切的咯咯笑声,
“聂南,你真傻,连撒谎都不会。放心吧,我一定会和在S大和你会合的,你给我离那些女生远一点,别忘了你是有主的。”
时间很漫长,想她更漫长,他每天以秒度日,她就让他打打球分心,他照做了,可还是想她,她就说那就好好看书,他看着书,还是想她。这样煎熬,终于等到了她高考,她不知道,他甚至在她考前去上香许愿,祈求一切顺利。看着她满脸轻松的走出考场,他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果然,通知书下来,两人同学校同专业,
“安贝,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间长了你会厌烦的。”
“不会,要烦早烦了。”
“什么?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吧。等你回来我必须要咬你几口不可。”
爷爷再次出面掩护,他终于又可以继续呆在小镇,两人终于天天腻歪在一起。安叔叔脸上成天都是笑容,邻里街坊天天都有人上门祝贺。那几晚,安家院子里天天都有一堆人吃饭,好不热闹。他也第一次听了那么多安叔叔的故事。作为小镇里唯一留下的医生,他救过了不少人,好几次都是和死神赛跑,在死神手里抢回了那些生命。大家都记着呢,所以逢年过节就要来感谢,安叔叔听着别人的夸奖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喝着小酒,偶尔笑着摇摇头,说不敢当不敢当。
“安贝,没想到安叔叔这么厉害,看来优秀是遗传的。”
“就你嘴甜。”
两人小声耳语,坐在角落里听着大家的回忆。
“小南,小南。”
安叔叔四处张望着,m.χIùmЬ.CǒM
“哎,我在这里。”
“你过来,安叔叔有话给你说。”
他跟着安叔叔去了屋里,安叔叔拿出了旧旧的相册,递给了他,他看着安贝和安心从小到大的照片,安叔叔说,从小安心都是强势的性格,安贝是妹妹,却更像姐姐,照顾所有人的情绪,又不肯示弱,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可是他知道,安贝其实最脆弱,母亲离开的早,安心又离开得很决绝,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她心贴心,这些年,苦了她。安叔叔从小看着安贝和聂南长大,知道两个都是好孩子,希望以后,他能好好保护安贝。安心、安贝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这失败一生里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星星。不善言辞的父爱深沉如海,他拍着胸脯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对她。安叔叔把她也叫了进来,亲自把她的手交到了他的手里,叮嘱二人要相互扶持,暖暖月光下,三人眼里都含着泪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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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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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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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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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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