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竟然是叶北北……
叶景琛坐到床沿,一边接电话,一边握住我的手。
我轻轻地避开了。
他眼眸幽深,定定地望着我。
我听见他问叶北北身体好些没,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让我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
我不想再听下去,干脆掀开被子,从另一边下床。
他似乎想来拉我的手,可惜被我躲开了。
我趿着拖鞋往外走。
他这次没给我逃离的机会,几步上前,一把拉住我。
偏偏他还在接听电话,一边在柔声哄着叶北北。
我胸口一滞,低声道:“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说完我就强硬地抽出手,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我站在走廊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廊上站着很多保镖,陶知州的门口守着不少便衣警察,我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我想了想,敲响了沈子衿的门。
沈子衿应该已经睡了,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
果然,门被打开,沈子衿睡眼惺忪,看到我,他瞪大眼,道:“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低声问道:“我能进去吗?”
沈子衿虽然面露惊讶,却没有迟疑,立刻让我进房了。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盯着我,道:“你哭了?”
我一愣,否认道:“没有。”
他指着我的眼睛,皱眉道:“你这里都红了,别告诉我只是进了沙子。”
我很是诧异,因为我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虽然刚刚我确实难受得像要死过去,可我在走廊上吹了一会儿风,我以为自己早就调整好了。
沈子衿突然拔高声音,道:“是不是周勋去了你房里?”
他果然不清楚周勋的行踪。
我无语地睨他一眼。
他立刻跳起来:“我已经叫人拦着他了,他是怎么跑进去的?”他绕着茶几走了两圈,嘴里狠狠地骂道,“奸诈小人!”
我好气又好笑,没有理他。
他挽起睡衣袖子,就要冲出去跟周勋理论。
我忙拉住他,道:“算了,我已经出来了,你别把其他人吵醒。”
沈子衿不满地瞪我,上下打量我片刻,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其实也不算是欺负吧。
只不过是……我没法忍受他当着我的面和叶北北通电话,还用那种温柔的语气说话而已……
我叹气道:“没有。”
沈子衿显然不信,不悦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跟我说清楚,我才能帮你出头。”
我不太想让他知道叶北北给周勋打电话的事,不然他肯定又要找周勋闹腾。
于是我搪塞了一句没事,便转开话题,道:“我能睡在这里吗?你去和周叔叔睡一间,可以吗?”
沈子衿捏着鼻子,非常嫌弃道:“我才不要跟那个家伙睡一起!”
我瞅着他,道:“那你是想让我回房吗?”
他一时哽住,半晌,道:“算了,我去跟知州挤一挤好了。”
可陶知州刚做完手术,怎么能被打扰呢……
我反倒迟疑起来。
沈子衿没好气地瞪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去找周三少算账。”xǐυmь.℃òm
说完就出去了。
我很感激沈子衿对我的纵容。
小时候我很羡慕同桌有一个大她几岁的哥哥,下雨天总是来接她,还会牵她过马路。
如今我也有了兄长,这种被庇护的感觉确实不赖。
只是想到周勋,我心中难免又涌上哀伤。
窗外面的景色一片模糊,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起来时,沈子衿在楼下吃早餐,陶知州竟然也在。
我很是诧异,此刻他不是应该在床上躺着休息吗?
沈子衿朝我招手,道:“过来吃点东西,待会儿我们就回(帝)都了。”
我越发惊讶。
之前我好像听他们说,要再过两天等陶知州的伤稳定了再回去,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两天后刚好是大年三十,能赶上年夜饭。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沈子衿解释道:“我和陶队有急事,得赶回去。”
我皱眉,道:“那陶队的身体能坚持得住吗?”
三个小时的航班,万一伤口(撕)裂就麻烦了。
陶知州微笑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既然他们都商量好了,我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我环顾一周,却不见周勋的人影。
我有点奇怪,但又不好主动询问,只能把疑问藏在心里。
沈子衿扫我一眼,道:“找什么呢?”
我忙摇头。
他冷哼道:“你是在找周三少吧?他提前去机场了,等会儿我们就去跟他汇合。”
原来是这样。
沈子衿没好气地警告我道:“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他应该是指我决定和周勋分开的事吧。
我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陶知州在一旁微笑地倾听着,没有做声。
吃过早餐,我们便出发去花临机场。
之前向晚挟持我跑来这边时,走了五六个小时,但实际上走告诉的话只需要两个小时,估计向晚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吧。
难怪之前周勋来得很快,肯定是赶近路来的。
到了机场,周勋果然在等着我们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避开视线,躲在沈子衿背后,只当没看见。
其实我觉得古怪,沈子衿为什么要跟周勋同行。
他不是一直囔囔着不待见周勋吗?
但关键时刻,他似乎还挺信任周勋。
周勋轻声提醒道:“该走了。”
这次是直接包机回(帝)都,机舱里都是熟悉的人,但我一直和沈子衿坐在一块,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周勋说话。
三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帝)都机场。
沈子衿道:“家里派了司机过来,待会儿你哪里也别去,就跟着我。”
我应了好。
可是在地下停车场,刚要上车时,周勋却叫住了我。
我犹豫了下,还是停下来等他。
他走过来,柔声问道:“你真的不和我回去吗?”
我点头。
他道:“爷爷很担心你,睿睿也回来了,他很想你……”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竟然把周爷爷和睿睿抬了出来。
周爷爷对我很好,我也很想睿睿,可我总不能为了周爷爷和睿睿就改变主意。
和周勋分开,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说到底,即使周家人再好,可我和周勋的感情出了问题,我也不可能再和周勋走下去。
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周勋望着我,忽然低低地开口,道:“昨晚上北北给我电话,只是告诉我,她已经没事了。”
我惊讶地对上他的眸子。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叶北北。加我"",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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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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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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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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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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