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勋和陶知州又聊了一会儿,两人并没有聊起合作的事,周勋问他什么时候出院,陶知州说一周后……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越发觉得诡异。
最后陶知州看向我,微笑道:“你要不要出水果?这两天很多人来看我,水果都堆满了。”
见他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我有些不自在,连忙从桌上拿了三个苹果,站起来道:“我去洗水果。”
周勋轻轻地拉住我的手,道:“别去了,我们马上就走。”
我哦一声,又坐下。
陶知州的目光在我和周勋之间逡巡,忽地一笑:“三少,这种时候,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宣誓主权了吧?”
周勋也是笑:“念念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没必要费那个劲。”
陶知州:“……”
我听得也想笑,他这句话比宣誓主权更叫人无语。
但我听着,又觉得甜蜜。
陶知州摆摆手,道:“你们赶紧走吧,不然我可能会被刺激得反社会反人类。”
周勋牵住我,微微笑道:“那你好好休养,随时联系。”
之后我们便离开了病房。
下楼梯的时候,我忍不住瞅周勋,道:“你好像很欣赏陶队?”
周勋捏了捏我的脸:“嗯,他是个君子。”
我撇嘴,我果然猜得不错,心里忽然有些吃醋,他很少这样直白地夸人。
周勋嘴角勾着笑,又捏我的鼻子,道:“如果他不喜欢你,那就更完美了。”
我:“……”
原来他也在吃醋。
我不禁笑起来。
上车之后,我想到他去见沈放的事,不由问道:“对了,你说要审讯沈放一些事,他招了吗?”
周勋沉默了一下,道:“招了。”
我咦了一声。
他缓缓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当初你外公身居高位,很有可能冲击那个位置吗?”
我回忆了下,他好像确实说过。
周勋道:“当初我爷爷退下后,你外公和贺家的那位都很有希望,但后来是贺家上位,你外公却因为你妈妈被绑架而伤心过度,最终遗憾离世。”
我蹙眉,琢磨着他的意思。
他道:“我之前也说过,我怀疑沈放绑架你妈妈,是贺家在背后支持。”
我定定地望着他。
他沉吟道:“要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凑巧,为什么偏偏在沈外公和贺家竞争的时候……”
我颤抖着声音问:“那……真相呢?”
周勋将我抱到腿上,抚摸着我的脸,缓缓道:“我今天去,就是想问问沈放,当初到底是不是贺家指使他的。那时候沈放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有那样大的本事去联系雇佣兵,还在绑架你妹妹后能够瞒天过海?”
我的心蓦地揪紧,大气也不敢出。
他缓缓道:“沈放承认了。”
我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动着。
所以贺家也是我的仇人……
周勋将我抱紧了些,低声道:“后来我爸能力突出,贺家为了保住位置,十多年后又对我爸下手……”Χiυmъ.cοΜ
说到底,是贺家被权利乱花了眼。
这样说来,我和周勋倒是有共同的敌人。
而不难猜测,当年沈放,还有刘家,肯定也是参与者之一。
或许帝都还有不少跟着贺家的世家也参与了……
我心情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世间的财富和权利都不是好东西,有人为财而死,有人为权谋命……
周勋修长的指尖缓缓地触摸着我的眼角,柔声道:“不怕。”
我将脸贴在他心口,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心绪这才缓和了些。
他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是几十年前的事,但也得有个终结了。”
所以接下来周家会怎么做呢?
沈放的证词能将贺家拉下马吗?
周勋静默片刻,道:“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我嗯一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由紧紧地保住他的腰,道:“你要小心。”
如今我多少明白,有些杀伐并非是真刀真枪,而是一些无形的较量。
我自然是希望周家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
……
回到家后,我先去抱了抱桑桑,他肉乎乎的拳头抵着嘴巴,不停地打着哈欠,小模样可爱极了。
我整颗心都好像要化成水。
周勋从背后抱住我,咬我的耳朵,道:“为了你和桑桑,我也会活到最后。”
我眼眶微湿,轻声而坚定地道:“我相信你。”
只是事情在一个小时后突然有了变故。
当时我和周勋刚吃完晚餐,正准备哄桑桑睡觉,周宁忽然来禀报,道:“沈放死了。”
我瞠目结舌。
周勋立刻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什么情况?”
周宁道:“对外说是畏罪自杀,但我们的人已经去看过了,他是被人刺杀的。”
周勋眯起眼,道:“走。”
我知道他这是要出去,连忙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递给他。
他脚步微顿,亲了亲我的额头,道:“你先睡,不用等我回来。”
我也亲他,低声道:“那你注意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沈放下午才招供,晚上就被杀了,不难猜到是谁在背后动手。
但人家既然明目张胆地杀人,那肯定把证据都抹灭了。
恐怕这又是一桩悬案。
而比起沈放,我自然更担心周勋的安危。
周勋又亲了我几口,带着周宁他们出门了。
整个晚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闪过许多的念头。
沈放一死,沈外公沈外婆和我妈的仇也算是报了。
至于整个沈氏,我不准备接手,我打算把沈氏交给沈子衿。
其实沈氏并不是什么大事,如今更要紧的是,周家也在漩涡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暗暗地想着,要是最后周家失败了,我也愿意跟着周勋一起沉沦。
而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我肯定得让周勋安排好桑桑,我希望桑桑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他才几个月大,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人间百态……
我胡思乱想着,一直都没有睡意。
深夜两点的时候,我听见院子里响起了车声。
是周勋回来了。
我立刻跑下楼,便见周勋神色疲惫地走进来。
他见到我,唇角微弯,走过来抱住我,道:“怎么还没睡?”
我抬头亲他的嘴巴:“因为担心你。”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摸摸我的脸,道:“我们回房再说。”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周宁,道,“你们也去休息吧。”
周宁犹豫了下,低声应了好。
我跟着周勋上楼,悄声问道:“阿宁是不是有话要说?”
周勋嗯一声,道:“表哥那边得通知一声,我让他明天再去。”
现在是大半夜,明天去也很正常,为什么周宁似乎有异议?
周勋静了静,道:“沈放的死虽说有几方面的原因,但说到底也和我有关,阿宁是怕表哥误会,觉得应该及时通知他,免得误会加深。”
我才想起,他之前说过,他去审讯沈放是瞒着沈子衿的……
这果然又是一桩麻烦事。美n小说""微x号,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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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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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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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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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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