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情绪一直很低落,甚至过得浑浑噩噩。
盛庭每天基本上都陪着我,但我并不觉得感动,反而很害怕。
因为我知道他对我这么细致温柔,肯定是有原因的。
说不定他就在等着我心软,到时候再拿我去打击周勋——虽说周勋不一定真的喜欢我,可我毕竟给他生了孩子,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若是我转而跟盛庭在一起,他在圈子里肯定会被嘲讽。
我还没有傻到认为盛庭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好。
但盛庭的表面功夫确实做得好,即使我只给他冷脸,他也没有真正生气。
而且他还很得寸进尺,刚开始他不会进我的房间,但慢慢地,他不但会进我的房里,停留的时间还越来越久。
我总觉得他目的不单纯,所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拿了一把水果刀放在枕头下,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天晚上,他跟我说完晚安,走到门口后,突然又转回来。
我戒备地盯着他。
他道:“我看见你枕头底下的水果刀了。”
我一怔。
他眯起眼,低头盯住我,道:“你想自杀?”
我摇头,道:“不,我是为了防备你。”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回答这样直白,愣了一下,道:“哦?为什么要防备我?”
我不做声。
他伸出手,指尖突然触摸我的脸:“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只感到厌恶,飞快地扭头,不让他碰我。
他眼神变得冰冷。
我拿出水果刀,道:“我很怕你,如果你碰我,我宁愿自杀。”
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床上,盯了我半晌,怒气腾腾地走了。
我听着房门被啪地一声关上,只觉得悲哀极了。
他……或许是真的有点喜欢我吧?
不然不会这样容忍我。
可我真的对他只有恐惧和厌恶,而且只要想到他做过那么多坏事,我就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又想到了自己。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可怜?
已经快十天,周家竟然还没有派人来救我,就好像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不由想,是不是周勋有了叶北北,便将我抛到了脑后,不顾我的生死。
虽然我理智上很清楚,周勋不是那种人,可我就是免不了胡思乱想。
温哥华开始了漫长的冬雨。
有时候雨停了,明明已经放晴,但隔天又会下起细雨。
我才意识到,隆冬已经来临,而元旦新年就要来了。
那天盛庭推开我的房门,道:“明天是新年,我有个朋友举办宴会,你和我一起去参加吧。”
上次的水果刀事件,他一开始很生气,后来却又像没事人一眼,依旧会来我房里,但也没有进一步做出格的举动。
我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他。
听他说要带我去参加宴会,我微微惊讶。
这些天他虽然不限制我的自由,但也从未让我出过古堡,甚至我去花园里散布,都有不少人盯着我。
他看我一眼,道:“我是看你闷得慌,带你出去透透气。”
我扯了扯嘴角,道:“……谢谢。”
其实我根本没兴趣去参加他朋友的宴会,他要是真的为我着想,就该放了我。
但我并没有拒绝。
一来我确实需要透透气,二来我还抱着一线希望,或许在宴会上,我能找到逃跑的办法。
虽说希望渺茫,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大不了再次被抓回来。
……
隔天下午,盛庭便带着我出发了,他并没有和我说宴客的人家是什么背景,只说了对方的名字,又说到时候让我随便逛,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我装作听得很认真,心里却在暗暗琢磨。
听他的口气,他应该和宴客的主人很熟悉,而且那边应该也是他的势力范围,所以他很放心我地带我过去,还让我到处逛。
这样一来,我逃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我不免有些沮丧。
到了对方家里,我才发现对方也是华人,不过是混血,而且不会说华夏语言。
盛庭叫人带我去后院玩,他则留在宴厅里和宾客聊天。
既然是他开口让我出去玩,我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今天没有下雨,天气却阴沉,我看到院子里的高大乔木都耷拉着,就和我一样没有半点精神。
我很想桑桑,也很想……周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国,见到我所思念的人。
我望着满院的树木,心情变得低落。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在后面和我打招呼:“你好。”
我本来不想搭理的,但不知为何,我觉得对方声音有点熟悉,便回过头去。m.xiumb.com
当看清楚对方是谁时,我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即又赶紧恢复平静,怕被其他人看出来。
对方冲我微微一笑,道:“你也是华夏人吗?”
我很是古怪,为什么他会装作不认识我?
明明他是周勋那群发小的老六谢启……
虽然我和谢启并不太熟悉,但每次他们发小聚会时,周勋都会带上我,我偶尔也会和谢启聊几句。
我狐疑地瞅着他。
他低笑:“我和这家主人在做一笔生意,所以被邀请来参加新年聚会……你呢,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有些意会过来。
他应该是在给我透露,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商人,是来温哥华做生意的。
我便也装作和陌生人攀谈的样子,道:“不是,我还有朋友。”
他朝我伸出手,道:“幸会。”
我也伸手。
原以为他会趁机给我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
我微微蹙眉,看向他。
他忽然在我耳边低声道:“三哥也来了。”
我心下立刻掀起惊涛骇浪。
周勋竟然也来了?
这里可是盛庭的地盘!
谢启也就罢了,谢家一向低调,谢启也一直居于幕后,盛庭或许不认得他。
但周勋……说不定他一出现就会被盛庭抓住……
我由最初的惊喜变为担忧,默不作声地望着谢启,用眼神表明自己的。
谢启微微一笑,道:“据说主人邀请所有人在他家里跨年,八点的时候还有焰火,到时候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他这是在暗示我晚上八点应该有行动吧。
我默默点头。
谢启便端着酒杯走了。
我又转头去看院子里的乔木,面上装得一派平静,实际上心里早就炸开了。
比起被盛庭囚禁,我自然更愿意被周勋救走。
哪怕他真的和叶北北有什么,哪怕他真的在我妈被害时见死不救,但他比起盛庭来,还是好了太多太多。
更何况他这次亲自前来,应该……还是有些在意我的吧……
我心下微微激荡,非常期待晚上八点的到来。
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被盛庭发现……
正想着,盛庭忽然走了过来。
我立刻敛了思绪,严阵以待。
他瞅着我,道:“刚刚有人找你说话?”
我点头,道:“对方问我是不是华人,听说他和这里的主人在做生意。”
盛庭上下打量我,眼神很古怪。
我顿时一凛。
难道他发现了谢启的身份?快看""微x号,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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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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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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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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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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