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树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神树,世间有不少才子将其作为题材杜撰成书,有小说这般写道“西王母有千亩蟠桃园,有千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可成仙了道,体健身轻。又有千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可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最后千株,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琇書蛧
对此,西王母并不做任何解释,凡间有桃树,仙界有蟠桃,一个是由凡人辛勤劳苦种植的,一个则是天地精华所孕育的,水土不同,结出来的果实自然不同。夭夭灼灼花盈树,颗颗珠珠果压枝。蟠桃,不仅对人,对神对仙,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蟠桃树浑身都是宝,单说这用蟠桃叶酿的酒,每喝一口,抑或清新如雨后草原,抑或灿烂如三月暖阳,抑或轻盈如飞鸟在云间展翅像万花筒般光怪陆离,变幻莫测。
盛会举办三日,仙芜君喝了三日的酒,在美轮美奂的幻境中遨游。
仙芜君不是贪杯之人,西陵?很少见他喝酒。在蓬莱岛的茅屋中,时常有仙友携酒而来,而他洁身自好,滴酒不沾,只喝自家的茶水。
蟠桃宴上,西陵?最初在一旁劝酒,后来被喝醉的仙芜君拽入怀中灌了一口酒,整个人立马沉入无边无际的幻境中。待醒来时,已经躺在熟悉的茅屋中,与仙芜君同床共榻。
仙苑送来醒酒汤,看见床上半醉半醒的师徒俩,说“你们啊差点被列入蟠桃盛会的黑名单里”
“这是怎么了”西陵?晕晕乎乎地想要爬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
“仙芜君你要反省啊”仙苑气不打一处来,“你带着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孩子去喝酒,而且喝得酩酊大醉,真是有失仙风”
仙芜君揉着脑袋,云里雾里地瞅着仙苑喋喋不休的嘴巴。
“我去把阿卿师父他们叫来”仙苑愤愤然离去。
仙芜君侧身躺在西陵?身边,看着他绯红的小脸,酒意未消地问“你喜欢我吗”
“”近在咫尺的美颜令西陵?一时有些恍神。
“谁会喜欢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人家啊”南弘卿恰巧大步走进来,打断两个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老人家”仙芜君立马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抗议道,“谁是老人家啊”
“阿?,借着醉意说得话千万不能信。”楚渊上前摸摸西陵?的脑袋说。
“区区几坛酒,才不会让我醉呢”仙芜君不满。
“师父,您这毫无责任心的作风已经成三界的笑柄了,西王母特地嘱咐卿师兄,不能让阿?沾染您的坏习惯,如若你再没有责任心,她就要亲自下来把阿?带回瑶池。”董骏双手抱剑倚在床尾。
“她要拿什么来换”
“师父”西陵?见仙芜君闪烁的眸子,一副欲要拿人换酒的意思。
西陵?也想单纯的喜欢就行了,然而这种“喜欢”会被旁观者的想法左右摆布,他们会用言论将“喜欢”包裹得坚硬如铁,会用极端又霸道的行为将它粉碎,再用残忍冷酷的通牒令它葬在初始点。
出浴后的两个人刚回到房中,西陵?问“喝酒吗”
“我已经决定了,除你之外,不会跟任何人喝酒。”燕几道立刻美滋滋地跳下床,准备去找酒。
“王府没有酒。”
西陵?一句话令燕几道雀跃的步子僵在了原地。
“酒呢”
“王府内孩子比较多,不藏酒。”
“那你说喝酒”
“酒馆。”
燕几道再次高高兴兴地拉着西陵?出府。
离王府不远处有家酒馆,人称“西施酒馆”,然而酒馆大门前高挂着的那块匾上刻着“寻荫酒馆”四个字。
燕几道兴致勃勃给西陵?介绍着自己常来的酒馆“良辰阁的酒都是请这里的老板娘特制的,独一无二。”
两人谈笑间走进酒馆,西陵?一眼便看见屋里柜台前正在算账的女子,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五官清秀,眉心间有颗痣,颇有韵味。
老板娘丁芙见有客人来,立马笑若春风“这两位小爷这么晚来喝酒”
“老板娘,我今天可是为了你的十里醉来的啊”燕几道自信满满的说。
“既然知道十里醉,那你应该知道规矩。”
“老板娘别急。”燕几道示意西陵?坐下。
两人坐在靠近门前的桌子两边。
“阿?,这十里醉我可是垂涎很久了,你可要帮我啊”燕几道说,“老板娘说,千年酿的唯一一坛十里醉只给找到答案的那一个人。”
“答案”
“你有听说过玄门祖师吗”
“数千年前的第一代玄门掌门玄川一。”
“对,就是他当年玄门可是四海八荒首屈一指的,与三界第一邪魔歪道血族的那场大战,可谓是正与邪的巅峰对决”燕几道低声对西陵?说,“上古至今,除了诸神之主神帝曦和上古大神玄圣元,这位玄氏后人玄川一是我最敬畏的人。”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血族给三界带来的腥风血雨是惨绝人寰至无法抹灭的。江湖至今流传这样的传说,说血族始祖伏冥衍未成邪教异端前是个谦谦君子,与一般凡人无二,因误食恶果化身魔鬼,喝人血剥人皮食人内脏,凡是与他接触的人,都会堕入炼狱,化作恶鬼危害人间。详细内容敬请期待温暖的青哇血族始祖奇谭参与过那场大战的仙神,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便会情不自禁抖三抖。
而燕几道刚才提及的大神名讳,像是“神帝曦”“玄圣元”,怕是只有上古大神才能唤出的名字,西陵?并非第一次听闻。之前在书房寻找手稿时,无意中在集满尘埃的古卷里看到过,匆匆过目,并没有仔细看内容。
燕几道探身附耳说“我是为了这十里醉才去搜集了一些上古传说。”
“这家酒馆不一般。”
“这家酒馆名曰寻荫,那位丁芙姑娘是酒馆的第十八代传人,而十里醉是从第一代传到十八代的宝贝”燕几道说,“传闻酒馆第一代传人阿香与玄川一是旧相识,这十里醉是阿香的眼泪酿成,喝一口便能让人顿生七情六欲,醉生梦死。”
西陵?见燕几道一副眼馋的模样,又问“怎么才能得到这十里醉”
“答案,凡是想要这酒的人,老板娘都会问同一个问题。”
“你这辈子最想留住的瞬间是什么”一旁的丁芙说。
燕几道见西陵?动唇,忙制止“等等,阿?你可要想清楚,一人只能回答一次,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那你的答案是”西陵?问。
“承诺。”燕几道丧气的说。
丁芙笑道“小爷,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给出令人满意答案,不如就此作罢吧,我新酿了一坛酒,不如我请你们品品。”
“阿?”燕几道眼巴巴地看着西陵?。
西陵?扫了一眼酒馆门外,仿佛看见了一个醉酒的大叔倒在那里,他的容貌被乱糟糟的头发和很久没有打理的大胡子遮住,衣衫褴褛,乞丐似的半躺在酒馆门口,不管是来往的客人为老板娘打抱不平还是酒馆雇来的打手拳脚相向,他都不走。
一连三日,乞丐待在门口不吃不喝三日。
后来新上任的老板娘见此,问他“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何人”
“我是寻人的人。”
“我是等人的人。”
“若是等不来呢”
“一直等。”
“阴阳相隔,再也等不来呢”
“那我就化作石像一直在这里守着,等她回来。”
后来这个乞丐真得化作一尊石像,被人称之为“忘川人”,然而这尊颇有争议的石像早已经在百年前的某个早上碎了一地。有人说是因为等到了那人,有人说是等得太久不愿再等了总之众说纷纭。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阿香最想留住的瞬间,是与那人初相见的那刻吧。”西陵?淡淡说道。
丁芙正在拨算盘的手突然顿住了,面色竟然有些苍白。
“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守了这么多年只为了一个,值吗”西陵?右手轻轻在桌上叩了一下,一股隐形的灵力顺着掌心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酒馆净化了一通。
“阿?你在说什么呢”燕几道感觉四周气息发生了变化。
“仙芜君的弟子,真真令人佩服”丁芙抬眼看着西陵?,笑得格外甜。
燕几道再次看过去是,柜台前站着的竟是一具森森白骨。
“什么情况”燕几道吓了一跳,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泉路上的酒馆开到了人间,一开数千年,得到了答案该安心离去了吧。”
“是,我不后悔,问世间情为何物,令人阴阳两不悔。”
“释然了就放下吧,平白留在世上会错过数个与他擦肩而过的轮回”
“谢谢你,哈哈哈哈”
笑声在四周回旋,下一秒,燕几道抱着一坛酒与西陵?站在大街上。
“十里醉”燕几道双手微颤,全然没了得到宝贝的惊喜,反而全是震惊,“我们不是在寻荫酒馆吗丁芙姑娘呢”
“走了。”
“走了走哪去”
“回黄泉了。”
燕几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家酒馆跟玄门并无关系,酒馆老板娘阿香在千年前与一个道士相爱,后来阿香被妖怪迫害后化作了厉鬼,道士为了不让更多的百姓受害,迫不得已令阿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阿香死后,道士情比金坚,守在酒馆门前直到化作石像,感天动地得以让阿香的一缕芳魂重返人间。”
“驻守在这酒馆生生世世,只为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人的执念有时只是恰好停留在了某个瞬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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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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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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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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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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