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捏着手机,手臂无力的下垂。
“许益,起来陪我去一趟濠江。”于浩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把在别墅房间里睡着了的众人全喊了起来。
于浩不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还是濠江那方面的地头蛇给的警告。
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出发前往濠江。
“许益你和我坐同一趟直升机。”
说完就一马当先上了直升机。
随着螺旋桨的声音响起,于浩连夜抵达了濠江。
老鼠仔开着车等老久了,正在车里抽着烟听电台。
看到关口有人出来,马上把手里的香烟丢掉,打开车门下来。
“尸体呢。”于浩耸拉着眼皮,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疲惫感。
“被警察运回医院了,蒋哥还在医院等着。”老鼠仔一边帮于浩拉开车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于浩的表情。
这秦玉良死得真不是时候。
于浩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坐上了车。
夜晚的濠江除了赌场附近都很安静,等于浩在医院见到蒋建,后者靠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闭眼假寐。
“你们是什么人。”刚刚给蒋建做完笔录的警察,看到于浩一大伙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有点被吓到了。
留下来录口供的他还得帮秦玉良办理手续,这倒霉催的工作就压到了他的头上。
“啊sir,我是死者的朋友。”于浩走到了太平间前。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于浩侧头说道。
……
停尸房里的温度很低,于浩亲眼看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拉出来,金属轮子发出的声音很渗人。
随着医生拉开白布,于浩看到满脸淤青的秦玉良,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
“是他,谢谢了。”
于浩亲手帮秦玉良盖起了白布,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出了停尸房。
于浩出停尸房的时候,阿康也带着小弟赶到了。
年轻的警察被吓了一跳,死的是濠江某个大人物吗?
“我让你帮我看好他,你是怎么做的。”于浩看着带了七八个小弟过来的阿康,冷声道。
阿康低着头一言不发。
理智告诉于浩,就算现在把阿康打一顿也是于事无补。
接下来是于浩头疼的时候,怎么给阿康的父母解释。
于浩捏着太阳穴。
“给我找到凶手!”
“给我通知濠江的那些社团,找到凶手五千万,现金!立马给!”
于浩的咆哮声在医院的过道里炸响,一边的警察也是被吓到了。
你也太狂了吧!我还在这里呢!
他刚想开口,可是他的肩膀被手按住了,回头看去,是穿着便衣的上司。
过道里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于浩看着阿康还不动身,狰狞的说道:“还不快滚,你是没听清我说什么吗。”
“是。”
阿康掉头就走,可是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等出了医院,他才站定了身子,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小弟。
“你们没有人想要这笔钱吧?”
无人应答。
有人摇头,有人低头不说话,有人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看到阿康走了,于浩紧绷着的肌肉都松开了,他扶着墙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蒋建和许益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濠江发生命案,基本上都是大案,濠江不像香江,这里土地面积小,但是游客贼多,作为濠江的警察,每天面对的压力绝对不小,因为如果某个国外人士出事了,很可能会形成外交问题。
李秋军就是濠江的警司,在濠江的警察系统里面,在他上面只有警务总长,副警虚总长两个警衔。
可以说是警察系统里面,握有实权的人物了。
而于浩,他也认识。
把手从警员的肩膀上拿下来,他叮嘱道:“去帮死者把手续办好,这边的口供我来做吧。”
顶头老大都发话了,年轻的警员也不敢说不,只能乖乖的把笔和本子递给了对方。
李秋军推开了挡着道的蒋建,一屁股坐在于浩的隔壁。
“于先生是吧。”李秋军一边在纸上填于浩的个人资料,一边架着二郎腿在抖。
“哦,还没自我介绍,濠江特别行政区警司,李秋军。”
说着,李秋军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于浩看。
“你认识我?”于浩说道。
李秋军没说话,反而是看了看两边的蒋建和许益等人。
“你们离开一下,给我留点空间和李警官说话。”于浩虽然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可是一个警司来了,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等蒋建和许益都退得远远的,于浩才掏出烟递给了对方。
李秋军也没拒绝,直接拿起。
“像我们这种人,也抽不起这样的好烟,一根就没了几天的工资了。”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明天我给你送几箱。”
李秋军连忙摇头。
开啥玩笑啊,于浩敢送,他也不敢收啊。
“心领了,虽然知道于先生你是富豪,但是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什么利益之间的纠葛最好。”
“毕竟刘奕雄现在还在牢里呢。”
于浩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对方可以叫破自己的身份。
“其实录口供只是走个流程,于先生了解案件的过程吗?”
“我刚到濠江。”
“好吧,那我就跟于先生说说,看看于先生有没有想起过得罪了什么人。”
于浩皱起眉头。
“秦玉良死的地方,是一间日租房,过道和门口都没监控,这种日租房赚得都是那些道友和偷情情侣的钱,没监控,甚至连身份登记都可以用假信息。”
“在秦玉良租的房间,我们发现了打斗痕迹,在场的除了秦玉良,最起码还有三个人以上。”
“我可以去现场看看吗?”于浩打断了李秋军的叙述。
李秋军想了一下,说道:“可以,不过必须我带你进去。”
“除了在房间里的物品,我们还发现了不少的婴儿衣服。”
“秦玉良有孩子吗?”
于浩茫然的摇了摇头。
“他死的时候,可是抓着一件婴儿衣服啊。”
说着,李秋军就拿出手机,给于浩看了一张像素极差的照片。
但是还是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秦玉良,手里正拿着一件染了血的婴儿衣服。
于浩心中破口大骂,阿康这个饭桶是不是吃干饭的。
一个不妙的预感在于浩的脑海中浮现。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
“我说了那么多,于先生可以提供一些破案的线索吗?”
于浩摇头。
如果警察没办法破案,于浩只能相信金钱的力量。
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用,也是最好用的手段。
李秋军见于浩摇头,只能遗憾的把纸撕掉,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面。
“于先生应该相信我们警方,我们会尽量找出凶手的,也请于先生不要有太过激烈的举动。”
这是警告,也是一种无奈。
于浩暗地里怎么做,他们的确没办法去干预,只能寄希望于浩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
现在警局里面,还有几年前赌牌拆分时候的案宗呢。
于浩站起身来,强拉起笑容。
“怎么会呢,警民合作嘛,我也想你们警方能尽早破案。”
李秋军满怀深意的看了于浩一眼,然后转头就离开了。
于浩重新坐下,蒋建和许益看到警察走了,又重新聚了过来。
“蒋建,你也去帮忙,赌场的事暂时不要管了,帮我找一下阿良有可能接触到哪些女人。”
听到于浩的吩咐,蒋建不由想起了,他在秦玉良租住的酒店附近,看到过吴仪雯的事。
应该不会吧!
蒋建的心跳慢了半拍。
没有当场就告诉于浩,因为他并不确定,也不想弄错了,给于浩一个不好的印象。
等蒋建离开了,于浩感觉周围都清净了,许益就像个无声的幽灵站在一旁。
“阿良,我是不是做错了。”
于浩十指紧扣,一下一下的锤在自己的额头上。
那天在面店里,秦玉良明显是有心事的,但于浩并没有及时察觉,相信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当父亲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于浩站起身。
秦玉良的死不用于浩去通知他的家人,这些警方都会干。
但是于浩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秦玉良的父母罢了。
于浩高调的来,低调的走了。
原本打算去看一下案发现场的,但是被李秋军警告以后,于浩决定还是不去看了,相信李秋军会盯着自己,不会让自己放开手脚办事。
……
蒋建和老鼠仔坐在车里,老鼠仔一边驾车,一只手伸到了车窗外。
香江的电台在半夜经常播一些鬼故事,除了鬼故事以外,则是播一些歌。
老鼠仔抽了一口烟问道:“蒋哥,于先生发火了?”
“嗯。”
“那姓秦的咋死的?”
“被丢下楼死的,死之前还被人打了一顿。”
老鼠仔不说话了,他咧嘴一笑:“你刚刚没看到,我在车里看着阿康他们出来,脸都黑了,我就知道绝逼是挨骂了。”
蒋建恍然,他把车载收音机的音乐调低。
“靠边停车。”
老鼠仔不知道情况,乖乖的停车。
“老鼠仔,有件事要你去办。”
老鼠仔茫然的看着蒋建,有些为难。
“你别给我露出这副表情,又不是让你去送死。”
看到老鼠仔又畏畏缩缩的样子,蒋建就有点火气。
“你记得阿康那时候有个很年轻的女朋友没有?”蒋建问道。
“记得,那个风骚小妞嘛,咋了?”
啪。
老鼠仔的头被狠狠的拍了一下。
“你踏马说话放干净点!”蒋建怕这二比货说习惯了,在于浩面前也这样说。
老鼠仔委屈啊,风骚小妞这个外号明明就是你起的啊。
“最近你有没有见过她?”
“好像,没有了吧,以前她还会在大厅等啊康,现在好像不见人了。”
蒋建点头,说道:“那就对了,你去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找出来?”老鼠仔惊呼,“咋找?濠江那么大,要找一个人不是大海捞针吗,而且不是说那妞是香江的吗!再加上香江不得找死个人来?”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蒋建苦着脸,摸了把自己的大光头。
说实话,他也馋于浩那五千万。
只要证明了是阿康干的,这样能拿钱不说,还能接管赌厅。
更别说,他也就只看到过吴仪雯和秦玉良有过接触,万一是真的呢?
现在蒋建也看清楚了,赌厅就真特么的是印钞机,只要有人走进去了,那么就会有无数的钞票变出来。
“你去跟着阿康那几个马仔,谁有可疑你就告诉我!”
如果不是吴仪雯突然不在阿康身边,蒋建真的怀疑不了阿康,可是奇怪就奇怪在吴仪雯不见了啊。
而且那个女人,还和刘奕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虽然蒋建不知道其中的关键点,但是不妨碍他联想啊。
……
将军道旁。
一处老式的房子里,吴仪雯躲在墙边角落,抱着腿瑟瑟发抖。
房间里没有开灯,被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几乎是漆黑一片。
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吴仪雯惊恐的看向门口。
终于,门开了。
陈以彤轻手轻脚的进了门,把手上的宵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雯雯?”
陈以彤轻呼了一声,没有回应她才开灯。
这里是陈以彤租住的房子,面积也就五十来个方,算上阁楼的话也有六十个方左右。
屋里一片凌乱,随手丢弃的衣服,还有她晚上喝完酒没丢的啤酒罐。
想了一会儿,陈以彤想敲门问问吴仪雯吃不吃宵夜。
可是没想到房门没关,轻轻一推,她就看到了缩在床上角落里的吴仪雯。
“怎么了?”
陈以彤看着吴仪雯,有些懵。
“他死了,他死了!”吴仪雯恐惧的说道。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陈以彤走到床边,爬上床搂着精神明显出了问题的吴仪雯安慰道:“谁死了?你先别激动,对宝宝不好。”
“阿良死了,阿康干的!是他!”
吴仪雯抓着陈以彤的手,指甲把陈以彤掐得生疼。
“他一定会找到我的,一定会的,他不会放过我!”
陈以彤呲了下牙,她怀疑自己都被抓得流血了。
两个月前,陈以彤把吴仪雯带回了家。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吴仪雯是自己上司的女人,也是交往了几次,吴仪雯自己透露,陈以彤才知道。
可以说,两人的认识是一场偶然,而走到一起几乎是必然。
因为陈以彤也被阿康这老色批职场骚扰了啊,还好有蒋建这个光头在,阿康不至于敢太过火,不然她肯定直接就跑了。
犯不着为了钱委屈自己嘛,陈以彤也有些后悔为什么为了钱跳槽过来。
所以当初听完了吴仪雯的遭遇,陈以彤是既同情,又庆幸。
“好了,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ps,看到有人说不知道于浩为什么要关心秦玉良这货,其实从写出来秦玉良这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的结局定为必死。
这部小说里,于浩就算重生,他也不是万能的,很多事不是他知道就能改变的,比如一个人的命运,乃至一只股票的命运。
也正好对应了于浩在市场里的操作,无论市场里和市场外,他都不是神,他也只能顺应潮流,一旦强加干预,那么结果就会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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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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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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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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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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