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跟两人中任何一个单独在一块,都会聊的很舒服。可一起吃,就成了最沉默的那个,主要负责端茶倒水,忙前忙后。
两个职业,年龄,见识,成长经历都不同的女人。能聊一块么?
事实上能聊一块。
一个言辞明快,直来直往。一个含蓄内敛,温吞如水,却能一句话把所有即将失控的话题堵住。
韩东吃的最多,说的最少。
思考着万一俩人聊僵,该怎么缓和局面。
好在这顿特殊的饭局从开始到结束,还算愉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离开餐厅,已然快晚上九点。
夏明明瞄了眼关新月:“姐夫,关总。咱们去ktv好不好?”
关新月有点困了,何况明天就要去见涂青山,需要早点休息保持足够的精力。笑了笑:“你们俩去吧,我自己先回酒店。”
韩东也想拒绝,被妻妹掐了下胳膊。
他哭笑不得,哪看不出来这不是去不去ktv的事,这是二选一。xǐυmь.℃òm
转头悄然拿开了妻妹掐着自己的右手:“太晚,ktv别去了。先把你新月姐送回去,然后我跟你一块回公寓拿点东西。你不也要住盈和酒店么,总不能什么也不带吧。”
一句话,两个台阶。
夏明明本就对去不去ktv的事无所谓,要个态度而已。瞧见姐夫眼中隐有血丝,哪还会再给他添乱,反因为他记着自己随口要求而心情大好。
……
次日,夏明明毕竟还要工作,陪着姐夫一块吃了顿早餐,便往剧组赶。
戏快杀青了,她最近这一阵子都在忙着补戏。昨个就因为姐夫突然过来的原因,放了导演鸽子,再不去,电话都要打爆了。
导演龙宥鸣在圈子里地位举足轻重,剧组里也跟皇帝差不多。
可跟夏明明这个小年轻打电话,连声音里都透着无奈。
“小祖宗,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老实几天。咱们抓紧把戏拍完,你不也能放个长假么……”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很多演员,是因为或利,或名,或其它方面,总有值得别人交好逢迎的地方。
只没办法掌握夏明明。
事实上任何导演面对夏明明这种拿演戏当玩票,身后关系不明的人没招。且她来拍这部戏,是自己主动找的她经纪公司,不惜代价把人给叫过来的。
该宣传她配合宣传,该拍戏就赶来拍戏,哪都好,人他也喜欢。就一个爱旷工,什么事好像都比工作重要……
夏明明说了几句好话,又拍了几下马屁,把人哄消停后。还没放下手机,电话又响了。
姐姐打来的。
两人从上次争吵就没主动搭理过对方,但亲姐妹,也不可能真的记仇。
等了好一会,看手机一直响,还是摁了接听。
“干嘛!”
“不干嘛,我之前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心上……”
夏明明太了解她,嗤笑:“有事就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姐夫不来天海,你理都不理我,他一来你就找我道歉啊。”
夏梦被戳破心思,恼羞:“你少给我蹬鼻子上脸。”
“挂了!”
夏梦再不耽搁:“你姐夫跟关新月真的是去天海谈生意……”
夏明明突然想笑:“夏梦同志,他们如何,你该比我清楚啊。这么不放心,问我管什么用,过来守着呗。”
“你知道我走不开!”
“对啊,既然走不开,还问这些废话干嘛。事业你想要,人你也想要,家也想要。古语都说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的多,做的多嘛!”
夏梦出奇的没跟妹妹再吵:“那你说该怎么做。”
“我又不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专家。但任何事肯定都是相互的!你要是男人,让你在一个成天不着家,没情趣,不懂关心人,只知道索取,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跟一个成熟知性,事事替他着想的人之间选择一个,你怎么选……”
“女人最靠不住的就是这张脸,你用外貌吸引一个人一年两年,能吸引人一辈子么。自个想想,你们俩从结婚,他做过多少,你做过多少。他考虑的是什么,你考虑的又是什么。能到现在还没离婚,我都觉得是奇迹。”
夏明明等不到回应,自个也无趣,缓了缓:“你忙归忙,要真在乎他,还是好好理一理,怎么找个折中点。不在乎,你们各玩各的,谁也别干涉谁,更不要再找我打听这些无聊的事情。”
夏梦被妹妹斥的脸面实在挂不住,沉声:“你吃枪药了。”
夏明明气闷,无言以对。
另一边的夏梦嘴上反驳,却已经被妹妹搅的乱作一团,刚起床要工作的心情,全无影无踪。
紧迫感让她对于婚姻的自信一降再降。到现在,彻底开始怀疑自己。
旁人跟她说这些话她定然不放在心上,可就像妹妹了解她一样,她也了解妹妹。
知道她喜欢她姐夫,她更多也只怒其不争,不会有争风吃醋那种心理。因为很确定,丈夫不可能接受她,她也没可能故意破坏自己婚姻。她对自己说的话,大多出于关心,好意。
坐在梳妆台前,尚穿着睡衣。
夏梦挽头发的动作停住,看着镜子中的女人,思维不定。
累,婚姻比工作更累。
眼看着丈夫从排斥关新月,到如今越走越近连工作都牵扯纠缠。她想拦都无能为力,再这么下去,自己跟他可能真的就剩下一条路。
或者如果不是孩子还小,矛盾恐怕早比现在更加尖锐。
换衣服,怏怏的从楼上走下,早餐也没了再吃的心情。
对视着女儿乌溜溜的眼睛,夏梦走过去把想抱抱她。刚碰到,茜茜激灵转身搂住龚秋玲脖子不肯松手。
她想再试试,龚秋玲瞪了一眼制止。低头轻拍哄了孩子几句:“你别惹哭她,要慢慢来……呆一会就烦的不行,嫌她麻烦,茜茜肯找你才奇怪了……这小丫头记性好着呢,上次明明瞪她一眼,她都找机会挠了她好几下……”
夏梦听着,不甘揪了揪女儿耳朵:“再大一点,我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一点面子也不给。”
茜茜被她反复撩拨急了,小手扒拉几下弄不动,找机会张嘴去咬。夏梦忙收手,既乐又气。别的小孩急了大多哭闹,撒泼。自家女儿倒好,不声不响的,逮机会就上嘴。
要不是被咬过,她差点又中招。fl"",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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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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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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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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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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