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我的孩子呢?”燕皎然此刻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环境和氛围,她伸手摸向增加的腹部,那里平坦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一痛,脑袋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嗡”地一片空白。
没了?
平了?
她的孩子呢?!
她的宝宝呢!?
一时间,燕皎然的眼睛发红,眼看着就要疯魔。
而这个时候,沐雨和凝霜也注意到了燕皎然的不对劲,燕皎然虽然不是那般未语先笑的温和,但对待下人一向是很和善的,从没见她这般疾言厉色,顿时将侍女们都吓了一跳。见燕皎然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一副入了魔怔的样子,沐雨一向心思灵巧,立即反应过来:“王妃莫急!小世子……”
“对,小世子去哪儿了?”燕皎然面色苍白,比之前重伤的感觉还让人觉得虚弱,而此时,一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却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众人因为看到了燕皎然这个样子而产生的担忧略略缓和了一些:“怎么了这是?”
“拜见王爷。”沐雨和凝霜她们赶紧下跪行礼。
晋王却完全没有管她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越过她们,往燕皎然的床边走去,见到自家王妃一脸惨白虚弱的样子,内心又是一阵担忧紧张:“这是怎么了?快找大夫来!”这后一句是对着的下人吼的。琇書蛧
这时候燕皎然却仅仅拉住了晋王的手:“王爷,孩子……我们的孩子……”
燕皎然的这一番话,也让晋王反应过来她所为何事,想到自己做的事情,他不禁有些后悔也有些痛心。
而燕皎然一直紧紧地盯着晋王的脸,虽然晋王的脸一直保持着那种没多少表情的面瘫状态,但是早已经能够从一些细枝末节推断出他的真正心思。但正因为读懂了晋王想的是什么,燕皎然才觉得无法接受,她之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挖了一大块,整个人就要晕厥过去!
晋王见状,也吓了一跳,明明是自己的犹豫让自家王妃想多了,连忙道:“没事的,孩子没事!”
晋王的这句话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遇到的一根稻草,让差点就要晕厥过去的燕皎然一下子又注入了精神,她睁大眼睛,伸手抓紧晋王的衣服,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真的……真的没事?可……可我的肚子为什么……”
燕皎然记得自己肚子虽然挺大了,但是距离分娩的月份还早着呢,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分娩的痛苦啊!
难道……这是自家王爷为了安慰自己故意这么说的?
对上燕皎然怀疑的目光,晋王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本王是那种欺骗你的人吗?”
“可……善意的谎言什么的……”燕皎然虽然嘴上这么喃喃,但内心却其实因为晋王的那句话而放轻松了几分。
无语了一下,晋王道:“你放心吧。”
不过这并没有将燕皎然的顾虑完全打消——不是不相信晋王,而是她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之后,就多灾多难,让燕皎然的心一直跟着这个孩子的情况起起伏伏,如果不亲眼见到孩子没事的话,她这一颗心的怎么都放不下的。
晋王也知道燕皎然的心情——或许天下有了孩子的母亲都是这样……只是:“你现在身子太虚了,还是先喝点东西吧。”
晋王的话音落下,凝霜就端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粥过来了。
“我,我想先看看孩子……”燕皎然看着晋王,眼中带着淡淡的哀求。
“可是,可是……王妃您已经有好几天未曾进食了。”凝霜带着担忧说。
燕皎然正想不耐烦地让她们退下去,沐雨就斗胆开口道:“王爷也好久没吃了。”
“什么?!”一涉及到晋王,燕皎然也不执拗了,有些惊讶地看着晋王,“王爷,您为什么……”
似乎是看出这一招对晋王妃有用,沐雨又小心翼翼道:“因为王爷一直很担心您,所以不仅吃不下也没休息好……”
“多嘴!退下!”沐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晋王冷冰冰的打断了——说这些干什么?只是徒增他的王妃的担忧罢了!
被晋王这么呵斥,沐雨全身颤了一下,赶紧闭了嘴。
“不,王爷,就让沐雨说!您就然都那么做了还怕人说嘛?”燕皎然有些气愤——虽然得知自家王爷担心自己感觉很甜蜜,可是她更担心晋王的身体。
“既然你能理解,就先听话,嗯?”晋王说着,伸手将燕皎然耳旁的一缕发丝别在她的而后,声音很是温柔。
燕皎然一听就愣了,她只是心急孩子的情况,心急自家王爷的伤势,倒没想起自己,经晋王的这么一说顿时冷静了下来:“那……那我吃了东西王爷您就让我见见孩子吧。”
听着自家王妃的这把小嗓音,晋王怎么就觉得自己像是恶人呢?
见晋王点头答应,燕皎然才觉得肚皮几乎要贴在了背上,所谓前胸贴后背,肚子饿的生疼。她不由得苦笑,伸出手想去端碗却发现手软的几乎都抬不起来。
“王妃,让奴婢来吧。”沐雨是个是个有眼色的,赶紧的端了粥想要喂她,却被晋王半路劫走:“本王来。”
这要是放在以前,燕皎然一定就开开心心地接受了。但是想到晋王也都还没有用餐:“不用了王爷,您也去吃点儿,不然我就不吃了。”
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晋王无奈地看着燕皎然,然后吩咐下人给自己也准备膳食。因为燕皎然要求晋王也一起吃,所以只能依然由沐雨一口一口的喂燕皎然,不过因为有晋王这个黑面神坐在这儿,无论是沐雨还是凝霜都不敢造次,也不敢在晋王的眼皮子底下和晋王妃絮絮叨叨,因此一碗粥喂完之后,她们赶紧就退下了。
晋王吃得一向都很快,如果按照以前的速度,在燕皎然一小碗粥喝光的时候,晋王也能自己吃个七七八八。但是这次晋王就像是突然学会了如何细嚼慢咽一样,动作放得极慢极慢。燕皎然顾及到对方也好长时间没吃,大吃大喝会伤到脾胃,也不敢催促,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晋王。
而晋王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面对燕皎然的眼神,他可以独自岿然不动。
······
在见到孩子的第一眼,燕皎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这么小?!”随即,她便反应过来是宝宝早产的原因,但这个时候,她却从晋王面上看到了难得很明显的愧疚和心虚:“……王爷?”
直觉告诉她,能让晋王露出这样表情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儿,而在这个时候露出这种表情……莫不是与孩子有关?
晋王其实也没想过要隐瞒燕皎然,只是……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实在是有些太过荒诞离奇了些。
而燕皎然在听完晋王平板到诡异的语气叙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不知道脸上该用什么表情好了:“所以说……这是您因为用了净化原液,所以才……”
晋王难得脸上出现了窘迫和后怕——当然,现在其他人都已经退下来,所以只有燕皎然一个看到晋王脸上变化如此丰富的表情:“都是本王没有考虑妥当,当时只想着这东西似乎能救命,却不想……”
却不想将自己的孩子直接给“催生”了出来……
如果不是晋王的空间按钮里好东西不少的话,晋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在那荒郊野外的山洞之中如何照顾重伤又分娩的妻子和因为他这个父王的失误而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儿子了。
见到晋王都这个样子了,燕皎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际上,也都是因为晋王对这净化原液认识不足……不过,当初如果不是淼淼专门提点过自己,自己不也是要给自己身上用净化原液了吗?
只是,那个时候的小宝宝估计根本就没有成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想到这里,燕皎然还是觉得手心都行出汗,想要抱起软乎乎的小宝宝亲·热一下安抚自己内心的后怕,却发现自己现在也是手软脚软,怕是到时候还没有抱稳就摔下去了。
“这不是您的错王爷,您不必自责。”晋王这也是为自己好,燕皎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责备晋王。
内心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晋王伸手摸了摸儿子小小的脑袋:“不过你放心,大夫专门看过,咱们的孩子除了个头小了点儿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虽然因为提前出生可能会在初初成长那段时间体质会比较弱,但是只要养一养,等长大了一样健康。”就算不能习武,也可以从文,再不济,他们云家养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小少爷也是完全有能力的。
听到晋王这么说,燕皎然这才是彻底地放了心,只是看到自家儿子这么小小的一只,就跟刚出生的猫儿一般小,燕皎然内心的怜爱之情就如同潮水一样绵绵密密不停——她一定要好好地喂养宝宝,让宝宝变得和他的哥哥一样的壮实,对了,还要让他学医,这样,要是有什么不方便不舒服的也可以自己帮自己。
燕皎然并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决定,让自家儿子长成了一个有着看似病弱的外表,实则内心十分强硬腹黑的少年,也因此,牵出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姻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燕皎然看着襁褓里轻轻地呼吸着的小宝宝,只觉得内心又软又甜——宝宝,对不起,虽然娘亲没有能力让你安安稳稳地在娘亲肚子里长到十个月,让你不得不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相信娘亲和父亲都是爱你的,我们一定会让你活得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
······
和蓬蓬——小宝宝的小名,由晋王和燕皎然两个起名废想了半天想出来的,没有别的其他意思,只希望孩子能够像是蓬蓬所蕴含的那“茂盛蓬勃”之意健健康康地成长——亲香了一会儿,燕皎然的疲惫才一下子涌上来。
晋王让她去休息,但燕皎然放不开蓬蓬,只能让嬷嬷将蓬蓬睡觉的小床放到自己的大床旁边,而晋王也无法离开——因为燕皎然还牢牢记得沐雨说的晋王因为担心自己不仅没有吃而也没有休息。
人是铁饭是钢,但必要的休息的重要性也不比铁和钢少到哪儿去。
当燕皎然再次醒来,还是在晋王的怀里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似乎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唔……外面怎么了?”
经历过之前的生死历险,现在能够安心地抱着爱人在怀中入眠,这种心情让晋王十分享受。见到燕皎然迷迷瞪瞪的迷糊样子,实在是不能想象对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
对啊,怀里的人儿已经为自己孕育了三个孩子……
这么一想,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就让晋王的心胸满得快要溢出来。
忍不住低头含住那两片因为之前的失血还没有完全恢复红润的粉色唇瓣,直到它们变得丰润水泽,犹如饱满的红樱桃一般,晋王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没有料到晋王的这个行为,燕皎然的心和身体依然为每次和晋王的接触而雀跃不已。
“祖母她们快到了。”
晕晕乎乎之间,燕皎然只听到了晋王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舔舔唇,有些干巴巴道:“来了……哦……嗯?!什么?”
后知后觉的燕皎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晋王——开玩笑呢吧?!祖母她们不是……
啊,对了,那个时候新帝用莫须有的罪名栽赃陷害了他们晋王府,那个时候她们一家子都四散逃命去了……
想到这里,燕皎然急急忙忙就要起来,却被晋王压在腰间的手一下子压了回去:“王爷!”
燕皎然不解——祖母都快要到了,自己怎么也得……
“休息。”晋王的话带着些许的命令之意,“蓬蓬才出生没几天。”
嗯,蓬蓬出生没几天和她有……
欸等等,是说……要坐月子的事情吗?
燕皎然的脑子这才开始慢慢运转起来——不过,自己之前还下地了的啊……
“那是实在拒绝不了你。”头顶响起了低低的声音,燕皎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将刚才的话都说了出来。
其实,如果不是晋王给燕皎然喂了不少的补血养气的话,晋王也不会允许自己答应燕皎然下床的。
······
燕皎然知道晋王的性子,也不再执拗之前的事情,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王爷,咱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听到燕皎然的问话,晋王微微挑起眉毛:“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该问这个问题吗?”
一句话说得燕皎然很是不好意思——因为之前的事情都更多更急,而且有晋王在身边,燕皎然觉得哪儿都行,因此才没有第一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咱们现在是蔺州。”
“蔺……蔺州?”听到晋王的话,燕皎然有些惊讶。
蔺州就是比朔关更靠南的一个地方,往北方走就是京都,往东走就是淮州,往西走那就是蜀疆,而往南走,那就是建州——当然,中途也有不少的城镇,但却都不能与这几个地方的规模相提并论。
可是……为什么他们是在蔺州?
“没错,现在国内大乱,反而是靠近朔关的蔺州要稍微宁静一些。”
“国内大乱?”可是,不是新皇登基了没多久吗?燕皎然瞪大了眼睛,可是转念一想,也活该——谁叫那个皇帝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居然还想让自家王爷去顶罪!
不得不说,燕皎然虽然在晋王的身边耳濡目染了不少东西,但是政治的敏感度还是差上那么一大截的。
“那……那该怎么办?”燕皎然可还没有忘记之前晋王前去朔关打仗,那就是因为有外族入侵虎视眈眈的。
原本韩王等级为新帝,虽然让燕皎然各种不痛快的,但是至少平息了国内的那一股反庆复旻的反动势力,至少让国内安稳了下来,这样,燕皎然想着士兵们抗击外敌的心也会更强一些。但是,却没想到那个韩王并没有什么用,该乱的还是乱了起来……
晋王不像是燕皎然,失忆之后又阴差阳错到了草原,就差不多遇到大庆的事情脱了节,即使是在东夷部落的王庭之中,晋王也一直保持着和大庆的消息传递的畅通,因此对于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发生的犹如戏剧一般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并不觉得燕皎然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因此晋王就用他特有的简洁的腔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但让晋王没想到的是,燕皎然抓的重点和他所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说……赵婉清就这么把自己给挠死了?”
完全不知道脸上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表示,燕皎然在得到晋王肯定的回答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对,而且因为担心她的身体里还有其他蛊虫的原因,并没有用棺材收敛她的尸体,而是直接将她整个人烧成了灰。”
对于大庆人来说,入土为安是所有人临死追求的最基本的愿望,而赵婉清却只留下了一抔骨灰……
但是,一想到自己第一世死亡的惨状,自己同样也没能“入土为安”,反而是进入到了狼腹之中,燕皎然就完全不会对赵婉清兴起一星半点儿的同情来。
晋王也是想到了这个,而且他本来就天生薄情,赵婉清这个女人又根本没有在他的心中占据什么地位,所以也完全不在意。
甚至,因为知道自己王妃第一世被她折磨得那么惨,这一世她又三番两次地谋害燕皎然,晋王都打算如果她没死就要将自家王妃所受的一切加倍奉还的。
啧,还真是有点儿“可惜”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晋王没有给自家王妃解释,赵婉清并不单单是被自己挠死加吓死的,实际上,她的身体里早就被鸿雁给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蛊毒,不仅让赵婉清的面容彻底无法恢复,也在一步步地蚕食她的身体和精神。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曾经名满京都的第一才女,才会变得越来越暴戾残忍,甚至连面子工作都不做了。
所以,哪怕是她不在那个时候死,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可以说,促使赵婉清的死亡的正是那可怖的蛊毒。
不过,这些就不用给自家王妃说了——反正让人恶心外什么用也没有。
······
不得不说,不管赵婉清是怎么死的,她的死亡让燕皎然的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即使在这一世过得平平顺顺,只要有赵婉清存在,燕皎然就觉得如鲠在喉。
不管现在她把自己给作死了,燕皎然也不用偶尔想起她来糟心了。
不过,如果说赵婉清的死在出乎她的意料又让她松了一口气的话,那么周氏的死就让燕皎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并不是她对周氏有什么感情——严格来说,当初如果不是周氏恶从胆边生的话,燕皎然就不会受伤也不会从马车中跌落,更不会遭遇后面一系列的事情……燕皎然甚至想过,等自己回去王府之后,哪怕不能让周氏生不如死,也得让她受到足够的教训,让她永远不敢再出现类似的念头。
但这个机会还没有来,云柔嘉就穿着一身孝服,发鬓上插着一朵代表长辈亡故的白花就出现了。
面对着云柔嘉又羞愧又哀伤的模样,燕皎然发现自己就算想做恶人,也没法真的硬起心肠来——不管怎么说,罪魁祸首是周氏,又不是云柔嘉,而且……现在已经是乱世了,比起这些内宅之中的勾心斗角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是,这并不代表燕皎然就对这件事情挥挥手当做没发生了,更何况,自己的蓬蓬造成,周氏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云柔嘉也知道自己没有脸再出现在自家哥哥嫂嫂面前,因此见了面之后,也不敢要求他们也为自己的娘亲守孝什么的,就一个人带着丫鬟往小院儿去为自己的娘亲守灵了——不管她生前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但终归是自己的娘亲,终归……是为了救自己才死去的。
看着云柔嘉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又充满着哀伤的背影,越发像是老了好几岁的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内心藏着许多事,老夫人也只看了看蓬蓬,长途跋涉让她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心这个小生命,燕皎然也看出来了她的身心俱疲,因此让人服侍她休息之后,让人将墩仔和淼淼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好一段时间没有和大儿子和女儿亲近,燕皎然忍不住又泪如雨下,好在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哭,因此只能不停地在两个小宝贝脸上不停亲,墩仔和淼淼那两张因为逃亡而有些瘦了一米米的小胖脸都被燕皎然亲了一脸的口水。
好在墩仔完全不嫌弃自家娘亲的口水,反而乐得“咯咯咯”地笑,倒是淼淼不是真正的小孩儿,为了防止再被涂口水,她连忙用另一件事转移燕皎然的注意力:“娘亲,知道父王准备对抗朝廷的事儿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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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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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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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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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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