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哼道:“你一口一个主意我出的,有什么证据?我看你就是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
大姑母气的嘴唇都在哆嗦,细想下来,她是真的任何证据也拿不出,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女人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对老太太低眉顺眼,对她也是亲切和顺的,可一旦东窗事发,摘得比谁都干净。
还有老太太,平时对她好的像亲母女一样,可如今见他们娘俩大势已去,便却缩头乌龟一样不出来了,当真让人寒心。
大姑母坐在地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便嚎啕大哭起来,嚎了一会终于能顺过气来了,心一横暗道,好,你们不仁那便别怪我们不义,就算没证据也要泼一身脏水过去,谁也别想好。
“我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老太太来这皇都。”
现下的情况是陆婉凝喜闻乐见的,所谓打狗不成反被狗咬,但狗咬狗就不同了,坐收渔翁之利才是硬道理。
陆婉凝佯装不解的秀眉一皱,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因为元哥儿来皇都参加春闱,半路没了银子才登门借宿的么?怎的又说是老太太让你来的?”
虽说想鱼死网破,但大姑母却还是有些顾忌,毕竟老太太是她姑母,且这些年一直待她不薄。
不过就在大姑母纠结的空挡,却听元哥儿先他娘一步说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娘你还瞻前顾后的作甚,我是看明白了,老太太哪里是叫咱们母子来享福的,她明明是在利用咱们呢,侯爷,你且听我说,我与母亲原先在淮县老家虽过得不算富足,但却也吃喝不愁,就是老太太鼓动我们,说皇都侯府有滔天的富贵,只要我们听老太太和大夫人的话,便能让我娶到府上的嫡小姐,继而成为侯府正经女婿,可现在哪里是这样,这明明是叫我们来送死的啊。”
元哥儿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一阵唏嘘,若是真的,那这老太太也属实不像话,竟撺掇一个外姓亲戚算计自己的亲孙女,也不知怎么想的。
尤其是陆呈,此刻的脸色当真是冷厉到了极点,愤怒到了极点。
“你若胆敢有半分假话,我定会扒了你的皮。”
陆呈这话说的是极狠的,是个人都看出陆呈是真的动怒了,大伯母原想辩解两句,但却也什么都没说,静观其变。
元哥儿裹着被子跪在地上,声音极度诚恳:“不敢有半句谎话,老太太就是那么说的,且算计的还是府上嫡小姐。”
大姑母叹息一声:“罢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千不该万不该去惦记三小姐,都怪老太太和大夫人先前一人一言的煽动,终是让我们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大姑母一边说一边哭起来:原本我也是有自知之明不愿参合这事的,可老太太和大夫人说,她们会铺垫机会,让思姐儿将那醉仙散下到三小姐酒水里,之后我们元哥儿再适时出现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事就成了。”
陆呈听到这是再也沉不住心性,抬手就劈断了一张实木桌子,一旁的大伯母见此吓得一抖。
“你们好大的狗胆,不仅算计上侯府的小姐,竟还是三小姐。”
陆呈继而将视线怒视向大伯母又道:“大嫂可有话要说?”
大伯母深吸口气,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二弟莫要听那疯妇的话,就算你不信旁人,怎的还能不信母亲呢,哪有人会害自己孙女的。”
“当真如此吗?”
大伯母刚要开口回答,却听老太太的声音传了进来。
颤颤巍巍的老太太,一手拄着拐,一手被侍女萍儿搀扶着,但能看得出,眼下她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好,若不是被抖出这些丑事,怕是不会轻易下床的。
老太太举着拐杖指向大姑母母子,恨恨的说:“我向来待你们母子不薄,你们怎的这般忘恩负义,觊觎侯府嫡女还做下那般下作的事,眼下见事情暴露还要拖我们一起下水,呈儿,你大嫂说的对,你不信别人也不该不信母亲啊,我承认我不喜欢你的嫡妻和你的嫡女,可不管怎样凝姐儿也是我孙女,我自然是不会害她的呀。”
老太太的话一出,陆呈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又说的言之凿凿,当真让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孰是孰非,一直没说话的陆婉凝见此却不急,毕竟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清楚,今日原也没指望父亲能出面审个头绪出来,只要尘埃落定时点个头就好了。
陆婉凝莞尔一笑,一副董事的样子看向陆呈:“既然父亲为难,女儿看着也是难受,不管大姑母母子说的真假,此事到底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女儿也是完好的,不如就算了莫要再追究了,不然惹得祖母不快,父亲也为难,当真是阿凝不懂事了。”
见陆婉凝这般懂事委屈,纵使陆呈是个不亲子女的父亲,眼下也是有些酸楚动容,这可是他的嫡女啊,就算他并没有尽职尽责的做到父亲应该做的,可女儿却还在替他着想,当真是让他心头一酸。
陆呈心一横,语气也随之加重:“今日之事必须要理个所以然出来,否则我也枉为人父,你们母子可敢对天发誓,此事若与老太太和无关,你们便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可是何等毒辣的誓言,就算事实如此,她们也有一丝的犹豫,毒誓可不是能随便发的。
见此,陆呈神色一冷:“把她们母子给我赶出侯府去,且不许带走侯府的一文钱。”
这个冰天雪地的天气,还不让拿一文钱,没几天就得被冻死饿死,大姑母母子顿时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侯爷息怒,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母子只求在侯府有一席安脚之处,日后我们再也不挑事了,求侯爷不要把我们赶走。”xǐυmь.℃òm
陆婉凝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算计成了便是侯府女婿,即便算计不成也是侯府亲戚,怎么,准备在此白吃白喝再等机会害我?你是当我傻还是我父亲傻?”
陆婉凝这话一出,陆呈也是顿时来了火气,是啊,那母子当他是个傻子吗,将他堂堂侯爷耍的团团转。
“来人,给他们赶出去。”
就在小厮一番拉扯要将人扯出去时,只见大姑母和元哥儿狠狠吞了口口水,脖子一梗开始发起了誓。
“我发誓,刚刚所言非虚,的的确确是老太太和大夫人撺掇我们设计三小姐的,如有半句虚言,便让我们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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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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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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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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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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