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纂夫人的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李国公夫人忽然大笑起来。
“夫人今日看来并非是来吃酒的,到瞧着是来闹场子的,既是如此,轰出去吧,果真是姨娘家的人,纵使出身不错,到底还是小家子气入不得台面,还有那个叫胭脂的姨娘,一并撵出去。”
世子夫人得意的笑笑:“是。”
“你们怎可如此对胭脂,她可是长孙的生母,是你们李家的功臣。”
李国公夫人撇撇嘴,对着身后的老妈子言道:“这疯妇是越说越没谱了,看来是害了疯病,也不知是否传染,赶紧堵了嘴巴送疯人馆去。”
编纂夫人闻言忽地一惊,登时双腿软在地上:“疯……疯人馆?你这是要送我去死吗?老太太你好狠啊,就算不顾念我姑娘给你们李家生了长孙,也至少要顾忌我家老爷,我可是正经官妇,你敢。”xiumb.com
“呵呵,疯子不关到疯人馆去要关去哪,王子犯法与素人同罪,更何况你连个诰命都不是的,嚣张个什么,来人,还不快点把这疯妇带走。”
李国公夫人身后的仆妇五大三粗的,编纂夫人根本不是对手,仅挣扎了三两下就给堵上嘴巴拎了出去。
“啊对了,刚刚老太太说到哪了?啊对了,是有人嚼舌根,想坏你们婆媳关系,老太太切莫多想,郡主向来宽厚,既是她赠你的,哪有不是好东西的道理。”
陆婉凝看着那像死狗一样被人拖走的编纂夫人,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事,记得上一世这时候就听闻过李国公府出了一个丑闻,说长孙的生母并非世子夫人,是一个妾生的,那个妾的娘家人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处放消息说自家女儿才是长孙生母,后来听闻那家人一夜间都得了疯症,就连那小妾也是莫名的抱病而亡。
如若是这样,看来有些事还是顺着原有的轨道在发展的,那便还在可控范围内,如若不然,就真的前路未知,满是荆棘了。
李国公夫人刚刚一番快很准的操作,已经让老太太看的目瞪口呆了,纵使她向来泼辣,也饶是没有见过真正侯门豪邸的阴私是这般狠辣爽快的,终究是灭了些许的气焰。
但想想这口气憋在肚子里怎么也不爽快,便轻声说道:“行,只要郡主给我老婆子道个歉,我便不再计较了。”
李国公夫人皱了皱眉,语气开始有些不悦,冷冷一笑。
“老太太,虽然你年岁长我许多,但到底还是有句话要相告,这里是皇都,并非你老家淮县,有些话可不是你想说什么就好说什么的,就说这玉兰簪不值钱?呵呵,那你可就说错了,这簪子本身的确只是个普通的玉簪,拿去典当许是十两都当不出,但是它却价值一座城的人命。
李国公夫人轻蔑的看着老太太轻哼一声又道:“二十年前,镇北王战死沙场,北地蛮军看准时机大举犯上,北地新王实在骁勇,不过一日便攻破了边境城门,就在蛮军准备进城烧杀抢夺时,却发现城内空无一人,你可知是为何?”
李国公夫人停顿一下再道:“那皆是因为郡主提前部署妥当,当镇北王战死的密报将传来时,她强忍悲痛提前疏散了城中百姓,使了一招空城计,但是敌军来的实在太快,郡主与一众守城将士布置了数枚土弹,若是北地敌军不退,便要与之同归于尽。”
“北地新王权衡利弊终是下令退了军,城中百姓感念郡主的救命之恩,纷纷将自己最值钱的物件献上,但郡主却只拿走了一枚最素净的玉兰簪,此事当年轰动一时,毕竟慈柔郡主当年也不过二八的年纪,却有如镇北王一样的果敢魄力,郡主的封号也是那时由圣上亲自诰封的,所以那簪子虽不华丽,但却胜过万金,老太太,那等尊贵的物件戴在你的头上,你却还不满足,哎。”
李国公夫人对阿娘的维护陆婉凝尽数看在眼里,想起上一世她便受到李国公夫人许多照料,尤其在阿娘将过世那阵子,李国公夫人曾到过伯爵数次,每次都暗示她提防那些所谓的家人,可当时她年岁不大,又久被养成了天真畏缩的性子,权当李国公夫人的话是空气。
最后被老太太和杨姨娘连哄带吓的丢了阿娘的嫁妆,甚至还被算计的吃了那么多亏,这一世,她定要擦亮眼睛看人。
郡主毕竟是当事人,终是起身给李国公夫人一个感激的微笑,后对一脸吃瘪的老太太语气平静的说了一句。
“想必母亲的酒是吃够了,看着脸色许是酒气上来所以才有些失态,媳妇陪您先行回府吧,否则等下酒气再上来怕是要更难受了。”
老太太虽然粗俗,但到底不傻,她听得出郡主这是给她台阶下,更是在威胁她,若继续留下,等下搞不好有她难受的,她虽不怕跟儿媳开战,但到底是要顾忌脸面,刚刚丢了那么大的人,她早就想跑了,既然有了台阶,那自然是要赶紧下。
老太太对李国公夫人舔着脸笑起来:“今日真是对不住了,酒吃多了脑子嘴巴都有些不对称了,嘿嘿,夫人可莫见怪。”
李国公夫人自然是要给郡主面子的,对着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有的事,误会说开就是了,那就怠慢了,老太太慢走。”
永安伯爵府的人一走,席面上的人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陆续都告辞了,就在陆婉凝刚迈出李国公府的大门时,却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三妹妹。”
陆婉凝回首,见是李国公的二公子,立即眉眼弯弯笑起来。
“二公子,你怎么回来了?你与我哥这会不都应该在松鹿书院吗?”
李献文质彬彬的勾唇笑笑:“因家里添了侄子,与先生告了假,吃杯酒明日便回书院了。”
“早闻李家子弟兄友弟恭,看来所言非虚,不过这皇都到书院一来一回便是两三日,二公子需得注意身体。”
“多谢三妹妹关怀,对了,这个是你哥哥托我带给你的。”
陆婉凝接过一个木头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把画着腊梅的折扇,虽然有些意外哥哥送她这个,但还是对李献告谢。
“多谢二公子,帮我转告哥哥,礼物小妹很喜欢。”
“举手之劳。”
“母亲那等久了,我需得走了。”
“好。”
看着陆婉凝转身离开,李献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府。
就在陆婉凝将掀开帘子上马车时,陡然叫了一声,前面马车的郡主立即问过来。
“阿凝何事?”
陆婉凝狠狠瞪了一眼马车内那正在享用她甜点的无良世子,对郡主说道:“无事阿娘,有只虫子。”
世子吃光陆婉凝的桂花糕后拍了拍手:“告诉你阿娘,你要去桂香楼坐坐。”
陆婉凝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阿娘,我去桂香楼买些桂花酿,稍后便回。”
郡主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行:“好,且早些回。”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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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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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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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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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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