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寻思: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义兄萧云燕怎么会想她想像的那样!不想多说,看她精神尚好,脱下熊皮袍子丢在雪地上,抽出青龙剑朝树林奔去。萧云霜甩下外套,手提佩剑紧随而去。二人挥舞手中剑连看带劈,半个时辰砍了一大堆劈柴,连抗带拽搬到雪橇四周,堆起来半人多高的劈柴围墙,劈柴围墙约半丈后。燕云回到暖帐端来一个火盆、铁夹子放在劈柴堆前,手持铁夹子从火炭盆中夹着火炭不住地向柴堆里丢,半天过去,围着雪橇一圈的柴堆腾起滚滚浓烟,不多时柴堆烈焰飞腾。二人jin了暖帐,吃过酒食。燕云起身要出去。萧云霜道:“你要去哪儿?”
燕云道:“我去帐外守护。”
萧云霜道:“你想在冰天雪地里呆一宿?”
燕云道点头。
萧云霜一惊,道:“你不要命了!这可不比你们南朝!”
燕云道:“帐外生着火堆,不碍事。”
萧云霜道:“你才在我们北国待几天,哪知道夜晚屋外的酷寒!”
燕云不想和她独处一室,找借口。道:“如果野兽来袭,怎么办?”
萧云霜道:“不该操的心!外边的火堆能燃烧到天亮,野兽不会靠近,再说帐外那两匹马比狗还要机警,稍有动静就会嘶鸣,咱两还不会被惊醒!”
燕云浑身不在在。道:“我守护在帐外,更安全。”
萧云霜认为他强词夺理,推知他想躲着自己。道:“我比野兽还凶残!”
燕云没有回话,独自出了暖帐。帐外冰雪严寒,燕云裹着熊皮袍子仍觉得切肤之寒,围着暖帐转了几圈,在火堆不远处盘膝而坐,运起太和内功御寒。
萧云霜寻思:雪窖冰天,可不是你冲好汉的地方!看你能撑多久?等了半天不见他jin来,起身揭开门帘,一股寒气滚滚而来,禁不住打寒颤,见他盘膝而坐,真是一头犟牛!夹着一个熊皮蒲团,端着一个火炭盆,丢在他面前。生气道:“你就在这儿好好修仙吧!”转身而走。
燕云知道她是好意,但怎能不顾礼仪。伸手坐将熊皮蒲团上垫在pi股下,继续打坐运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坠入了冰窖,又过了许久,感觉自己披着柔软hua润的丝被,浑身渐渐暖和起来。缕缕清香扑面而来,几乎令他窒息。眼前从朦胧慢慢变得清晰,一张乌紫的脸紧贴着自己的面颊。大惊失色,这是萧云霜!她双目紧闭。发现她寸丝不挂搂着赤shenluo体的自己包裹在熊毛皮被里。惊慌失措,一骨碌滚下暖床,慌忙披上衣服。慌张道:“这——这成何体统!”
萧云霜睡眼惺忪,气息微弱,道:“你总算活过来了!”
燕云发懵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云霜道:“都是你逞能做神仙,冻死过去了。”
燕云慢慢理出了头绪,她发现自己冻死了,用自己的身体热量把自己暖活了。感动至极,羞惭至极。清清白白的她ri后如何做人!看着冻得乌紫她,顾不得再多想,从桌子上拿了一只火炭陶炉加入火炭递给她。她微微动了动手臂,没有气力伸出手。他背对着他将陶炉sai进她的被窝里。
这火炭陶炉不会把被子烧着吗?不会。陶炉呈球状,空心,里面内装入火炭。
萧云霜道:“被中的两个陶炉也凉了。”
火炭陶炉中火炭燃尽凉下来,就像一个冰疙瘩。雪窖冰天的,抱着它,那是在找死。再难为情,燕云也得给她还。伸入被中摸出两个陶炉,加入火炭sai进她的被窝里。起身要出去。
萧云霜道:“你再冻死,谁又能救得了你!”
燕云站了半天坐下来垂着头,在尴尬泥潭里不能自拔。痛心疾首,痛恨的是这么窘迫事儿,为何偏偏落在自己身上!过了半个时辰,萧云霜脸色渐渐泛出红晕,有了些气力,道:“你们南朝人都这么迂腐固执?”
燕云焦虑道:“男女授受不亲!”
萧云霜觉得他有些埋怨自己。道:“叫我见死不救,才是?”
燕云道:“救了我,却害了你呀!”
萧云霜道:“你为了就我,帮我挡了恶贼一剑,可想过害了你?”
燕云道:“这是两回事儿。我被你救活,我还是一条汉子。”
萧云霜道:“今晚我把你救活,我就不是一个女人了?”
燕云道:“我们南朝的礼仪你不懂。”
萧云霜道:“没吃过小猪肉,还没见过小猪走。你们那些孔孟之道,我还是略有所闻,今晚就了你,我就是风流成性、不知廉耻、猪狗不如,遭人唾骂,是吧?”
燕云道:“是——是。”
萧云霜道:“你们尊奉的礼仪,难道就是见死不救!今晚咱俩若换过来,你会像我一样救你吗?”
燕云没想过,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回避她的话题。道:“你今后怎么办?”
萧云霜半真半假道:“按照你们南朝的规矩,我还能怎么办?”
燕云焦头烂额,不知所措,跌脚槌胸。
萧云霜笑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燕云惊慌道:“我——我怎么了?”
萧云霜道:“你还问!你都随了我的姓。‘拔里燕云’是你自己给你起的名字吧!我逼过你吗?”
燕云道:“哦!那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怕飞狼卫盘查追杀吗!再说‘拔里霜云’不也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名字。”
萧云霜道:“不是。我萧家祖姓拔里,我契丹太祖皇帝为表彰我祖上功勋,赐姓萧。你们南朝,女人嫁给丈夫就随丈夫的姓,你随了我的姓就等于嫁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我就是你的人。拔里燕云、拔里霜云,双云不就是珠联璧合成双成对吗!”
燕云暂时松了口气。道:“就这些吧?”
萧云霜见他稍加沉静。道:“何止这些!我就你的时候,你——你禽兽不如,欺辱我。”
燕云惊恐道:“我——我冻得不省人事,啥也不知道!”
萧云霜道:“就算这样,为什么冻得不省人事?”
燕云道:“我不是在帐外守护吗?”
萧云霜道:“你明明知道经不住帐外的酷寒,偏偏要守护,不就等着我去救你吗?你再趁机欺辱我,好个苦肉计,你存心不良,蓄谋已久!”
燕云百口难辩,顿足捶胸。大叫“冤枉!冤枉!”
萧云霜道:“别大呼小叫的了。我给你出个主意。”
燕云渴望的看着她。
萧云霜道:“有两条道任你选,一是杀了我,神不知鬼不觉,咱俩都清白;二是休了你那南朝的娘子,娶我回去。”
燕云被逼无奈。道:“还有一条道!”“仓啷啷”抽出青龙剑横在脖子上。
萧云霜“呵呵”冷笑“有出息!真丈夫!遇到难事儿寻死觅活,咋不哭天抹泪?回避、躲避、逃避,连女人都不如!懦夫懦夫!”
燕云猛地被她骂傻了,僵住了半天,手中青龙剑慢慢还入匣中。失魂落魄,呐呐自语“懦夫懦夫。怎么办?怎么办?”转身晃晃荡荡出了暖帐。
萧云霜望着他的背影,责备之下按捺不住心底升起的敬意,对家中妻室不离不弃。躺了一会儿,穿好衣服缓步走出暖帐。黯然魂销的燕云独立在夜风中似乎清醒些,听到她渐近的脚步,回身冲她跪倒,道:“姑娘为救燕云不死,不计个人明节,不惧世俗冷眼。燕云倍感钦佩,请收燕云一拜!”“噗呲噗呲”磕了三个头。
萧云霜扶起他。道:“你我乃是生死之交,这烦文缛礼,不显得生分吗!jin帐吧!冻坏了身子就会拖延时日,所带的食物、饮水就支撑不到汗狼垓,恐怕你我见不到陛下,就要见阎王了。”燕云觉得她言之有理,再难为情,身处特定的环境,只能抛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二人一前一后jin了暖帐。深夜室外零下几十度,暖帐内的温度也不高。萧云霜在火盆边坐下,燕云坐在她的对面。萧云霜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想试一试,道:“陛下重登大位,重赏你是少不了的,还会把你留在北国,你意下如何?”
燕云道:“等陛下度过这一劫,我就回南朝。”
萧云霜道:“没必要吧!把你南朝的娘子接到北国,还怕你这堂堂的天齐王养不活她?”
燕云道:“不不。”
萧云霜道:“那是为何?”
燕云道:“我是南朝的人,理应为南朝效力。”
萧云霜道:“你意已决。”
燕云道:“归心似箭。”
萧云霜道:“我也跟你去。”
燕云道:“北国是你的家。”
萧云霜惨淡一笑。道:“天齐王府?”
天齐王府是萧皇后赐给天齐王燕云的,王妃萧云霜是萧皇后钦点的,燕云回归南朝大宋,天齐王府还是萧云霜的家吗?燕云知道她的凄苦,燕云是有国有家,萧云霜是有国无家;道:“我会向陛下启奏,请她为你令择良婿。你才貌双全,何愁如意郎君!”
萧云霜泪水滚落,苦笑道:“你们南朝姑娘讲明节,我们北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蛮荒之地,不懂羞臊。北国的姑娘对明节,不输于南朝的。今晚救了你,除了嫁你为妻,只有一死了之。”
燕云如坐针毡,怎能叫自己的救命恩人命赴黄泉,现在不救她怎么能行。道:“我——我带你——回去。”
萧云霜沉默片刻,一抹脸上的泪水“哈哈”一笑“强扭的瓜不甜。契丹的姑娘没有南朝的那么娇弱。我还没活够呢!别紧张了,逗你玩呢!”
燕云寻思:她那是逗自己玩!转悲为喜只不过是不想难为自己。负疚、惭愧、感激,五味杂陈。萧云霜见他悲苦不堪的样子,道:“天该亮了。”起身打开门帘,一缕晨光艰难的洒jin来。燕云疲惫的直起腰身,走出来,昨夜雪橇四周烈焰升腾的柴堆已经燃尽,冒着白烟散发着余热。
二人用过早饭,萧云霜上了雪橇暖帐,燕云坐上辕位打马向汗狼垓出发。这天晚上,萧云霜暖帐床榻歇宿,燕云也不再逞强,坐在暖帐内打坐练功。次日清晨,二人继续赶路。上午,燕云干着马,见前边几排房屋,打算问问离汗狼垓还有多远,打马来到近前勒住辕马“吁吁”。房屋一圈由披着冰雪的木栅栏围着。从栅栏内跑出一个兵丁,头戴狗屁帽,身穿羊皮袄,跨着腰刀,显得十分臃肿,看到燕云十分惊奇“这儿地方还能引来鸟儿!你要去哪儿?”燕云冲他拱手,道:“请问军爷!离汗狼垓还有多远?”兵丁道:“你找谁?”燕云找的是大辽的侵犯皇后萧云燕,哪敢说“啊——啊!”正在犹豫,萧云霜从雪橇暖帐内钻出来,冲兵丁“我们是去汗狼垓来找瓦里司左、右麻普韩德隆、耶律金针。”
瓦里司辽国是禁锢皇族、外戚、大臣之家由于犯罪而降为奴隶的人,以及其他罪奴的衙门。左、右麻普是瓦里司衙门的官职名称。
兵丁满脸堆笑,冲燕云拱手致歉,道:“大爷恕小的眼拙!二位是来找我们二位麻普大人!这就是汗狼垓瓦里司。敢问二位高姓大名,从哪儿来?小的好去向二位大人禀报。”
萧云霜道:“我叫拔里霜云,他叫拔里燕云,从南京幽州而来,快去禀报。”
兵丁道:“哦!这路程可不远,辛苦辛苦!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转身而去。
燕云冲萧云霜,道:“陛下潜藏在汗狼垓瓦里司?”
萧云霜道:“应该是。”
燕云嗔怨道:“应该是!如果陛下不再这儿,来这儿干什么!”
萧云霜道:“陛下藏哪儿,她也没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在北国没有再比汗狼垓更偏远荒凉的地方,她的近臣韩德隆、耶律金针又贬谪此地,汗狼垓应该是她的藏身之地。”
燕云寻思:如果萧云燕不再汗狼垓瓦里司,可就白忙活了!唉!既来之则安之吧!
帐御亲军右阁领韩德隆、镇南右都督耶律金针怎么被贬谪到汗狼垓瓦里司?
话说,辽景宗耶律明扆被宁王耶律皊鲁一党害死在西京云州捺钵(皇帝行宫),捺钵宫使宁王耶律皊鲁在同党宋王耶律溪震、齐王耶律撒葛、赵王耶律德、太平王耶律言等十三家亲王领头拥戴,即位于皇帝耶律明扆灵柩前,昭告天下。宁王派遣宋王耶律溪震通知身在南京幽州的萧云燕。传宁王圣旨,封萧云燕为保宁皇后,封其子耶律殊奴为梁王,迁居祖州。
身在南京幽州的皇后萧云燕闻听宋王耶律溪震宣读的圣旨,如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扬子江心断缆崩舟,惊心悲魄,痛心入骨,昏厥过去。帐御亲军亲卫使韩修茹、侍女们怆天呼地,慌忙救护,捶打前心,扒撒后背。韩穰看着萧云燕面无血色悲不自胜,如油烹肺腑,剑扎肝心,泪水禁不住垂下。韩修茹等人忙活了半天,萧云燕才苏醒过来。韩修茹等人把他抬入寝宫。韩穰见萧云燕苏醒过来,惊魂方定,向宋王耶律溪震询问皇帝是怎么死的、宰相萧温怎样。宋王回答皇帝是猝死,宰相萧温年老悲伤过度而亡。韩穰心存疑虑,也不便多问,与他寒暄几句。宋王告辞回驿馆歇息。韩穰急忙奔萧云燕的寝宫,在宫门外焦灼等待,从上午等到天黑,水米未进,见侍女小心翼翼端着饭食jin寝宫,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放下来了。这时韩修茹传萧云燕旨意,令他jin宫。皇后的寝宫是不允许除了皇帝的其他男人入nei的,非常时期,也顾不得宫门礼制,韩穰随她入nei。
萧云燕发髻齐整,一身孝服,干净素雅,显得清新雅丽。可谓男俏一身皂,女俏一身孝。蜡白色的脸略带三分病容,严冷忧郁的目光透射着刚毅不屈,斜靠在床榻。见韩穰敬小慎微jin来,招呼他坐下。吩咐侍女给他献上饭食。萧云燕努力坐起来,身体有些摇晃,侍女急忙上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一斜,急忙用手掌撑着桌案,稳住身子,抓起桌案上的羊肉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用力往肚里咽。韩修茹怕她噎住了,为她倒上一碗马奶。萧云燕也不管,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羊肉,这不是吃,是硬往肚里吞,片刻“哇!”从嘴里吐出一块块肉。两个侍女小心上前清理。萧云燕稳了一会儿,再次大口大口的吞食羊肉。韩穰摸清了她的脾性,也不劝阻,也像他一样口大口的吞食吃着羊肉。二人吃罢,侍女清理完桌面。ωωω.χΙυΜЬ.Cǒm
萧云燕看看恭肃的韩穰,道:“德隆临危不乱,卒然临之而不惊。锅台上的油炸练出来了!”
韩穰道:“陛下过誉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只有陛下您才能做得到!”
萧云燕转入正题。道:“朕深知登高履危,没想到如此厄急。你对眼下时局怎么看的?”
韩穰思虑道:“天子体弱不假,去的突然,可以理解,可令尊宰相萧大人怎么也随即归天了?”
萧云燕道:“如果我父亲不死,哪有宁王这场闹剧?”
韩穰道:“宁王弑君篡位!不错!陛下您代理国政已久,天下人尽知,天子临终不可能不对您有所嘱咐,皇嫡长子殊奴继承皇位更是顺理成章。”
萧云燕柳眉向下往中间挤,上眼帘抬高,咬牙切齿道:“宁王阉狼!杀夫、杀父、窃国之仇,朕与你不共戴天!”“啪!”重重拍着桌案。震得手掌钻心的疼。
韩穰道:“还有陛下您的两个姐夫、天子的皇叔宋王耶律溪震、齐王耶律撒葛,也是宁王的同党,一个个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了他们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萧云燕失去亲人的悲痛化成了复仇的烈火,但头脑清醒。道:“现在呢?”
韩穰深思道:“杀了宁王来使宋王耶律溪震,举南京幽州京州兵讨伐叛逆宁王,胜算极小。哦!不是末将怕。末将为了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时的萧云燕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知道他的忠心,听他说出来倍感欣慰,强忍着感动的泪水。道:“朕深知你的一片忠心。接着说。”
韩穰思索道:“陛下当今所能掌控的南京幽州五十七万京州兵,还有御帐亲军,御帐亲军战斗力极强,但只有兵力一千兵马。五十七万京州兵马不算少,但不是大辽精锐,自我大辽太祖草创之时就实行兵民合一国策,平常耕猎为民,战时需要为兵,战马、盔甲、兵器、弓箭、军粮都是军卒自己配备,战力也不错,但比起眼下宁王耶律皊鲁所掌握的辽国精锐五十多万宫卫军,战力相差甚远,再加上宁王掌控的上京的京州兵三十六万、中京的三万、西京的二十二万、东京的四万多,总兵马一百多万。可又不能坐以待毙!末将无能,实无良策。”
萧云燕钦佩欣慰道:“德隆自谦了!三日比肩刮目相看。你再也不是只会跨马征杀的一勇之夫!可喜!苍天不弃我萧云燕,把德隆赐给我。”
韩穰道:“可喜的是苍天垂眷我大辽,赐我大辽子民英明之主——陛下!陛下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忍常人不能忍,为常人不能为,何愁不能化险为夷,扶危定乱指日可待!请陛下示下,怎么办?末将唯命是从。”
萧云燕深知,做事情必须要有信心,但只凭信心远远不够。道:“上京、中京、东京的三京元帅,都是我父亲的心腹,宁王是掌控不了的。”
韩穰闻之大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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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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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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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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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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