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道:“六弟请讲。”
杨六郎道:“六弟扶保不了大宋,向二哥推荐一人,此人武艺韬略不在六弟之下,不但武艺超群勇武绝伦,而且文韬武略、兵书与战策无所不精,排兵布阵、逗引埋伏、攻杀战守、无所不能。二哥若得此人,何愁关河不宁!”
赵匡胤眼睛一亮,道:“六弟快说。”
杨六郎道:“此人是六弟的侄子,家兄杨信之子杨崇贵。”
赵匡胤道:“令侄杨崇贵就是‘火山八猛’七排行吧?”
杨六郎道:“正是,也称火山七猛。在北汉供职,北汉王刘暠赐姓改名刘继业,人称‘金刀令公刘无敌’。比六弟小不了几岁。”
赵匡胤道:“素闻刘继业乃忠义之事,称臣于北汉,对北汉赤胆忠心,要想招抚并非易事!”
杨六郎道:“他对北汉赤胆忠心,招抚后对大宋也错不了。当初占据麟州的我长兄‘一枪擎天病杨衮’火山王杨信、二哥‘金刀夺命小杨衮’火山王杨价、雄踞府州的‘一刀断河佘断河’佘天王佘扆,与两代北汉王刘暠、刘钧结盟共御北虏契丹、西胡诸羌的侵扰。后来发现刘暠、刘钧为人狡诈,声色货利,欺瞒蒙骗,手段卑劣,为了私利不顾大局,数次置麟州、府州于险境。为了抵御外侮的大局,家兄杨信、杨价,并未和北汉反目召回舍侄继业。二哥你与家兄杨信、杨价也是故交,虽然他们已经谢世,你也是继业的长辈。我这里修书一封规劝继业弃北汉保大宋。”从怀里取出书信交给他。
赵匡胤接过书信拱手相谢。
赵朴道:“一客不烦二主。有劳杨魁主私下去北汉走一遭,劝说令侄继业弃暗投明扶保我大宋社稷。”
杨六郎道:“恕难从命。杨羙要做忠于前朝大周不保大宋的忠臣,怎能教唆舍侄做身事二主之臣!再则我去劝服他,怎比二哥招抚他的力度大。二哥亲自招抚他,更能显示二哥思贤若渴之心,他定能被感化归顺朝廷,尽忠竭力扶保大宋江山。”
赵匡胤沉思道:“六弟想的也是周全。天真、崇溯能否留下保我大宋?”
杨六郎道:“天真乃三清弟子出家之人看破红尘,他是不会还俗的。崇溯心浮气躁文韬武略不及继业,难当大任。”
赵匡胤认为杨六郎之言是中肯的,道:“嗯!”
杨六郎道:“还有一事,就是娘给六弟做的青色锦袍(内写传位诏书),六弟着实受之不起,当时怕扫了娘的兴致,权且收下。娘所言大宋的二世、三世、四世之君的传承,叫六弟监督。于私,六弟责无旁贷;与公,六弟非大宋枢臣,如何能插手大宋之绝密!六弟思虑多日,给娘说明,娘是何等的伤心。只好瞒天过海。宁可背负不孝之名,不能以私废公。”冲汴梁城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娘!恕六儿不孝!”缓缓起身脱下青色锦袍“二哥,请你帮我保管!”双手托着。
赵匡胤默然良久,道:“这是娘亲手为你做的,挡风御寒,收下吧!现在我可没你这个福气。”
杨六郎思虑片刻,将青色锦袍穿在身上。
赵朴道:“杨魁主,真是明大局识大体之士!大宋北部边关安宁,杨魁主还要费心呀!”
杨六郎道:“赵书记放心!我天狼山位居大宋北陲,虽不为大宋所辖,但管教虎马有来无回。”ωωω.χΙυΜЬ.Cǒm
赵朴道:“好!只要魁主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赵匡胤、杨六郎,二人一番叙谈,洒泪而别。
书接第一百三十章杨六郎跪授青衣诏。故事原原本本如此,但赵朴给妻子魏玄露讲述的简明扼要,认为是紧要的。
魏玄露道:“官家(赵匡胤)就这么叫杨羙去了?”
赵朴瞪她一眼。
魏玄露道:“去——去了——去了天狼山。相公委一心腹请杨羙来相府来一趟,为相公配制五味安神汤,不难吧!”
赵朴道:“夫人可说错了!不是‘不难’,而是根本不可能。”
魏玄露道:“哦!”
赵朴道:“在南衙进剿天狼山之前,杨羙就归天了。”
魏玄露道:“这可怎么办呀!”
赵朴安慰道:“夫人无忧,老夫慢慢调养会好的!”
涪王赵光美之妻张秋玉站在后门外听得真真切切,站的久了,腰酸背疼,缓缓神就要进去,听得有人说话,停住了。那人是站在养心阁前门。
“禀中堂大人!东府堂官姚恕告报。”那人是姚恕。姚恕前文讲过,赵光义在章州见他奏疏妙笔生花、文采飞扬,甚是喜爱,将他向宰相赵朴举荐,由此姚恕做了东府(相府政事堂)堂官。
赵朴道:“进来吧。”
姚恕拿着一份文牒进了养心阁,道:“中堂!这是堂官胡赞说您要的紧要文牒,末吏呈上。”
赵朴道:“放这儿吧。”
姚恕将文牒放在赵朴卧榻书案上,退了出去。
养心阁后门外的张秋玉,闻听室内没有声音,道:“叔父、婶母,侄女秋玉告谒。”
魏玄露、赵朴招呼她进来,叙礼一毕,一番寒暄,宾主落座。
魏玄露道:“秋玉气色不错,难得呀!”
张秋玉笑盈盈道:“叔父、婶母!花一萍那贱人一命归西了,秋玉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魏玄露、赵朴面露惊色。魏玄露道:“怎么回事?”
张秋玉道:“秋玉不弄死她,就得憋屈死!”
魏玄露又是一惊,道:“秋玉!如何做得!”
张秋玉道:“婶母!我这涪王府堂堂正正的王妃,父亲是大宋开国功臣辅天郡王,在涪王府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都是因为那贱人!婶母说过,婶母的一个丫鬟偷吃了官家(皇上)赐给叔父的番瓜,又喝了山蜜,片刻就没命了。前些天,涪王把官家赐给他的番瓜,他送给那贱人。我在那贱人面前,摆弄涪王给了我山蜜,那贱人便去找涪王要。涪王给了她。她就这么没了。嗨!这回好了,饮泣吞声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
魏玄露怛然失色,道:“这——这怎么做得呀!”
赵朴赫然而怒,道:“张秋玉你好大的胆子!依仗自己是辅天郡王的郡主草菅人命,大宋律法岂能容得了你!本堂岂能容得了你!”
兴高采烈的张秋玉吓得霎时僵住了。
魏玄露惊慌失色,小心道:“相公——相公,张令王夫妇不在了,咱们就是秋玉的爹娘,你忍心把咱自己的闺女送上断头台吗!”
张秋玉缓过魂儿,“哇哇”哭起来。魏玄露急忙掏出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道:“闺女别怕!别怕!有娘在。”转首对赵朴“老东西!你若六亲不认,我也不活了!”
赵朴道:“你们娘俩!唉!我这百官之首如何得出做包庇纵容自己闺女的事儿!”
魏玄露道:“什么包庇纵容!没有的事儿!我闺女犯了何罪!花一萍吃了涪王给的番瓜、山蜜一命归西,与我闺女秋玉有何相干?”
赵朴道:“就你聪明!把我大宋官吏都当成了白痴,秋玉早不显摆晚不显摆,偏偏在涪王给花一萍番瓜时显摆山蜜。”
魏玄露道:“那——那,只要秋玉不说谁知道,民不告官不究,就这么办了。”
赵朴无奈道:“唉!你们娘俩!”
张秋玉寻思:赵朴、魏玄露夫妇一向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自己早有所闻所见,没想到今天为了自己他们大动肝火。见他妥协了,慌忙跪下,道:“恕秋玉无知!今天秋玉说的话,死也不会在向任何人说起!”
魏玄露对赵朴,道:“老东西!这回行了吧,咱闺女就当从来没说过,咱俩也从来没听过。”转头“秋玉,是吧?”
张秋玉道:“婶母说的——不!秋玉从来没说过。”
赵朴拿起文牒阅览,向她挥手示意退下。
魏玄露搀扶起张秋玉,“真不识好赖!闺女好端端的前来探望,却这般吓唬闺女。”
张秋玉道:“婶母没有的事儿!刚才就是给叔父问安吗!”
二人边说边走出了养心阁。赵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虑着。
话说,涪王赵光美拉拢殿前司主帅殿前都虞侯张琎不成,诬陷其谋反将其陷害于开封府狱中,天子赵匡胤为了稳定军心不便公开处罚涪王,把他外放襄州山南东道节度使,把时权知开封府卢夺外放襄州山南东道节度留后。在天子赵匡胤御驾亲征北汉之时,涪王赵光美请旨提兵护驾,天子准了旨,赵匡胤班师还朝,赵光美随着回了京都汴梁城。赵光美虽然挂着襄州山南东道节度使的职衔,但没有回襄州山南东道履任,留在京师。北宋时期宗室子弟、亲王加封节度使等地方长官,有赴任的、不赴任的,就看皇上的旨意,即使赴任,地方政务大都是佐官掌管治理,宗室子弟、亲王比较超脱,对地方政务插手与否随心所欲,皇上的另一位御弟开封府知府赵光义也是如此。天子赵匡胤没有明旨叫他回襄州山南东道履任,就留在了京师。襄州山南东道节度留后卢夺改认秘书监,又做了京官。
涪王赵光美高兴劲儿还没过,闻听赵光义大破锁龙山一伙妖僧、招抚“河外双雄”火山王杨谕、佘天王佘勋,恼羞成怒,紧接着爱姬花一萍莫名其妙一命归阴,他的情趣低落到极点。这天,涪王与某主“土尨”樊雍在涪王后厅议事。涪王垂头丧气。樊雍道:“殿下!官家差您去河外府州、麟州册封佘勋、杨谕,出发的日字不远了,还需准备一番。”
涪王苦笑道:“哈哈!赵光义连骨头带汤都吃完了,轮到孤王只有去那穷乡僻壤喝风了!”猛地站起来“凭什么!孤王现在就找官家辞了这趟差事。”
樊雍面无表情看着他。涪王看他,片刻坐下来,道:“先生劝诫‘凡遇事要戒焦躁’。我又忘了。”
此刻,涪王妃张秋玉风风火火闯进来。
涪王板着脸,道:“这是什么地方!没人通报就闯进来!”
张秋玉道:“哏!花一萍来得,我就来不得!”
涪王忍不住火气正要发作。樊雍道:“王妃娘娘!来得来得。”
张秋玉道:“花一萍是个什么货色!他却当成仙女供着,也不嫌磕碜!”
涪王道:“你闲着无聊,消遣寡人吧!”
张秋玉道:“那你就甘心情愿叫花一萍贱人消遣你吧!可惜那贱人一命归西,你没那个福气了!”
涪王爆跳如雷,跳起来要打她。张秋玉慌忙跑到门边,道:“赵光美你可别后悔!”
涪王吼道:“滚滚!”
张秋玉道:“好!太后的传位诏书想知道吗?”
涪王正在恼怒,也没听的清楚,道:“滚滚!”
张秋玉抬脚要走。
被樊雍叫住,道:“娘娘留步!”
张秋玉道:“先生有何指教?”
樊雍道:“老朽不敢!请问娘娘,适才娘娘所言‘太后传位诏书’,不是一时的气话吧?”
张秋玉道:“我哪有闲工夫气他?”
涪王也醒过神,道:“夫人所言当真?”
张秋玉转身要走。涪王急忙几步上前挡住,道:“夫人留步留步!”
张秋玉道:“你不是叫我滚吗!小奴家不敢不从!”闪开他就走。被涪王一把拽住。
张秋玉道:“你这堂堂的御弟亲王要怎地罢休!”
涪王耐不住性子道:“你若不是孤王的王妃,就滚得远点儿!”
张秋玉拔腿就走。
樊雍冷笑道:“呵呵!还有功夫使性子!”
张秋玉停下了。樊雍是她父亲临终向涪王力荐的,他对樊雍自是尊重有加。道:“先生!秋玉——秋玉错了。”
樊雍道:“娘娘坐下说吧!”
张秋玉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樊雍、涪王也各自落座。
张秋玉道:“今天我去东府探望相爷,在相府养心阁门外听相爷和夫人闲聊,听得十多年前,杨羙进京给太后祝寿,太后将大宋帝王二世、三世、四世传位诏书给了杨羙,叫杨羙监督。”
涪王道:“太后诏书在杨羙那儿,杨羙早已归天了。”
樊雍道:“娘娘再想想还有没有可能漏掉的细节。”
张秋玉回想着,道:“哦!相爷讲完,我刚要从后门进养心阁,有个叫姚恕的先从养心阁前门进去了,没说几句话就出去了。”
樊雍思虑着道:“是相爷召见的他?”
张秋玉道:“姚恕说是胡赞传的相爷的钧旨,给相爷送紧要文牒。”
樊雍凝思不语。涪王向张秋玉挥手退下。张秋玉会意慢慢退出后厅。涪王看看正在思考的樊雍,不敢打扰,静静等待他的计策。
樊雍道:“殿下!姚恕是赵光义举荐给宰相赵朴的吧?”
涪王道:“对。”
樊雍道:“娘娘在相府养心阁后门听到了赵朴与他夫人谈话,姚恕从养心阁前门进去,这之前他就没有听见赵朴与他夫人谈话吗?”
涪王道:“对!姚恕肯定听见了。”
樊雍道:“可能听见了。”
涪王道:“可能,就当成肯定。”
樊雍道:“不错。那么南衙赵光义也就知道了赵朴与他夫人谈话的内容。”
涪王“腾”地站起来,道:“先生,绝不能叫赵光义抢占先机!”
樊雍道:“你如果是赵光义会怎么办?”
涪王道:“太后诏书在金枪会魁主杨羙手里,他归天了,肯定交给了继任魁主武天真。孤王要是赵光义,就会即刻拿住武天真。孤王要抢在他之前拿住武天真,得到太后诏书,诏书上如果写的官家百年之后由孤王继承大统,那最好;如果不是孤王,不管是赵光义、赵德昭、赵德昉,孤王先把他结果了再说。”
樊雍道:“先叫赵光义折腾去吧!”
涪王一惊,道:“啊!”
樊雍道:“姚恕并不知道王妃娘娘也知道太后诏书之事,就等于赵光义不知道殿下您也知道此事。赵光义在明处,殿下在暗处。殿下暗里密切追踪赵光义举动,抓准时机随即而动。”
涪王着急道:“这这——还是等于叫赵光义占了先手!”
樊雍道:“殿下,急是没有用的。”
涪王道:“那——孤王只是隔岸观火?”
樊雍道:“殿下,伺机而动。咳咳---”咳嗽地脸红脖子粗眼泪流出来了,险些背过气。
涪王急忙起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先生!这都是为孤王累得。那些郎中个个饭桶,为先生治病半月有余,还是这样,孤王绝不轻饶他们。”
樊雍摇摇手,道:“咳咳!不管他们的事。殿下为老朽请的都是宫里的御医,手段差不了。老朽老了,不是几副药就能见效的。殿下不必为老朽担心,用不了几日就会痊愈。”
涪王道:“孤王奉旨前往河外,先生绝不能随行,在王府好生疗养。”
樊雍憋着咳嗽,道:“殿下不是已经说好的,叫老夫随行。”
涪王道:“先生病未痊愈,孤王怎忍心再劳累先生。孤意已定!”
樊雍看他态度坚决,感到自己身体也确实折腾不起,也不再勉强。道:“多谢殿下体恤!老朽遵命。殿下奉旨出使河外,谨慎从事。对河外府州佘勋、麟州杨谕要安抚拉拢,官家封他们世袭罔替擎天王、火山王,听调不听宣,权力齐天,府州、麟州兵马随其调遣,殿下要争取佘、杨这一大外援呀!即使争取不了,也绝不能成为殿下的敌手。殿下切记!”
涪王道:“先生放心,孤王切记在心。”
樊雍又细细嘱咐一番。涪王令下人把他送回家中修养。樊雍出门不久,“病存孝”范腾虎引着一位四十六、七岁的男子进来。这男子人身高七尺开外,肩阔背厚,膀大腰圆,面色黑青,狮子鼻,火盆嘴,大板牙,多少还有点连鬓络腮胡子,头戴酱紫色扎巾,顶梁门倒拉三尖慈姑叶,插素绒球,身穿酱紫色的箭袖,勒着十字潘儿,板带扎腰。
“病存孝”范腾虎躬身施礼,道:“卑职见过殿下!鳄鱼帮帮主何开山从青云山回来了。”
这男子正是鳄鱼帮帮主“铁桨镇南河”何开山,叩首施礼,道:“草民见过殿下。”
涪王赵光美急忙起身扶起他,道:“何帮主请起,金枪会贼魁武天真擒住了吗?”
何开山受宠若惊,又是跪倒,道:“草民有负殿下厚望,叫武天真那牛鼻子跑了。”
涪王禁不住脸色一沉“嗯!”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涪王赵光美为了和南衙赵光义一争高下。从赵光义提兵清剿金枪会总舵天狼山,始终没有擒杀魁主武天真。涪王一直想整这口气,把鳄鱼帮帮主“铁桨镇南河”何开山招为麾下,令他带领鳄鱼帮帮主弟子追杀武天真。何开山早想攀附上皇上御弟赵光美,苦无机会,这回终于老天开眼了,欣然从命。鳄鱼帮不同于民间武装啸聚山林的金枪会等隐蔽化帮会,它大部分帮务都是公开化的,操纵着黄河一段的漕运,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势力庞大,手下有几千弟子,在白道黑道都能混得开。何开山将帮务交给鳄鱼帮左副帮主“吞江金鳌”冯元会代理,吩咐鳄鱼帮右副帮主“浪里飞鲨”谢鸿魁领数百鳄鱼帮弟子秘密打探武天真行踪。江湖上、生意场上鳄鱼帮人脉极广,要想查明武天真的行踪,还不算是一件难事儿。得知“云里天尊”武天真及手下数百金枪会第七分道喽啰栖身于青云山,青云山山势险恶易守难攻,如果强攻几乎等同于飞蛾扑火。经过对青云山周遭多番秘密勘察深思熟虑,思得良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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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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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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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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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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