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躬身下拜听的身后剑出剑匣的声音、急速脚步声,倏地把赵光义想一侧推开。袭击赵光义的高个汉子。高个对燕云道:“还他娘的等啥,还不把辽邦奸细给宰了。”
燕云道:“胡说!这是晋王。”
高个不听燕云分说提剑再次奔赵光义而来。燕云鼓剑迎着高个厮杀起来。矮个持剑趁机赵光义。燕云急忙回身接住矮个厮杀。高个、矮个武艺不弱,但比起燕云相差不少。燕云想自己已经斩杀房郡王九将,不能再犯杀戒。再说根本不知道高个、矮个是受房郡王之命斩杀晋王的。他边打边说:“这是晋王,不是奸细!住手住手!”高个、矮个根本不管,剑势越来越猛。燕云无奈用心厮杀,斗了五六个回合,一剑刺穿高个大腿,矮个小腿也挨了三剑,高个、矮个都倒在地上。赵光义抽出佩剑疾步上前,“唰唰”结果了高个、矮个的性命。燕云正在纳闷。赵光义提剑把趴在地上的陶二驴给结果了。
燕云疑惑不解,道:“殿下!那两个是房郡王的差人,是奉命寻找殿下的,为何要他们性命?”
赵光义道:“以后细说,走!赶快走。”牵着他出了院门往南走。
燕云道:“殿下!这路不对,出铁山谷只有向北走一条路上绝阳岭!”
赵光义道:“赵光美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难道叫孤王自投罗网。”
燕云大惑不解,道:“怎么会呢!他可是殿下的亲弟弟!”
赵光义道:“日后再给你细说。”
两人走了两三里,迎面走来陶公陶婆。陶公道:“晋大官人!怎么走的如此匆忙,是小老儿慢待了!您看小老儿买来了酒肉,走回去住上一宿,明日再走不迟。”
赵光义搪塞道:“不叨扰了,小可还有急事,先走先走。”
陶公道:“哦!今日小老儿去集市看见许多庄丁拿着一张图碰着生人挨个对,说什么捉拿辽邦的奸细。”
赵光义一怔,道:“老丈告辞!”转身同燕云就走。走了七八步,缓缓抽出佩剑,回身疾步赶上陶公夫妇就是两剑,陶公夫妇倒地身亡。
燕云快步走来,道:“殿下!何故要他们性命,他们不过是山野之人。”
赵光义道:“孤家若不要他们性命,他们回家见儿子被杀必然会报庄主,庄主已受赵光美之命差庄丁到处缉拿孤家,到时我等如何脱身!”
燕云道:“这对老夫妇没罪,没罪!”
赵光义道:“他们没罪不该死,那该死的就会是你我!”
赵光义、燕云一路奔南急行,走了十几里马上就到山根下。突听身后喊声不绝“捉拿奸细!捉拿奸细!别叫他跑了!”赵光义、燕云回头一看,一群人仗着火把手持兵刃骑着快马飞驰而至。
话说陶公的长子陶大驴抢走陶二驴手中的十两银子去赌坊行赌,掏出银子,被一同赌博庄主的庄丁头目看见。头目推断:这庄上能使银子的除了庄主就没有第二家,陶大驴一定是偷了庄主家的银子来赌博;随即把他揪到庄主面前,一顿痛打,陶大驴说是爹娘的。庄主料想可能是陶大驴的爹娘受了辽邦奸细的银子,急令头目带领五十个庄丁去陶家看个究竟,叫陶大驴带路。到了陶家看到三具尸体,头目明白个大概,心想既然一路上没有遇见向北走的人,一定是望难走了,随即带领众庄丁向南追去,没一会儿赶上了赵光义、燕云。
头目对众庄丁道:“庄主吩咐斩杀辽邦奸细赏钱千贯!那个矮个子就是画影图形中的,还等啥!”众庄丁跳下马各摆兵刃蜂拥而上。
燕云请赵光义沿着山根小路望山上逃,自己提青龙剑断后,高声道:“呔!尔等休要受奸人蛊惑,那位实乃大宋御弟晋王绝非辽邦奸细,尔等若要执迷不悟罪同谋反,杀无赦!”头目对众庄丁道:“休听这厮胡说,赶快宰了他俩!”燕云扯剑如入羊群,大开杀戒,青龙剑寒光闪闪,血肉横飞,霎时十几个庄丁倒在血泊中,余者哪见过这样的杀人恶魔抱头鼠窜。燕云也不追赶,急忙沿着山根小路上山,不时赶上了晋王。
主仆二人借着月光沿着起伏蜿蜒的山路急行,走了半个多时辰,见前方不远草深林密之处光亮闪烁,走近看,这光亮是从一间草屋里射出来的。晋王赵光义、燕云又饥又渴,打算进去付钱些银两讨点儿吃喝。燕云上前叩门,“吱呀”一声在深山里显得格外响彻阴森,晋王禁不住打起冷颤。草屋门开走出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道:“这大晚上的作甚?”
燕云道:“我主仆二人走迷了路,讨点儿吃喝,付你银两,可否?”
汉子看看他,又仔细望望晋王赵光义,道:“进来吧。”燕云、晋王随他进了草屋。汉子走近最里边一间门口掀开门帘进去,道:“随俺来。”晋王、燕云随他进去。晋王才迈出门槛失足下坠。燕云急速抓住晋王的手,脚下打滑往下坠,头朝下脚朝上,仓促间两脚尖死死钩住半空中横着的圆木。
这汉子受房郡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草屋最深一间门帘遮挡的根本不是一件房,是一道十几丈深的山涧,两根三丈长圆木搭成的桥通往山涧对面,为了设置陷阱,他砍断一根圆木只剩下一根。他掀开门帘迈出去迅速侧身抓紧草屋后墙窗棂,见晋王主仆中计,旋即翻身入室,操起大斧子,哈哈大笑:“赵光义!赵光义你要再不来,我可要变成他娘的野人了!”举起斧子就砍那根独木。
燕云左手抓紧晋王,两脚尖钩住独木缓缓向对面移动,山里湿度大,燕云左脚打滑勾不住独木,颤颤巍巍,顷刻就有摔落的危险。汉子斧子落在独木上震得独木异常颤抖。晋王有生以来哪里经历过如此惊险,惊叫不止。燕云凝神屏气,将内力贯到右脚尖,一用力身体猛地往上提,两腿牢牢夹住独木。独木直径已被汉子砍了三分之一,再用不了两三斧子就会断。燕云扣住两枚“食指镖”“嗖嗖”奔汉子眉心、咽喉射去,汉子措手不及应声倒在独木上,独木“咯吱”作响即可就要断裂。燕云两腿用力身体向对面摆如荡秋千一般,两腿松开独木,身体腾空,右手牢牢抓紧对面树干,疾如追风、动若脱兔。“呼隆”一声独木和汉子的尸体坠入深涧。
晋王如一堆烂泥靠在深涧边的树干,看看对面灯火隐约下的草屋俯视一眼望不见底黑漆漆的深涧,惊得魂不附体,片晌,失声痛哭不能自已。燕云坐在他身旁打坐吐纳运用内功恢复体力,听晋王嚎啕痛哭,匆忙收住内功,疾呼道:“殿下!殿下勿惊!殿下勿惊!”晋王吓得几乎神智错乱,哪里听得见,仍是大哭不迭。燕云无奈只好任凭他哭叫。好一会儿,晋王好像把刚才无比惊恐放任自流的发泄出去了止住了哭声,但还是神思恍惚,匆忙爬起来向燕云连连叩头,语速颇快道:“壮士!壮士救了我,壮士是我的救命恩人,多谢多谢!壮士就是我的再生爹娘,我君临天下就将黄袍送给壮士!”ωωω.χΙυΜЬ.Cǒm
一句“我君临天下”使燕云别的都没听清楚,若别的人这么说他一定认为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晋王这么讲使他感到亢奋,急忙叩头,道:“燕云还有天下百姓思明君如大旱盼甘霖,殿下若执掌大宝定是一代圣主天下承平河清海晏,定将靳铧绒那般奸官污吏斩尽杀绝,小的参见陛下!”
晋王感到失言,但见燕云如此忠心不二甚是宽慰,又不知说些什么,道:“啊,啊!孤王是说怀龙是孤王的救命恩人。”
天上一句地上一句云山雾罩,燕云大脑急速跟着转动,急忙道:“殿下过言了,小的是殿下的马前卒燕云。”
晋王一怔爬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但还记得自己说的话,羞愧懊悔得无地自容,须臾,定定神,道:“寡人——寡人失态了!怀龙平身。”
燕云不知所措,眼神下意识看着深涧,吞吞吐吐:“小的——小的没看见——看见刺客坠落深涧‘呼隆’一声响。”
晋王对他有意无意的回答还算满意,为他拜托了尴尬的局面,道:“怀龙武艺出类拔萃,不不,是超群绝伦!要不是今日亲眼看见如此敏捷的身手,还真不敢相信‘相府双娥’(赵圆纯、赵怨绒)所言孤月岭绝壁崖历险之事。孤王虽然一路凶险,能亲眼一睹怀龙一身绝技,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别的不说,就此救驾之功孤真不知道如何酬劳怀龙,等回京之后孤自不会亏待怀龙。怀龙忠勇可比古之汉寿亭侯,孤王想收怀龙为螟蛉子(干儿子),可好!”他的他的意思是很好,燕云肯定会心悦接受。
燕云很是不自然,本是无意说了一句话,被晋王误认为自己是自恃其能邀功请赏,尴尬道:“殿下!小的不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能,身为殿下侍从保驾护驾都是分内的事儿,小的——小的根本没有炫耀的,再说小的救驾迟缓累得殿下屡遭凶险,殿下不但不罚反要厚赏,小的愧不敢当!自从殿下在王府流霜院收下小的,小的在心里就把殿下当做父亲侍奉,殿下不弃把小的看做儿子,心中彼此都有父子之情之谊,又何故趋于外在的父子形式呢?”意思是既然彼此都承认父子之情之谊,没必要流于形式父子相称。
燕云合情合理的回绝令晋王始料未及,燕云忠心耿耿武艺不凡,但并不能像驾驭常人一样驾驭,在对燕云的使用上还要细细把握拿捏。
晋王略有些窘迫,敷衍道:“好好!不趋炎附势不攀龙附凤,本色英雄,君子行径!”
夜色已深,晋王、燕云顶着寒风打起火把沿着山路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处避风处。燕云砍下一大堆干柴干草生起火。晋王、燕云坐在篝火边取暖。夜深风寒,晋王仍觉得寒冷蜷曲坐着。燕云推想晋王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艰难,怕他熬不过去冻僵过去,运起内功凝聚热量双掌掌心贴在他后心传递给他。他感到周身逐渐温觉和暖,慢慢直起腰身,道:“没想到怀龙竟有如此神通!”
燕云的内功经过成年累月修炼,十岁到二十岁出头十几年日日习练不知不觉濒临炉火纯青的境界,在运功之际可以与人交谈并不会走火入魔,道:“殿下!不是什么神通,只是小的大小练就的内功。”
晋王打趣道:“可否也教教孤家!”
燕云郑重其事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练到小的这样少说要十年。”
晋王道:“哦!”
燕云想起坠落深涧汉子的一句话“赵光义!赵光义你要再不来,我可要变成他娘的野人了!”感觉晋王没说错,房郡王布下天罗地网追杀晋王,很是困惑,道:“房郡王与殿下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殿下置之死地?”
晋王看着疑惑不解的他,道:“为了——不懂也好,只要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行了。”
燕云想他们骨肉兄弟是当今天子御弟缺少什么呢,房郡王非要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既然主子晋王有难言之隐也不便再问,道:“前些时候听说殿下率大军下檀州定幽州燕云十一州望风而降,转眼之间怎么就这样了?小的义兄存密就不能有所作为?”
晋王一筹莫展,唉声叹气,把滚龙河岸得虢茂,复雄州到定幽州到兵败绝阳岭落难铁山谷前前后后叙述一遍。燕云听到义兄虢茂饮酒过度身亡,悲痛欲绝,不觉收起内功,痛哭不止,许久,止住哭声仰望苍白无情的一轮冷月,倏地拧身飞起,真想飞到天上,抽出青龙剑狂舞,咆哮不止“天妒英才,天妒英才!老天夺我义兄性命,拿命来!”落在地上,旋即纵身飞起,又是一阵咆哮,青龙剑恨不得把夜幕撕开。
晋王心中无不惊惧。许久燕云稍微平静下来,自言自语道:“都是燕云害了大哥,若不是燕云苦苦相求大哥怎么也不会出山。”泪流满面。晋王见他心情有所平静,劝道:“怀龙节哀!不必自责,这都是天意,天意难违呀!既然是天意就是存密不出山也会遭遇别的劫难。”
燕云从悲痛中缓缓走出来,道:“陈信二哥、元达八弟、马喑五哥,还有郜琼、王肇他们怎样?”
又牵起了晋王的优思,道:“被番兵杀散生死未卜。都是孤家之过呀!”顿足捶胸,抽出佩剑横在脖颈,道“孤家无能致使三军暴骨,孤家有何颜面行走于世!”
燕云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因他太用力,还是晋王有意松手,剑落在地上。燕云道:“殿下不可轻生!天下可以没有燕云、陈信、元达、马喑、郜琼、王肇等,绝不能没有殿下,万民渴望殿下早日君临天下开创亘古未有的太平盛世!”
晋王听的心醉神迷,但表情严正,道:“燕云大胆!不可胡言乱语,若被他人听见,孤家可死无葬身之地!”
燕云道:“燕云知晓,把他埋在心里。”试着说“殿下不会叫他人抢去吧!不会,有燕云在,谁也别和殿下争抢。”
晋王心花怒放,脸色仍是严肃,佯嗔道:“不可妄言,不可妄言!”
次日天蒙蒙亮,寒气袭人,晋王饥寒交迫跟着燕云翻山越岭向南走,走了一个多时辰,晋王实在走不动了,饿得头昏眼花,在山脚旮旯坐下,气喘吁吁,道:“这就是陶公所说的八百里鬼不行大荒山吧,如今饥肠辘辘,恐怕走不出去便要饿死了!”
燕云腹中饥饿也支撑不了多久,若不解决食物恐怕要成为野兽口中之食,道:“殿下稍作,小的寻些野味请殿下充饥。”
荒无人烟之地,晋王很是害怕,不叫燕云去寻找食物就得饿死,道:“怀龙速去速归!”
燕云应诺而去。
寒风凛冽,晋王冻得浑身发抖,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鬼都不来的荒山野地。突然从前方草丛中窜出一只像家猫一样的动物,跑到他近前。晋王想谁家的猫跑到这鬼地方,别管它捉住烧烤以解腹中饥饿,想到这顿时精神起来,抽出佩剑劈向那只猫,那猫闪开,他站起身追它,还没走出十几步,突听一声咆哮“嗷嗷”。原来是一只白额虎张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奔他呼啸猛扑过来。晋王魂飞魄散跌倒在地,心想什么君临天下今日却成了这畜生的盘中餐,这就是天意吗?那白额虎大嘴离晋王只剩半尺,倏地一道寒光直贯它口中,虎嘴中血液猛地喷出。一股热乎乎血腥味儿的液体喷洒在晋王头上身上,真是个醍醐灌顶,给他来了个热血浴,浑身上下全是血像一个从血里渗泡的血人。“扑通”巨大的老虎身体压着他透不来气。片刻,老虎被移开,他顾不上害怕,擦着满脸的血,定睛一看,燕云跪倒面前。
晋王愣了一会儿,傻笑不止,“哈哈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不知哪来的劲一骨碌爬起来手舞足蹈,大叫不止“我没死!我没死!天下还是我的!还是我的!-----”声音在山谷不停地回荡。
燕云离开他寻找野味儿,生怕他出现意外不敢走远,就在他不远处打转,听的猛虎咆哮,旋即飞身而至,离老虎五丈远,掷剑飞出,青龙剑从老虎口中刺进后脑刺出,剑柄都贯入老虎嘴中。此举如有分毫之差,晋王就要成为老虎嘴里的肉,这都是依赖燕云平时扎实武艺。燕云急忙上前掀开老虎的尸体,跪倒晋王身前,道:“小的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晋王早已吓傻了哪里听得见,大叫半天方才停住,看看燕云,道:“哈哈!兄弟起来起来。”这样称谓,燕云哪敢起身。晋王道:“哦!燕云起来,起来吧!”
燕云急忙砍柴,剥虎皮,搭架子烧烤老虎肉。哪只被晋王误认为家猫的幼虎在旁边哀嚎不止。晋王持剑把幼虎剁成数块。晋王、燕云围着篝火吃着虎肉。晋王再已饿得头昏眼花失去了往日的尊贵斯文狼吞虎咽,噎得只等眼睛,湿淋淋的衣服被烤红气蒸腾,吃饱后抹抹嘴,道:“孤家贵为亲王还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佳肴。”燕云不知如何接话看着鬼魅一般的他。沦落到如此境地,晋王不知不觉放下了亲王的架子和燕云闲聊起来,道:“怀龙!孤家早就听说房郡王的美姬张茜萍、吴落梅娇艳如花秀色可餐,都滚进了你的暖被,你——孤家真的不敢相信!当时你在想啥?”
燕云羞赧的脸红,道:“我——我不知道她们怎么——我——”面对自己顶礼膜拜的主子不会有所隐瞒“我想过这,可别的想法压过了这。”
晋王道:“哦!什么想法?”
燕云严肃道:“恩公殿下大恩未报,仇人靳铧绒不能手刃,小的安敢偷欢作乐!”
晋王道:“你除了报恩、报仇,就没有别的想法?”
燕云道:“这是小的生命的全部。”
晋王道:“恩仇了解之后呢?”
燕云道:“做管官的官,做御史台的官,做审官院的官,杀尽天下赃官酷吏。”转脸问他“殿下!小的能行吗?”
晋王安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能行!”继而换个话题“房郡王对你也是不薄,你怎么不动心?”
燕云道:“小的早已把性命交给了殿下,房郡王对小的不薄,小的日后自会报答他。”
晋王道:“你不是已经报答过了吗?”
燕云一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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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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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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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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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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