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母子正在商量尚家提亲之事,突然门外传来谩骂之语,随着声音走进一位少女,亭亭玉立,腰肢袅娜似弱柳,玉体迎风,秀发如云,圆盘脸色如朝霞映雪,柳眉如烟,大眼睛如秋水盈塘,玉齿珠唇,娇唇角一颗美人痣,胸满臀丰,皮肤洁白细嫩如包裹一泓温水轻轻一碰即刻溢出。此人正是尚元仲的千金尚飞燕。
马氏自请柳七娘找谢氏提亲后,也找机会让飞燕和燕云多接近,吩咐飞燕给燕云送一件绿色锦棉袍。尚飞燕也听到点母亲正撮合与燕云成亲之事,那燕云中了文武双举,不久就要到东京参加会试,功名富贵近在眼前,嫁给他日后穿的是绫罗、使的是奴仆、吃的是珍馐美味、坐的是八抬大轿,心中说不尽的欢喜。尚飞燕自恃貌若天仙倾城倾国,更是好胜之人,闻听燕云对自己有不满之意,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恼羞成怒。走进屋内,手撕棉袍撕不动,朝地上不住摔打,摔了一会儿,丢在地上胡踩乱踏,不停地谩骂“燕云!乞索儿(乞丐,要饭花子)本姑娘真个是嫁不出去了?你拿镜子照照,好好照照看自己什么德行,中了个破举人就不知天高地厚,忘恩负义,有种的滚出我归云庄,滚出去!滚出去----”!
谢氏听得上飞燕谩骂燕云,心中不悦看在其父母恩重如山的情面不去计较,不住的解释:“燕儿!你听错了,听错了!云儿怕的是配不上你天仙般的人儿”。
尚飞燕任性听不进去“我娘真是多事瞎了眼!多事多事”!悻悻而去。
燕云把尚飞燕的羞辱及对其恼怒埋在心底,脸上的不快却掩饰不掉,坐在书案前拿起书本翻看着尽量转移内心的压抑。谢氏刚夸奖完尚飞燕,却挨上这处戏,甚是尴尬,拾起锦袍,思量着:“云儿!这燕儿还小不太懂事,长大了就好了,常言道树大自然直,莫要和她现在一般见识”。
燕云郁闷沉默不语,若有所思若无所思。
一位少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书房,这人身高八尺身着白衣,面若冠玉,浓眉高立,睫毛长翘,双瞳剪水,唇若抹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来着是燕风(燕峻彪)。眉欢眼笑对谢氏道“娘!我哥可给咱家扬眉吐气了。文武双举人了不得,我哥哪是凡人,那是文曲星、武曲星双星投胎。娘!你就等着享我哥的福吧”!看着谢氏愁眉不展、燕云面色郁郁寡欢,询问道“你们倒是怎么了?大叔、三叔、二叔、四叔等等都为我哥高兴饮酒相庆一连几天,这不尚大叔叫我请你们呢”。
谢氏心烦意乱道:“我哪有脸去呀”!
燕风心急问道:“娘!这是为何”?
谢氏叹口气“唉!尚大婶为飞燕给你哥提亲-----”。
“哦!我哥嫌她刁蛮任性不干”燕风善于察言观色,进门前恰好碰见气急败坏的尚飞燕,结合这场面一想就是这回事儿,打趣道“我哥不干,我干呀。我也是这十里八里的少年才俊呀”。虽说戏言也流露出对尚飞燕的暗恋之情。
谢氏哪有心听燕风戏说“多大了!还是没正行。竟想好事儿,有能耐你中个举人给为娘看看”。
兴致勃勃的燕风被谢氏说的垂头丧气哑口无言,暗想:中个举人又如何!不中举人取荣华富贵绝不输给他!燕云,燕云!看看咱俩日后谁比谁强!嫉妒之心熊熊燃烧。燕风暗自交上了劲。
燕云和尚飞燕在马氏、柳七娘尽力撮合下总算定了亲,至于迎娶日后等燕云功成名就、报仇雪恨再作商议。
冬去春来,乌云密布,雪虐风饕,寒风刺骨,一行十个人、一匹乌骓马在风雪中缓步而行,风雪吹得人密封着眼睛。那日是燕云进京赶考离家的日子,谢氏、马氏、燕风、尚飞燕、“八仙”、尚杌、尚权为其送行,一位位长辈的嘱托连绵不绝,不知不觉走了十几里。燕云一再劝阻又走了二三里,众人方停下脚步。燕云辞别跨上马径直往前走,谢氏拭着眼泪声音颤抖嘱咐不停“云儿!云儿!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出门在外,凡事要忍让,分外小心,小心------”。燕云头也不回答道“知道了,娘!知道了!冰天雪地,早些回去,回去”,他知道若是回头不知又要送出几里路。谢氏望着燕云的背影渐渐溶入远方雪幕中,伫立着,在马氏、柳七娘劝说下才转身回行。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燕云离别亲人,取路奔东京汴梁,夜住晓行,非之一日来到邢州城,六街三市,熙熙攘攘,怕碰倒行人下马而行。行不多时,见前面几十几个兵卒如狼似虎驱赶着街道上的行人,吆喝着“滚开!滚开!惊了大少爷马误了大少爷官差,全家问斩”,接着后面一个年轻汉子衣饰华贵,两头尖的脑袋,短眉鼠眼,酒糟鼻,招风耳,面皮煞白无血色,身材高挑,约八尺有余,打马飞跑。燕云牵着马一边避让,街道上被几十几个兵卒折腾的鸡飞狗跳,过了多时方恢复平静,路边商贩收拾着滚落满地营生。不一会儿,有五六个兵卒又折返回来,一个黑脸膛的夺过燕云马的缰绳牵着久走。燕云匆忙上前讲理“你们身为大宋的官军,径自抢夺百姓马匹,还有王法吗”?
黑脸膛的兵卒呵斥道:“你个有眼无珠的穷酸!我家少爷就是王法,这马被安国军征用了”,牵马便走。燕云刚要上前拦他,被身后一位好心善良的老者拦住小声道“公子!公子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燕云不服气道:“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强盗行径,这还是大宋的天下吗”?
老者怯生生道:“小声点儿!小声点儿!”看看兵卒们走远了“公子是外乡人吧!这主儿咱们——咱们百姓可——可万万惹不起,惹不起呀”!
燕云问道:“这是些什么鬼怪”?
“鬼怪!呸!连鬼怪都不如。那骑马的大少爷是邢州大帅安国军节度使李玮栋的假儿子袁巢,绰号‘尖头太岁’,百姓都骂他‘尖头阎王’。你说他们是强盗,连强盗都不如,强盗还不敢大白天肆意掳掠,见到上眼就抢,若不给当场乱棒打死,逢到‘尖头阎王’心情不好还要抄死者家、拆死者的屋,抢死者的老小做奴做婢。唉!邢州,邢州!真是邢州百姓上大刑之州啊”!老者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燕云见老者衣衫褴褛古道热肠取些碎银子送于老者,老者感动涕零“好人!好人呀!昨日‘尖头阎王’抢去了一家民女,今日可能心情欢畅,否则,否则,以公子的个性,恕老朽不敬,公子可要客死他乡了”。
燕云闻之原为,义愤填膺,真想把袁巢一伙杀个鸡犬不留还邢州一块青天。转念,不可,不可,安国军节度使李玮栋朝廷要员正三品官高位显,其义子违条舞法,不经府衙随意打杀,触犯朝廷律法如何安身,若想取功名报父仇,这是缘木求鱼,只有包羞忍耻,小不忍则乱大谋,它日跃上龙虎榜,定叫奸佞无处藏。想到此辞别老丈阔步朝东京前行,一路上目睹赃官污吏市井无赖伤天害理之举,肩上包袱更加沉重,恶人不除,百姓永无宁日,嫉恶如仇与日俱增,同时更加坚定谋取功名惩恶扬善的决心。
燕云进入澶州地界,离东京越来越近,仿佛功名就在前面招手,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快些。一日,天色已晚,春寒料峭,朔风凛冽,野径云俱黑,乌鸦傍云飞,前面一道土冈子,一眼望不到边柳树林,干枯的枝条随风狂舞。燕云登上冈子疾步而行,心想趁着天黑前穿过柳树林找家客店投宿,正行间,前面一个妇人头发散乱蜷缩乱草丛抱着一个两岁大小孩子,妇女痛哭流涕,孩子嚎啕不止,身边倒着盛液体的葫芦。燕云上前询问:“大嫂,何故如此”?
那妇人惊魂未定半晌才抽噎答道:“妾身和夫君回娘家,遇到强人,财物被劫,夫君与他们拼斗被打个半死,醒来不知去向,苍天呀!睁睁眼,叫我母子怎么活呀”!哭天抢地痛不欲生。
燕云天生善良侠义心肠,见孤苦伶仃的妇人惨遭洗劫,安无怜悯之心,掏出银两交与妇人“大嫂!收下,你稍等我找你的夫君”不等回话,脚尖一点没入柳林深处,半晌回来“大嫂!小可寻了半天未见你的夫君,天色将黑不如先找家客栈安顿,明日再做计较”。
那妇人冲燕云跪拜不住磕头“好人!恩人!救命恩人啊!菩萨转世,菩萨转世啊”!
燕云急忙扶起那妇人:“大嫂!何须大礼”。
那妇人半天才起身道:“公子,寻妾身夫君多时,即累又渴,喝口酒”拾起葫芦递与燕云。燕云却有些饥渴也顾不得许多礼数打开盖子“咕咚”就喝,正饮酒间,顿觉眼前发黑,头重脚轻,四肢瘫软,霎时不能自制。
疏星残月,朔风吹,寒气侵,漫空飞舞的柳枝抽打着燕云的面颊、赤背。燕云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己赤背、赤足吊在一棵大柳树上,用力挣脱,怎奈那捆绑他的人确是行家里手,虽然燕云身带武功也无济于事。
夜幕、雾幕被东方的旭日缓缓撕破,两位汉子都是二十多岁年纪,走进柳树林。一位身高七尺,虎背猿腰,方面红脸,浓眉大眼,宽鼻阔嘴,头上戴一土黄色包巾,上穿一领鹦哥绿旧布战袍,颈边披着大红粗布坎肩,两边大红扎袖,腰间勒着绿布带,脚登绿布靴;腰悬一柄烈焰青锋剑。另一位身材又瘦又高,长脸厚嘴唇,眉间开阔,目光严肃呆板;戴着一顶土色破布包巾,穿一件桔黄麻布战袍,黑坎肩,黑扎袖,粗布带勒腰,脚穿一双粗布靴;腰夸一口秋水雁翎刀。
燕云本想呼喊“救命”又怕失去颜面,正犹豫之际。那方面的汉子发现前面树上吊着人,疾步上前,喊着“少声,快救人”。那长脸汉子闻听呼叫急忙跟上。两位汉子经过一番忙碌,把燕云解救下来。看燕云冻得嘴唇乌紫,面无血色,浑身打颤,赤着背、一件单裤,在倒春寒的季节经过一夜风吹霜打,要不是五六年的内功支撑早已冻死。方面汉子取下背上的包袱拿出棉袍、布靴给燕云披上、穿上。燕云浑身哆嗦向两位出手相救的汉子磕头相谢。方面汉子上前扶起问明原委道:“燕兄,好善心,本是救人反受其累,那不义妖妇必遭天谴”!燕云询问两位汉子尊姓。
相貌与燕云仿佛的那位,姓方名逊,字思让,相州武举。长脸汉子,姓马名喑,字少声,沧州武举。都是上京应试的。
马喑稍微口吃:“燕兄,赤——条——条,怎么上——上京考——考------”。
方逊思量着:“马兄,燕兄分文皆无,若返回真州取盘缠,定会误了进京考试的日子。咱们把各自的盘缠挤出来一些借给燕兄,如何”?
马喑思忖道:“咱——咱——俩,路上——省——省吃——俭——俭用,大概——能挤出——一个人的盘——盘------”。
方逊:“燕兄,就这样,咱们仨一同进京考试”。
燕云虽然不想这样但实在没有别的出路,感动涕零:“二位恩兄,大仁大义度我难关,在下没齿难忘,它日必当重谢”!
方逊闻之面露不悦:“丘龙,把我等看成什么人了!扶危济困何有所图”。
燕云更加敬佩,心想方逊、马喑真是侠肝义胆之人,施人于恩不求想报,急忙道歉:“在下话语冲撞,望仁兄见谅”。
方逊道:“燕兄文武双举人,谦谦君子,文质彬彬,不像我等只会使枪弄棒”。
燕云见方逊如此说也不好再文绉绉了,言谈举止尽量学方逊那样。这都是燕云十几年学习、生活、经历的沉淀,哪是一朝一夕改的了。方逊随粗通文墨,但极聪明,当然觉察到燕云举止言语微妙变化,虽然不喜欢“之乎者也”的人,但能包容近乎于酸腐的燕云。方逊、燕云、马喑结伴而行。方逊、燕云边说边走,马喑默默无言像个木头后边跟着。不觉走了半日,三人来到了梅园镇。
梅园镇地处澶州鸡鸣县境内,方圆五六十里,山东、河北通往汴梁的必经之路,往来汴梁的大批客商就此落脚休息,客店、酒楼、睹坊、兑坊、勾栏、生药铺等生意几百处,很是兴旺,县衙也设在此镇。
梅园镇人烟辏集,市井喧哗。方逊、燕云、马喑穿街走市,挑拣了一家便宜简单的“草马客栈”住下,草草吃过午饭,正要休息。一个领头的不满七尺,身体强壮,身着青衣,带着七八个黑衣汉子手持水火棍闯进来,来势汹汹。青衣汉子叫嚷道:“哪来的三个鸟人,来到爷爷这三分地胆敢不交‘过桥’,小的们给我打”!
“过桥”凡是经过梅园镇的商旅客贩等外乡人,梅园镇一霸“梅园三虎”陈家都要强行征收人头钱,梅园镇客店、酒楼、睹坊、兑坊等生意三分之一都是陈家开的,每人按贫富程度征收,贫的少交富的多交。“梅园三虎”陈家是三个亲兄弟,陈从义、陈从虎、陈从豹。方逊、马喑、燕云住“草马客栈”也是陈家的,住店之前付过店费,店主又要他们交“过桥”每人100钱,方逊拒交,因而引来“梅园三虎”的陈从虎及一帮打手。那身着青衣的便是陈从虎。
一个黑衣打手听到陈从虎吩咐举起大棍奔方逊就砸,方逊侧身避过大棍飞起一脚把那汉子蹬出去,陈从虎迅速避开,那被蹬出去的汉子把身后的四五个汉子撞到。陈从虎恼怒:“好!好!有种,走到街上开阔之地,二爷陪你玩玩”说着往外走,打手们紧跟其后。方逊、马喑毫不示弱跟着往外走,燕云怕事情闹大影响进京考试拦住“方兄、马兄,打不得!打不得!咱们找官府,找官府”。方逊撇开燕云:“官府!官府如有用,哪会有今日这些无赖肆意妄为”。马喑也道:“对无——无赖,就得用拳头——说——话”。
“草马客栈”门前,陈从虎站在“草马街”心等着,七八个打手伫立身后。方逊、马喑、燕云走出客栈,马喑抢先冲向陈从虎,二者拳来脚去斗了七八个回合,陈从虎被马喑打翻在地,几个打手将他扶起来。陈从虎招呼打手们一拥而上,方逊、马喑各自夺过两条大棍把打手打得抱头鼠窜,陈从虎也跟着逃叫嚷“等着,给二爷等着”。
方逊、马喑坐在客栈门口,燕云惊慌失措劝道:“方兄、马兄,收拾行李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等都是外乡人,招起事端如何是好”。
方逊道:“燕兄,咱们都是习武之人,练就一身的本是就是要上报朝廷下安黎庶,世道不平就要铲除,你若怕事自行先走”。
燕云虽然怕事但绝不至于撇下方逊、马喑独自离去,舍命陪君子,立在方逊、马喑一侧。
不多时“草马街”行人、商贩自东向西逃窜,一头黄牛狂奔,紧跟着后边是一头青牛,黄牛奔到“草马客栈”门前猛地掉头和青牛斗在一起,路过之人哪敢向前远远看着,斗了好一会儿。一个彪形大汉,身高八尺,白面皮,丹凤眼卧蚕眉,衣着破旧,武生打扮;从人群中冲出来,势如奔马,两手分别抓住黄牛、青牛的牛角,将二牛分开,右手猛地向后一推紧接着一拳将青牛打死,一脚踏住黄牛的牛头,黄牛挣扎不脱,一会儿黄牛没了力气卧在地上动弹不得。围观的行人不住喝彩,燕云、方逊、马喑无不惊奇。
片刻,一个红衣汉子和一个白衣汉子带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黑衣打手冲开人群,来到“草马客栈”门前。红衣汉子长相与陈从虎相仿略瘦。白衣汉子身长不到七尺,猴子脸朝天鼻,白脸斜眼,衣着华贵。
红衣汉子朝丹凤眼力分双牛的汉子喝道:“三爷的牛是你这杀才打死的”?
丹凤眼的汉子甚是得意:“是那畜生撞到洒家拳头上了,你是不是也想撞撞”!
红衣汉子气的七窍生烟,知道遇到的这主儿不是等闲之辈安耐着:“三爷不给你费口舌,拿出一百贯滚出梅园镇”!
猴脸汉子抢言:“三郎,看这杀才拿不出一百贯,不如打他个半死,出出恶气”。
丹凤眼的汉子喝道:“能打洒家半死的主儿还在他娘的娘胎里呢”!
猴脸汉子朝身后打手道:“三爷平日白养你们了,还等什么,给我打”,从一个打手手中拽一根棍棒朝“丹凤眼”劈头就打,“丹凤眼”迅速闪身就势抓住棍棒,“猴脸”用力夺,棍棒握在“丹凤眼”手中纹丝不动飞起一脚把“猴脸”踢出好远。十几个打手各持棍棒冲“丹凤眼”而来。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汉子大喝“住手”!见那人身高不足七尺,古铜色脸小眼睛,大肚翩翩,着土黄色衣衫。红衣汉子、“猴脸”汉子、众打手对其十分恭敬。
黄衣汉子满面春风对“丹凤眼”一抱拳:“壮士!恕在下管教不严,得罪了。陈信赔礼了!陈某最爱结交天下好汉,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丹凤眼”得理不让人:“方圆百十里堂堂的‘梅园三虎’原来不过是酒囊饭袋,平日的威风跑裤裆里去了”!
陈信闻之怒不可遏:“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我好言赔罪,你却恶语伤人,来来看看陈某是何等的酒囊饭袋”!
陈信与“丹凤眼”拳脚相向,斗了二十个回合,也算势均力敌,但陈信在“丹凤眼”神力下占不到上风。
方逊本来看“丹凤眼”惩治“猴脸”大快人心,但对颇有仁义的陈信咄咄逼人很是不平,冲上去截住“丹凤眼”厮杀,说到“陈信让开,我看看这厮多大能耐竟如此狂妄”。陈信退下,方逊与“丹凤眼”斗得难分难解,三十个回合不分输赢。“丹凤眼”力大拳沉,方逊捡不到丝毫便宜。酣斗之间,人群中传出“继恩!继恩住手”。“丹凤眼”闻之跳出圈外收住拳脚。
方逊就此停住,看那说话之人:黑脸八尺高,黑衣环眼,儒生打扮,持一把纸折扇。心中自是一惊,这白脸丹凤眼大汉就难对付了,又来一个黑脸大汉,动起手来,如何是好!这也是燕云、马喑、陈信、红衣汉子、“猴脸”汉子、众打手对担心的。
黑脸汉子向方逊施礼:“壮士!我的朋友莽撞,见谅,见谅”!
方逊、燕云、马喑、陈信见其彬彬有礼,松了一口气。方逊急忙还礼:“方某气盛,还望海涵!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黑脸汉子道:“在下姓封名瓒,字文侯,登州文举。这位我的朋友姓张名靐,字继恩,霸州武举”。未等方逊答话,“猴脸”汉子急忙向冯名瓒施礼:“失敬,失敬!原来是登州文举、霸州武举,在下姓王戬,字延祥,前朝的四世三公,祖籍越州,也是武举”指着陈信“这位是梅园镇的庄主姓陈名信,字从义,也是武举,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梅园三虎’之首闻名江湖”指着红衣汉子“这是从义兄的胞弟,老三陈从豹”。陈信、陈从豹与封瓒、张靐相互施礼,方逊也将自己、马喑、燕云向封瓒、陈信介绍。
陈信喜笑颜开:“今天真是吉日,结识众多英雄。走到我的‘聚仙楼’痛饮三百碗”。燕云道:“我等萍水相逢,不敢讨扰”。方逊、马喑、封瓒、张靐都有推辞之意异口同声“不敢讨扰,不敢讨扰”!
陈信不悦:“燕兄见外了,什么萍水相逢。今日相聚那是我等前世的缘份,众兄台若是不赏光,那就是看不起陈某”挽着燕云招呼方逊等往“聚仙楼”方向走。王戬也招呼着“缘份!缘份!前世的缘份,陈庄主说的一点没错,我等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今日相聚梅园镇不是缘分那是啥!陈庄主如此盛情,安有不去之理”。
陈信对陈从豹道:“三郎,把打死的青牛抬到‘聚仙楼’,叫厨子们小心烹饪,洒家要和众英雄喝它个三天三夜”。陈从豹应声和十几个打手搬运青牛。
“聚仙楼”是陈信开的最好的酒楼,坐落在兴隆街,比“草马街”繁华许多,不是清寒之流问津之所,距离“草马街”约一里路。陈信引着众人边说边走,发现燕云所穿的衣衫不合体问起缘由。燕云便把柳树林遭遇说了一遍。陈信道:“那柳树林唤作‘剪云冈’,是‘雌雄双鼠’的地盘,定是那对狗男女做的”。正说着,陈从虎带着七八个打手跑过来冲陈信道“大哥!大哥!为我报仇”指着方逊、马喑“就是这俩鸟人打伤我等”。
陈信喝道:“打得好!定是你们惹是生非。这些天我专心练功准备进京赶考,疏于对你等管束,越发横行无忌”!
陈从虎冤枉道:“大哥!不是。是他们不交‘过桥’钱才生起的事儿”。
陈信怒喝:“‘草马街’的行人都是贫寒之士,你胆敢收‘过桥’钱”!举手就打。被燕云拦住。陈信对陈从虎道:“这都是我的朋友,再敢无理定打不饶”。wWW.ΧìǔΜЬ.CǒΜ
陈从虎:“大哥,既然是你的朋友咋不早说”。
“早说!你还会长记性吗”!
陈从虎陪着笑“嘿嘿!帮大哥教训教训小弟,小弟甘心挨打”。
陈信:“别傻笑了,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到‘剪云冈’走一趟,叫‘雌雄双鼠’刘金玉、谢配忠昨天傍晚骗取我朋友的衣物钱财送过来,如少一件休来见我”。陈从虎应声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费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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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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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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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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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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