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说要大干一场并不是放空话,次日她就将姜武、高升等人号召了起来。
姜武等人负责出去在湖阳乡境内各村各庄卖,薛庭儴等人则在家中写。至于薛桃儿孙氏周氏等人,则在家中负责后勤,招儿则负责各处调配。
从腊月十九开始,一直到二十四,终于把附近的村庄都跑完了,整整卖出去了两千多套,另有不计其数的福字和零散的春联。薛庭儴等人最是辛苦,几乎都是从早写到黑,累了就歇一会儿,歇好了就继续,所有人都在赶时间,因为这都是银子。
招儿做不了其他,只能在家里变着花样做饭给几个人补。
期间,薛家的其他人也好奇这些人天天躲在二房屋里做甚,好奇地闯进来看,才知道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春联,竟是二房弄出来的。
最近这春联可是红火,以前哪家若是想要春联,都是得求村里的读书人写。每年靠着写春联,薛青山要混不少酒肉。你来求东西,总要提些东西意思意思,一般都是提一坛自家酿的酒,或者一条肉什么的。
可今年也是出了奇,竟没人求上门,薛青山还在疑惑这事,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今年村里有人卖春联,卖春联的人家就是姜家。
薛青山又恼又好奇,好奇的是姜家从哪儿弄来的春联,他们家可没有读书人,他专门找了一副来看,那字比起他也不差。气得自然是今年捞不到好处了,薛寡妇那里,他还答应了给对方办年货。
如今酒肉都没着落了,难道自己拿银子去买不成?可他哪有什么银子,荷包里比脸还干净。
谁曾想闹到最后,这抢自家生意的竟然自己人。
好你个二房,那两个小崽子天天跟他做对!
可惜这一次没人帮薛青山,三房四房自然不用说,是摆明了跟在二房后面的,薛老爷子和赵氏那里,于他们来说求得不是银钱,不过是家里子孙和睦。赵氏虽为人偏心,可这次她偏心的大孙孙也在里头,她自然不会跟大孙子翻脸,杨氏更不用说,现在是薛俊才说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薛俊才拿了钱回来。他干了一天活儿,第二日傍晚招儿就把银子分给他了。第二天因为人手充裕,跑了不少村,每个人足足分了二两。
这还是薛俊才第一次赚到钱,心里的激动自是不用说,他也清楚他娘对二房有成见,拿到银子回去就给杨氏看了。
杨氏的心情如何复杂且不提,倒是再也不反对儿子去给二房干活。她也没要薛俊才的银子,这毕竟是儿子挣得第一笔银钱,哪怕她手头再紧,甚至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至今还没置办什么。
不过薛俊才却硬塞给了她,他知道家里没钱,家里的银子都砸到他身上了,当然还有他爹弄去不少。
“娘,这些银子你拿着置办过年的物什,不能总让爷奶贴咱们,再说爷奶也没钱了。”是的,老两口现在手里的银子几乎被榨干了,明明今年秋收也收了不少粮食,可把税子一交,又留够明年的种子和口粮,几乎没剩下多少。
尤其今年丰收,粮食价钱也便宜,好不容易卖了二两银子,却被薛青山以拿着明年给薛俊才交束脩给要走了。
这事还是杨氏跟薛俊才说的,只是为了让他不用担心束脩的事,可薛俊才哪里好跟她说薛青山肯定是骗人的,那银钱定是拿去给那寡妇花了。所以今年大房的年货至今还未办,只有等着杀猪分了肉,留些自家吃的,其他的卖了换钱才能办其他年货。
见杨氏还在说等杀猪,薛俊才道“你就拿着,再从招儿姐那里得了工钱我就自己攒着。”
杨氏这才收了下来。
从二十四开始村里就有人家开始杀猪了,外面的冰天雪地也阻挡不了村民们对杀年猪的热情。乡下人吃口肉不容易,也就只有过年杀猪的时候才能敞开了吃。
不过这敞开吃其实也就是说说,事实哪家都舍不得,明年的肉钱、孩子的衣裳,屋里一些针头线脑的,都得从这猪肉钱里抠。所以一般人家即使杀了猪,也就只留够过年吃的,其他都会卖给家里没养猪的村民。
薛老爷子早就去邻村约了屠户,到了这一日,一大早薛家人就忙了起来。
屠户只管杀猪,可不管其他别的,这猪埋汰了一个冬天,如今要进嘴了,总得洗干净了,所以这第一件活儿就是给猪洗澡。
把两头大肥猪都洗干净了,屠户也来了。
他带着薛青柏和薛青槐将猪给捆了,这大肥猪看它平时懒得连动都不想动,这会儿倒是挣扎得厉害,嗷嗷嗷直叫唤,凄惨至极。
毛八斗本是想出去看杀猪的,听到这动静也不敢出去了,就趴在窗缝上往外瞅。
李大田笑他怂,毛八斗哪里经得起激,当即就从炕上下来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挤开门口的李大田要出去,哪知兜头就看见屠户拿了一把尖利的杀猪刀,往猪脖子里捅了进去。
这一捅,猪叫得更是凄惨,同时还有大量的血流了出来,周氏拿着盆子接猪血。接了一盆,薛桃儿就忙换了个盆递过去。这时招儿端着个小盆过去了,将小盆里的东西倒进去,然后拿着一根玉米杆子不停的搅动,免得猪血凝固了。
镇上娃的毛八斗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把脑袋缩了回来,胖脸吓得煞白。李大田哈哈直笑“还说你不怂。”
向来牙尖嘴利的毛八斗这次终于不犟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劲儿,问道“招儿姐弄那血做甚?”
“灌血肠,很好吃的。”
“还能吃?我可不吃!”
不过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两头猪整整让薛家人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忙完。
杀猪容易,剃猪毛难。
这边屠户拎着两个猪蹄和一条猪肉走了,当即就有村民们闻风而来。
“槐子,听说你家猪要卖,打算卖多少啊?”
薛青槐一愣,这时薛老爷子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招呼道“不卖多了,自家留着吃,卖五十斤吧。”
来人道“怎么今年卖这么少?不过也是,你家人多,也能吃完。”
薛老爷子呵呵直笑和人打着哈哈,哪里好说家里已经分了家,两头猪把内脏骨头什么的都掏了,也就只剩一百多斤肉的样子。分成五份,一家也就三十斤。他卖掉的这五十斤是把大房和他们老两口的份额卖了一大半,也就只留了十来斤过年。
薛青槐已经去给人称猪肉了,平时卖十五文一斤的猪肉,过年要涨到二十文,不过都是乡里乡亲的,十八文也就卖了。
五十斤猪肉卖了近一两银子,薛青槐将银子交给薛老爷子才道“爹,咋卖这么多,过年你们吃啥。”
“吃啥吃,隔三差五都有肉,犯得着非得过年吃。”薛老爷子语气僵硬道。
薛青槐没说话,不过等扭头就和三房商量着,一家给正房拎五斤肉又拎了两坛酒去,浑当是分家后的年礼。
二房自然也给拎了,招儿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可从来不落人后。尤其二房人少,也吃不了多少肉,她又操持着做顿杀猪菜。哪有杀猪不做杀猪菜的,以往都是公中出,现在是谁家冒头谁出。
这种事可不能让一个晚辈冒头,薛青柏和薛青槐相持不下,最后的结论是一家出五斤肉,用来做杀猪菜。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薄片,这薄片也有讲究,太厚了油腻,太薄了没吃头,要不候不薄才好。大铁锅烧辣了,把切好的猪肉放在锅里炼,炼出一些油,肉色微黄但不焦为最佳。
待猪肉炼好,便就着锅里的油放葱姜蒜辣椒等佐料呛锅,翻炒片刻后,放酱油和烧刀子,又加上刚刚将肉块淹住的水,任其大火烧开。烧开后改小火,炖一会儿,将已经冻住的猪血切片丢进去,豆腐切块儿也丢进去,这两样东西都耐炖,炖得越久越入味儿。
外面血肠和猪腰子猪心猪肺等下水也收拾好了,招儿手脚麻利的将之都切片切块儿,丢进锅中,又放了盐。差不多炖上一刻钟的样子,酸菜、白崧等就可以入锅了,然后就放在哪儿慢慢炖。
随着时间的过去,一股肉的香气夹杂着酸菜的酸香飘散开来,院子里屋里的人闻到这股香气,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而毛八斗更是早就站在灶房门口等上了,他脚边是黑子,一人一狗团团乱转,都是急不可耐。
杀猪菜很快就出锅了,也没端进屋里,就在院子里放了张方桌搁着。偌大一个盆,热气腾腾,闻着这味儿就挪不动道。
不分辈分也不分男女老少,都是一人打一碗,随便找个地儿就蹲着吃上了。
毛八斗吃得大汗淋漓,真恨不得将头上的帽子围脖都取了,可想着之前买山头那事,还保留着最后一刻的清醒。
同样如此的还有李大田,两人心里都是苦哈哈的。
至于薛青山,别看他平时一派矜持,这会儿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儿去,真是恨不得甩开膀子吃上了,也是最近少了酒肉吃,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好不容易等那股馋劲儿过了,他一面拿手剔牙,一面道“招儿,这杀了猪分了那些肉,卖春联你们又大赚一笔,不孝敬孝敬大伯?”
这话说得场中俱静,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于薛青山的无耻。
薛老爷子的脸当即沉了下来,斥道“老大,你肉吃多了吃昏了头吧,方才招儿不是给送了酒肉,还填不住你的嘴!”
“爹,这哪能一样,往年咱家可从不缺肉吃,今年若不是他们抢了我的活儿,至于吃个肉都是扣扣索索的,她不补我谁补。”这话薛青山早就想说了,一直碍着面子没说出来,也是最近薛寡妇逼他逼得紧。
那薛寡妇是个妖精,以前薛青山对她还不屑一顾,总觉得这样的女人脏,可自打那次鬼使神差后,他就掉进那坑里出不来了。
关键他还是个霸道的,自己沾了的女人就不愿让别人再碰,薛寡妇倒也听他的,不再和别的男人来往了。可薛寡妇得过日子,就得要银子,银子从哪里来,以前薛青山都是抠家里的,可自打家里分了家,他就觉得手头紧了起来。
“你是昏了头!还跟几个孩子计较!再说了,招儿也是给俊才分钱了,难道还不如你那点儿酒肉?!”薛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既是觉得老大太不像话,也是觉得家里有外人在丢了人。
“给俊才分了钱?”薛青山最近总往外跑,可不知道这件事,他目光闪了闪,笑着道“爹,你生什么气,我这不也是跟招儿开玩笑。”
可这玩笑却没人想笑,三房四房都没做声,招儿也没说话,浑当就没听见这些话。毛八斗几个是外人,只能装作没听见,唯独薛俊才,面色难堪地低下头。
吃了杀猪菜,继续写春联。
如今该跑的村都跑遍了,招儿的打算是接下来几天分三处去,县里和镇上以及安阳乡的镇,卖到二十八就收手不做了,也就是还要再辛苦三天。
不过揣着兜里的银子,也没人觉得辛苦,大家有条不紊地各自做着手边的事。
薛俊才出去上茅厕,刚从茅厕里出来,就被薛青山堵上了。
“把你手里的银子给我。”xiumb.com
薛俊才抿了抿嘴“我没银子。”
薛青山一脸不耐“我问过你娘了,她没要你的钱,你把钱给爹,我给你攒着明年开春交束脩。”
“你之前已经从爷奶那儿要过一次银子,说是明年给我交束脩。爹,你到底哪儿需要这么多的开销,就不能省省?”
“你还管起你爹了,快把银子给我。”
“我没银子。”
“你到底给不给?”
“爹,你跟我说,是不是因为那薛寡妇?”
薛青山心里一惊,没料到儿子竟然知道这事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了多久了,有没有跟杨氏说?
“什么薛寡妇李寡妇的?我懒得跟你说,不给就不给吧。”说完,他就匆匆忙忙走了。
薛俊才悲哀地闭上眼,半晌才打起精神回去继续写春联。
这一次春联卖下来,每个人差不多分了近十五两银子。
尤其是最后两天,镇上都快抢疯了。直到后来镇上又冒出来几家也是卖春联的小摊,生意才慢慢清淡下来。
见此,招儿把手里存货清完,刚好卖完二十八就收手,与她之前预想的差不多。人就是这样,见人赚钱就免不了跟风,尤其这写春联只要会写字都能写,迟早有一日被人抢了生意。
所以招儿一点都不惆怅,把银子给分了分,各自归家。
二十九,薛庭儴去给林邈送了年礼,这活儿一干完,就等着过年了。
除夕的团年饭是在正房吃的,吃罢各自回屋守夜。这段时间薛庭儴和招儿都累得不轻,两人都睡了过去,直到听见外面鞭炮声响起,才知道又是一年了。
大年初一惯例是在村里给同姓长辈拜年,初二走丈母娘,赵氏的娘还没死,她和薛老爷子自然要去赵家,更不用说二房三房了。只有招儿和薛庭儴没地方去,两人就在家里待着。
两人睡了个大懒觉,等起来时都巳时了。
刚好两顿凑一顿吃,吃完后就窝在炕上看书。
今天薛家很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正是看书好时候。
薛庭儴拿着本书看,招儿也没有打搅他,自己拿了本《算经》有模有样的看着。她如今已经识字了,就是认的字还不太多,一页书上能有好几个字不认识,有时也不懂其中的意思。换成以前她都是当时就问了,可看见薛庭儴在看书,她就暂时记在心里,等会儿一起问。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炕上竟然少了个人。
见旁边扣着放了本书,招儿心想肯定是上茅厕去了。她打了个哈欠,顺手就把那书拿了过来。
薛庭儴的书,招儿从来看不懂,这次她也没觉得自己能看懂,可谁曾想这书竟和以前她看过的小男人的书不同。
以前都是之乎者也的,而这一本——
她翻过来看看书皮,上面写着《大学》。
可拿在手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又翻了翻,才发现这本书有两层书皮。外面一层是正正经经的深蓝色底儿,上面写着《大学》,里面的书皮可就花哨多了,上面画着两个人抱在一处,因为纸质差,印的也不清楚,反正招儿是没看明白在干什么,其上写着三个大字《金x梅》。
赫,小男人居然看杂书!还是在杂书上蒙了一层正经的书皮。
虽然招儿也不知这《金x梅》,到底是什么书,但能鬼鬼祟祟的蒙书皮做遮掩,肯定不是什么好书。
再看刚好让薛庭儴翻到那一页,招儿努力辨认——
这人被叉竿打在头上,便立住了脚,待要发作时,回过脸来看,却不想是个美貌妖娆的妇人,但见他黑赛鸦的鬓儿,翠弯弯的新月的眉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轻袅袅花朵身儿,玉纤纤葱枝手儿,一捻捻杨柳腰儿,软浓浓粉白肚儿,窄星星尖翘脚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
呸,这都是什么东西!
薛庭儴一直没回来,招儿也就顺着看下去,正看到这叫西门庆的买通了王婆帮他和那已婚的妇人潘金莲偷情。
就见那王婆道“大官人,你听我说但凡‘挨光’的两个字最难。怎的是‘挨光’?比如如今俗呼偷情就是了。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的。第一要潘安的貌;第二要驴大行货;第三要邓通般有钱;第四要青春少小,就要绵里针一般软款忍耐;第五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都全了,此事便获得着。
……
招儿看得面红耳赤,就在这时听见门边有动静响起,她当即扔了书做先声夺人状“你这看得什么闲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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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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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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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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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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