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子看不明白他们都在干什么,于是问我。我对他说,那红伞是为了挡住阳光,避免灼伤先人的尸骨,而那红布则是用来包裹尸骨的。先把尸骨放入红布中,再连同红布一并放入新棺材里。
“其实,所谓的迁坟,实际上就是二次葬。”
“二次葬?”
“就是第二次下葬。由于某些原因,尸体经过第一次安葬后取出,再进行第二次下葬。二次葬的原因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迁葬,就像现在这样,另外一种则是奇异的殡葬习俗。”
“还有这样的习俗?”坛子咽了一口口水,“听起来倒是挺瘆人的。”
“以我们所能接受的风俗习惯来说,这种习俗听起来确实挺可怕的。可是对沿袭风俗的人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了,毕竟他们从小就受到了这样的教育。”我说,“前些日子,我看到过一篇报道,说是印度尼西亚有一个少数民族,他们那里会过一个‘僵尸节’。在过节的那一天,族人们会把已经过世的亲人的尸体挖出来,重新梳洗打扮并且为他们穿上新衣服,在举办慎重的仪式之后重新下葬。他们认为这样会给后人带来好运。而在我国,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少数民族沿袭着二次葬这一习俗。”
听完我的话,坛子也是大开眼界,连连点头。而在我身后的徐叔,则也朝着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几个起坟的小伙子,抛下了铁锹,换上了锤子凿子,去起棺材盖。在他们即将撬起棺材盖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的阴沉了下来。就在他们抬起棺盖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棺材前后左右的四挡,竟在棺盖被抬起的一瞬间,轰然倒下,有的倚在了外面的土坡上,有的则直接砸在了棺材里的尸骨上,同时从棺材里涌出了大量的带着恶臭的浑水,如同水缸碎裂一样,冲出的浑水瞬间便将整个墓坑填满,而这些水似乎是这么多年一直在棺材里积攒而成的......
开棺的众人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吓得四散开来。他们自打干上这行,也没见过这个阵势。
“爹!”“爷爷!”张家人大声惊呼。
宫丰喝止众人:“不要慌乱!”他颤颤巍巍的上前看了一眼,长长舒了口气,回头说:“不用担心,只是棺材散架了。”他捡起丢在地上的红伞对逃开的人说:“害怕什么?又不是诈尸!快来撑伞!”“你们几个挖个排水沟,把墓坑里的水引出来。”宫丰一一安排着众人的工作,有条不紊。
开棺打红伞,是为了避免阳光照射在尸骨上,因为迁坟必然涉及到换棺材,死者的尸骨便会重见天日。尸骨为死人的遗骸,属阴,经不住烈阳的暴晒,所以一定要用红伞挡住阳光,同时迁坟也是给死人迁新家,也算是一桩喜事,所以要用红伞,也能够挡一挡煞气。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坑里的水总算是排了差不多。
这个时候,宫丰交待张家可以捡骨了。于是,张家的男丁都纷纷戴上了红手套,准备捡拾老太爷的尸骨。可是当砸在张家老爷子身上的棺材板被掀开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因为他们都看见了坟内景象。
张家老爷子已经死了有近三十年了,可是此时他的尸身却是半点也没有腐烂,面容安详,和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只不过他皮肤的颜色却是呈现青紫色,表明他早已不是人世中人。
“这真是奇了怪了!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一点也没烂!”“我说张家近来总是坏事不断呢,敢情这事情都出在他们老爷子身上!”“我听说人要是死后不腐烂,是要变僵尸的前兆啊!”“就是就是,那些僵尸片里都演过,这一定是尸变。”“这要是变了僵尸,会不会祸害咱们村子啊?”
人群中来看热闹的人嘁嘁喳喳,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要说他们,就是张家自己人,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也感到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你们张家出了这种怪事,会不会连累咱们整个村子啊?”有人直接就站出来质问。
“就是就是,别到时候真的惹出事情来,让整个村子都跟着你们家遭殃!”
遇到了这种诡异的事情,谁也不能不先考虑自家的安危。
张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众怒,于是就让张东伟去跟村民们解释,想办法平息大伙儿的疑虑。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张东伟走向了乡亲们,“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尸体不腐烂,并不一定是尸变,在咱们国家也有过类似的例子。比如马王堆出土的湿尸、新疆出土的楼兰美女那种干尸,都是不会腐烂的。我爷爷这种情形应该是由于长时间泡在水里,在尸体的最外面形成了厚厚的尸蜡,所以才不会腐烂。大家不用担心。”张东伟是倒腾古董的,对湿尸、干尸也是有些了解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没准是你胡编乱造的?”
“大家不信,可以上网查一查嘛!”张东伟说,“对了,徐总也在这里。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徐总,麻烦您给乡亲们解释解释,看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胡编乱造的。”
徐叔缓步上前,对着脸上都带着惊恐和担忧的村民们说:“张东伟说的确实没错!尸体不腐烂,虽然很少见,但是也并不是不可能。他刚才讲的马王堆和楼兰美女的例子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再比如说,古埃及的木乃伊,那也是没有腐烂嘛,只不过是人为的而已。”
徐叔虽然是个企业家,可是在这个村子里似乎很有威望。听到他这么一说,村里人倒相信了一大半。可是在我的心里仍旧隐隐担心。如果真如张东伟说的那样,是尸蜡导致尸身不腐。那尸蜡在哪里?张家老爷子面容清晰,除了脸上带着的水迹外,根本看不到尸蜡的存在。如果没有尸蜡,那张老爷子尸身不腐便另有原因。wWW.ΧìǔΜЬ.CǒΜ
“你们看爷爷的身子!”张东伟的大堂哥张东海忽然喊了起来,“那形状怎么那么奇怪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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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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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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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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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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