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天上没有透出一点的光亮。走入静谧的深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树叶在微风中轻轻作响,草丛深处偶尔传出几声虫鸣。
在林中的幽深处,有一点光亮透过草木远远传了出来,伴随着几声不寻常刨地声,使人在深夜里感到恐惧。过了一会儿,有人声从里面传来:“二叔,咱们大老远的赶到贵州做什么?”
“看你问这话就是多余!能做什么?还不是翻坑(盗墓)!”另一个年轻的声音说。
“就是翻咱们多少也应该在家门口翻啊?那儿的坑也不少啊,何必千里迢迢跑这儿来受罪呢?”前一个声音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让你做你就做,哪儿那么多废话!”另一个人不耐烦的说。
“大光啊,其实二子说的也有道理!”一个老者说,“咱们家那里的冢子也不少,犯不上到这儿来。”
这三人一老两少,老的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年轻的举着锄头在那里刨坑,旁边放着一盏油灯,还有一些工具散落在后面。那老者名叫杨南天,是民国初年有名的盗墓高手,而那两个年轻人则是他的两个侄子,老大叫杨大光,那个二子叫杨二光。
“可是咱们还是来了!”杨二光说。
“对,咱们还是来了!”杨南天说,“你们也知道,当下干咱们这行最厉害的两个人莫过于北窃南盗了,南盗指的就是你二叔我了,而北窃则说的是河南洛阳的刘地龙。这么多年来,我们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交过手,也没有见过面,但这个行当里的人总是拿我们二人相互比较......”
“难不成是那个刘地龙干了个大活,所以二叔就想着也找个大坑挖挖?”杨大光问。
杨南天一阵沉默,过了半晌才说:“不,刘地龙死了!”
“死了?”杨二光叫了起来,脸现喜色的说:“二叔,那还不好?以后刨坑这个行当里,您老人家再也找不到敌手了!”
杨大光要比杨二光冷静许多,于是向杨南天问:“二叔,刘地龙怎么死的?”
杨南天叹了口气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自然是死在墓里了!”
杨二光幸灾乐祸道:“这回他可是老马失前蹄了!”
“啪”
“哎呦!”杨二光被杨南天在头上狠狠的打了一下,疼的他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二叔,您老打我干什么呀?”
“刘地龙怎么说也是咱们这个行当里少有的出类拔萃的人,他死都死了,怎么还能那么说人家呢?”杨南天有些不高兴的训斥说。
杨大光连声道:“是是是,二叔说的是......二叔,您说那刘地龙死在了翻肉粽的时候,那他刨的是哪儿的坑?”
杨南天点起了一支烟,大大的吸了一口后,指了指脚下说:“就是这里的!”
“啊?这......这里......”杨二光也不捂着头了,惊讶的站立起来问。
杨南天冷笑着:“怎么?怕了?”
“怕?谁......谁怕了......有......有二叔在这儿,我能怕?”杨二光兀自嘴硬,但从他结结巴巴的语调中就已经听出了怯意。
杨南天一笑:“你们放心,就算是下去,也是我亲自走一趟。我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小辈儿替我冒着这个险的。你们两个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向我那死鬼大哥交代啊?”
杨二光凑到杨南天身边问:“二叔,既然这里这么厉害,你老人家又何苦冒这个险呢?全天下的古墓多的是,何必偏偏盯着这一个呢?”
杨南天斜眼看向杨大光:“老大,你说呢?”
杨大光不像他弟弟那样虎,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他想了想说:“北窃折了的地方,若是让南盗干成了,这不就能证明了南盗的手段要高出北窃吗?二叔是想借这个机会向所有的同行们展示一下,你比刘地龙强!”Χiυmъ.cοΜ
杨南天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微笑着:“老大的脑瓜子就是好使。不过这也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杨大光问。
杨南天说:“其二嘛,我虽然没见过刘地龙,但是也在名声上间接的争斗了好些年。他如今就这么一死了之,我还真挺替他惋惜的......”
“二叔,你不会是想替刘地龙完成他没有完成的心愿吧?”杨二光插了一嘴说。
杨南天说:“我还没有那么好心去替他完成心愿!只不过,刘地龙翻了这么多年的肉粽,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竟然会被撂在这儿......我倒是起了好奇心,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坑,能把号称‘钻地龙’的刘地龙给留下。”
“看看、看看,大哥,二叔这才叫真正的高手!”杨二光对杨大光赞道,“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是有兴趣要啃上一啃,这才是高手的风范。”杨南天听着杨二光前面说的,还笑眯眯的十分受用,可是听到后来的一句,脸色立刻拉了下来。
杨大光斥责他说:“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是要啃上一啃’?你这不是骂二叔是......应该说,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敢勇于挑战艰险!是不是,二叔?”
杨南天点了点头,脸色这才略略的缓了一缓。
“二叔,你说这底下有什么?值得刘地龙连命都不要,非得冒险进去?”杨大光问。
杨南天说了四个字:“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杨氏兄弟两个一听到这个词,两眼直冒光。
杨南天说:“是啊,富可敌国!如果这趟买卖要是成了的话,不要说我了,就连你们和你们的儿孙几辈子都不用再做工了,只需要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就有人来伺候你们了,到时候高楼广厦、大鱼大肉,锦衣玉食自不必说,三妻四妾、环肥燕瘦还不是随你们喜欢......”说着叔侄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妻四妾哪里够,我要是有了钱,就娶她个十个二十个的老婆,到时候随便耍,想怎么耍怎么耍!”杨二光露出一副淫笑,嘴角还有些口水流出来,脑子里都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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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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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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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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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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