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随意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画板,在作一副风景画。
相较画美人图,白子画其实更喜欢画这田野风光。美人虽然各有特色,但在作画者眼里其实都差不多,画多了总是无趣的。
风景画则不同,小到飞禽走兽、树木花草,大到山川河流、星辰大海,皆是可以入画的。风景可以入画的东西有太多太多。
可惜画风景画,并不能帮助白子画赚取小娘口袋里的银钱。白子画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画美人图。
像如今这般轻松的坐在小溪边,悠然自得作画的时光,对白子画来说,是少有的。
白子画的身旁散落着不少废弃的宣纸,许多废纸上的墨迹都未干,这些被丢弃的宣纸全是白子画今日画的不满意的画作。
画美人图,白子画求的是银钱,因此几乎没有废稿。作风景画,白子画追求的是自我瞒足,因此总是精益求精。
画板上,白子画已经画出了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渐渐的又勾勒出了一位蹲在小溪边拍打衣物的白发婆娑、饱经风霜的老妇人,大概花费了半个时辰,一副清溪妇人浆洗图便完成了。
白子画畅快长笑道:“果然,以景入画,还是不如以情入画呀!”
“先生,画好了吗?”一直在河边拍打衣物的老妇人突然喊道。
白子画大笑道:“画好了,你可以上来了。”
老妇人闻言,随手把拍打衣物的木桶一丢,接着又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老腰,这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老妇人慢慢悠悠的走到白子画跟前,看着那张极为传神的《清溪妇人浆洗图》,感叹道:“先生果真是个雅人。”
白子画瘫倒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呼吸着青草的气息,畅然道:“马婆婆,我能得此佳画,你居功至伟。若是这画中少了你,这画便失了灵魂。”
这位老妇人正是在葫芦镇最有名气的接生婆——马婆婆。
马婆婆一脸恭敬道:“都是先生画功了得,老婆子那有什么功劳。”
白子画摇头道:“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回去吧,今日阳光正好,我打算在这小溪边睡上一觉。”
马婆婆愣了愣,迟疑了片刻,问道:“按先生的要求,老婆子已经把镇上为富不仁,危害一方的家伙,全都处以掏心之刑。老婆子要的东西,不知先生可不可以给我了。”
白子画闭着眼睛缓缓道:“不是还有一家吗?待你把这最后一家的恶人除去,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会给你。”
“先生应该知道,最近镇上来一个佛门以及两个道门的小家伙。这几人颇有些本事,连我请来刺杀他们的阎王殿天字号杀手黑白无常,都被其大败而逃。以老婆子如今的本事,实在难以对付。
如今这三个小家伙,恰好便住在那姓龙的家中。那姓龙的似乎也已经感觉到了危极,近来一直龟缩于家中,老婆子实在难以出手。
先生先把我要得东西给我,待老婆子实力提升后,要杀那姓龙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请先生放心,老婆子绝不食言。”马婆婆小心翼翼的讲道。
白子画坐起身来,皱着眉头道:“你身上的魔性很重,小心入了魔道。我告诫过你,别去动那些修行者,你就是不听。好在这黑白无常失手了,不然你定将大祸临头。
以往那些个没什么背景的修行者,杀了便也杀了。如今那三个,你最好别在动什么坏心思。除了那个长相英俊的小道士,其他两位都是有大背景的。那个小和尚是灵隐寺酒肉僧道济唯一的弟子。至于那个小道姑,更加的了不得,她可是李尘希的宝贝女儿。”
“雷神李尘希?”马婆婆难以置信道。
白子画淡淡道:“除了那个老家伙,还有那个李尘希值得我提起呢!”
马婆婆紧蹙着眉头:“这些个天之娇子,怎么跑到这等穷乡僻壤之地来了。”
白子画摆摆手:“腿长在他们身上,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个咱们可管不着。”
说完,白子画又严肃道:“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法力提升后,把龙家作恶之人除去便可,莫要伤了那三个小家伙。
不要贪图他们身上那点真元之气,不然到时候定会得不尝失。”最后这句话,白子画咬着极重。
马婆婆叹息道:“若不是我这具身躯已经油尽灯枯,老婆子何必要吸取旁的修行者的真元之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白子画突然厉身骂道:“你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当真是白活了。有些人能动有些人动不得的道理都不明白吗?这补充身体真元之事,日后可以寻些散修吸取,何必急于一时!”ωωω.χΙυΜЬ.Cǒm
马婆婆点头道:“老身受教了,定会谨遵先生教诲。”
“对了,日后若真要补充真元,最好寻些作恶多端的散修。如此也算为这朗朗乾坤清理垃圾。人活着还是得多做些对的事,莫要多行不义才好。只有人人如此,我们的世界才能越变越美好。”白子画望着远处的清山绿树、小桥流水,有感而发道。
言罢,白子画便取出自己作画的画笔,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门。
接着,白子画收起画笔,喃喃自语道:“出来吧。”
霎那间,那扇虚空之门便自动打开了,很快里边便飞出一只巨大的鼎炉。
那鼎炉飞出虚空之门后越变越小,最后落在了白子画的手中。
马婆婆看着白子画手中的鼎炉,眼神火热道:“先生,这便是八卦炉吗?”
白子画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八卦炉递给马婆婆道:“拿去用吧,用完记得还给我便好。”
马婆婆小心翼翼的把八卦炉接了过来。这八卦炉造型古朴,也不知是用何种天才地宝打造,并未开炉,便有药香自炉内传出。
白子画突然叹气道:“你真的舍得吗?便是一条狗养上几年尚且会培养出不浅的感情。你们毕竟朝夕相处了几十年。”
马婆婆一脸坚定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确实有付出过真心。不过,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弃重塑神格的机会。我养他们这么久,便是为了这一天。”
白子画脸上露出一丝不快,重新瘫倒在草地上,闭着双眼道:“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马婆婆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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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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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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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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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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