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似有感触的望了一眼天上的新月。古铭引着二人来到膳房,寨子里的人已在桌前等候,桌上尽摆美肴,较之中午的菜品更加丰盛,显是有人事先做了交代,不言而喻,定是古铭为了欢宴佳客令人所为。
一一瞧着满桌的美食,两眼放光,笑道:“呀,这么多好吃的。”迫不及待的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便夹菜。
意蓉拍了一下她的手臂道:“你这妮子,真是没规矩,长老还没坐呢,你怎么就吃?”
一一嘟着嘴道:“可我真的好饿了。”
古铭微微笑道:“没关系的,大家不用拘礼,都坐吧。”
众人分布就座,天祈和月灵挨膀坐在古铭下首。这时“吱吱”的叫声突然传入众人耳中,大家都顺眼瞧去,只见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站在天祈身后,身上脏兮兮的沾着许多尘土,看样子它两个这一下午可没少折腾。
天祈明白它两个的心思,正要拿碗给它们夹菜,一一道:“我来吧。”拿了一个大碗,起身将每样菜肴在碗里夹了一些,递给赤尾灵猿道:“这次可不许再把碗给打了。”
赤尾灵猿叫了两声,端着碗一摇一晃的向旁去了,紫髯金蹄獒跟着它过去。
天祈问道:“一一呀,它刚才说什么?”
一一笑嘻嘻道:“它说它再不敢了。”
天祈微微笑了笑,道:“看来你是把它降住了。”
古铭道:“好了,大家都动筷吧。”
众人举箸。
古铭道:“小兄弟,要不要再喝点酒。”
这话正中天祈心坎里,道:“好呀。”古铭所酿美酒醇厚绵软,馥香悠长,他骨子里豪气干云,对佳酿极是热衷,能有好酒可饮,他怎肯错过。
月灵道:“我也想喝一点。”
天祈道:“你中午都已经喝醉了,还喝呀,不能在喝了。”wWW.ΧìǔΜЬ.CǒΜ
月灵比着小拇指道:“我就喝一点点。”
天祈正色道:“不行,一点都不能喝。”
古铭笑道:“没关系的,既然月灵姑娘想喝,那就让她喝一点点。”
天祈脸现难色,道:“前辈,真不能让她再喝了,你也看见她中午的样子,太……”说着摇了摇头。
月灵轻攀着天祈的臂膀,小妹妹一般的撒娇道:“我就喝一点点,不喝醉的,好不好?”
天祈脸色一板,道:“不行,你不听话是吧?”
月灵噘着小嘴,女儿娇态尽显,道:“你不让我喝,那你也不能喝。”
天祈实是怕月灵再饮过出糗,强忍着美酒诱惑的馋液,咽了一口唾沫,拿着杯子在桌角轻轻一顿,道:“好,不喝就不喝,咱俩都不喝。”
古铭微笑不语,心中感慨道:“他两个倒处的和睦,闹而不僵,嗔而不怪,真是难得的少年人。”
这时候,只见一位白衣女郎摇摇走了过来,正是幺幺,后面跟着狼猛。
一一笑道:“幺幺姐,我还以为你不来吃饭了呢,快坐。”
幺幺和狼猛挨着一一身旁坐下。一一见幺幺神色凄弱,知她心里不乐,低声道:“幺幺姐,你放心好了,天祈哥哥还要在这里住好久呢,我跟他好好说,他肯定会要你的。”
她说话声音虽低,但这桌子只不过五尺宽长,说什么大家隐约都听得见。月灵侧头望向天祈,只见天祈轻蹙着眉,脸上略有尬色。
狼猛愠道:“一一,吃饭就好好吃饭,你怎么那么多话。”
一一不忿道:“你怎么老是训我,我说话碍你什么事了,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
其它三桌之人见这边争吵,都竞相朝这里望来。狼猛抬头,眼珠扫了扫众人,心中虽然不快,但也不好意思再跟一个小姑娘发难。
天祈心里叹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吧,他们这一直吵架也不是办法。”
古铭见气氛有点僵持,说道:“好了,怎么都尽是些孩子气,以人类年龄计算你们都是太姥爷辈的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
一一白了狼猛一眼,“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夹菜自己吃了起来。
月灵攒头悄声问天祈道:“太姥爷是什么辈?”
天祈碰了一下她手背,道:“嘘。”
古铭道:“来来来,大家都吃菜,天祈,月灵,你们两个多吃一点。幺幺,狼猛,你们也吃呀。”
众人动筷,气氛稍缓。
古铭忽道:“对了,小兄弟,你的经脉虽然被‘雁光烈罩塔’灼伤,但也不用再让月灵姑娘给你度真气治疗,一一采的那株千年灵芝,你只要把它煎服了,用不了几天便可以恢复,这样还可以增强你的体魄,也免得月灵姑娘劳累。”
天祈大喜,道:“这样么?那太好了,只是不知道一一妹妹舍不舍得。”笑吟吟的望向一一。
一一“啪”的一拍桌子,道:“我怎么不舍得,我现在就去拿。”说着站起身便要离席。
古铭摆摆手道:“坐下,坐下,你现在去拿什么,让天祈就菜吃么?”
一一傲娇的道:“那他说我不舍得?”
天祈笑道:“舍得,舍得,我知道你不会小气的,我是逗你玩呢,快坐下吧。”
一一娇“哼”了一声,道:“就是。”
时间缓过,用过晚宴天色已然不早,杯盘碗盏具被收拾了下去。
古铭道:“小兄弟,天已经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聊。”
天祈道:“行,前辈你也早点休息。”
一一道:“可是长老,天祈哥哥晚上睡哪呀?”
古铭笑道:“我自然有安排的,还能让你天祈哥哥睡荒地里么?跟我来吧。”
三人随着古铭来到西厢。古铭指了指两间厢房,一间正是月灵午后睡过的,道:“你们两个晚上就睡这里委屈一下吧,离的也近。”
天祈作揖称礼:“多谢前辈。”
月灵目光楚楚的望着天祈问:“是要分开睡么?”
古铭突地一怔,诧异道:“怎么?月灵姑娘是……”
月灵轻扁着嘴道:“我不想分开睡,我想睡在一起。”
古铭霎时间懵住了,他见天祈、月灵具是少年男女作伴,怎地就睡一起了?
天祈也甚为尴尬,一时之间不该如何向古铭说解明白。
一一笑道:“月灵姐姐,男人和女人是不能睡在一起的,你不羞么?”刮了刮脸。
月灵道:“我知道,可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睡的呀。”望着天祈。
古铭微微笑了笑,道:“我明白了,那你们就睡一间房吧。”他心想:天祈和月灵已定终身,就是睡在一起也无碍大雅。
天祈却想:“不行,月灵不会说话,我还是解释一下的好。”说道:“前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虽然是睡一间房,可我们是分开睡的,不睡一张床,你这里有两个床的房间么?”
古铭稍稍一怔,轻叹道:“原来如此。不过小兄弟,抱歉的很,寨子里都是一个房间一张床,没有双人床的房间。”
天祈脸色稍难,心说:“这可怎么办?”望着月灵道:“不行咱们就分开睡,反正两个房间挨这么近,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我就听见了。”
月灵道:“可我不想分开睡。”
天祈道:“可这里没有双人床的房间,我们怎么睡呀?”
古铭道:“老夫多此一问,为何月灵姑娘不愿与你分房睡呢?”
天祈甚清楚月灵不愿与他分开是对他的依恋之情,却不该如何同古铭细讲,只好道:“她一直就是这样,可能是习惯了,一时间不适应。”
古铭道:“那真是没办法。”
月灵忽微微一激灵,道:“要不这样,你睡地下,这好么?”
古铭点点头,望着天祈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天祈叹息了一声,道:“那我就睡地下吧,你可真是的,有床不让我睡。”
月灵忙道:“我没说不让你睡,那你就睡床上好了,睡一张床也没关系的。”
天祈急道:“哎,你可别乱说,不害臊,我就睡地下了。”
古铭捻须轻轻笑了笑,心想:“这神鸟也当真有趣的紧。”
天祈推门入内,忽然灵机一动,道:“哎!有了。”
古铭愣愣的眨了眨眼,道:“嗯?怎么?”
天祈比划着道:“前辈,你这里有没有大木板子?”
古铭诧异道:“大木板子?有倒是有,你找这个做什么?”
天祈指着侧后方道:“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两条长凳,我想把木板支在上面,不就是床了么?”
古铭倏然开朗,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哈哈,真有你的。来吧,搬木板。”
天祈转过身,指着东北偏角道:“你们两个去那儿,帮我把那两条长凳搬过来。”
一一问道:“在哪儿呀?”
天祈道:“就在那棵大梨树下边。”
一一、月灵听他的指示去了。
古铭领着天祈来到西面的一处培墙边,在一堆木料上找了一块七尺长短,四尺来宽的木板,搬到了西厢住处。
一一道:“这凳子好脏呀,我都给你擦干净了。”
天祈笑道:“算你乖,那我谢谢你。”把木板放在一旁,将长凳拿进屋内,分放两头,将木板用湿布细细擦拭了几遍,又用干抹布擦干,支在两条长凳上,又去隔壁房间抱来了被褥铺好,算是临时搭了一张简床。
一一在木板上按了按,吱悠、吱悠的轻响,道:“这结实么?你别把它压塌了。”
天祈道:“这木板厚着呢,塌不了。哎,对了,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呢?”
一一道:“它们两个应该和小四它们在一块儿,不用管它们,估计现在已经在窝里睡了。”
常言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虽说精灵百怪,与寻常走兽特异,但一个下午的相处,它们已和五只小狐狸打成一片,交上了朋友,这时大伙正听赤尾灵猿跟它们胡吹大牛呢。
古铭见天祈收拾停当,说道:“那你们两位早点休息,老夫先去了。”
天祈带古铭到门口,恭声相送:“前辈慢走。”
古铭移步出门,一一随在他身后,回头微笑道:“我也走了,天祈哥哥,月灵姐姐,你们早点休息,晚安咯,明天见。”
天祈向她摆了摆手,笑道:“晚安。”
一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俏皮笑道:“天祈哥哥,你可别把木板压塌咯,摔你个大马趴,嘻嘻,嘻嘻。”
天祈嗔笑道:“臭丫头,乌鸦嘴。”
一一笑嘻嘻的去了。
天祈见月灵精神震烁,两颗瞳仁乌溜溜的犹如明珠放灿,一脸的清爽欢愉之色,道:“怎么?睡了一下午不困了,我可是要睡了。”除去鞋袜,和衣躺在了“床上”。
月灵使劲按了按那木板,“吱悠”一声,天祈吓了一大跳,忙坐起身道:“你干么?”
月灵见他惊惶着忙的样子甚觉有趣,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看它结不结实,会不会真被你压塌了。”
天祈道:“你才别真给我按塌了,快上床睡吧。”
月灵抿着嘴笑了笑,回身躺去床上,天祈一反往常的竟不跟她搭话。
过了一会儿,月灵叫道:“天祈。”
天祈应了一声:“嗯”。
月灵翻身枕在手臂上,面向他道:“你们下午都聊什么了?”
天祈道:“也没聊什么,就聊了聊咱们一起下冥界,在云州城里打那龟蛋城主的事。”
月灵“哦”了一声,顿了一顿,又道:“我问你呀,那个叫幺幺的是不是很喜欢你,想嫁给你做老婆?”
天祈心里骤然一紧,道:“你别胡说,怎么会呢。”
月灵道:“我怎么胡说了,我看很像,那我再问你,你喜不喜欢她?”
天祈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喜欢。”
月灵将脑袋稍稍抬高,问道:“真的?”
天祈稍有些不耐,道:“真的。”
月灵又问:“那你喜欢谁?”
天祈道:“我当然是喜欢你了,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月灵轻咬着嘴唇,嘴上挂着一丝甜甜的浅笑,呢喃道:“我知道的,我就是想问问。”深深舒了一口长气,满室飘香。
天祈侧目瞧她,但见她仰卧在床上,纤指绕着乌黑的秀发盘来缠去,一会儿打个卷,一会儿又拉直,似乎兴味深浓,又似乎心事满满,瞧着她这副娇娇的女儿情态,不自禁的心神一荡。
又过了一小会儿,天祈再去瞧她,只见她凤目闭合,已然睡熟,笑道:“真是个小瞌睡虫,你这样,怎么能不让人爱呢?”轻叹了一声,睁眼望向房顶。
夜深人静,阑珊意兴,天祈不觉的想到了午后同古铭等人的谈话,想到古铭说瑶姬圣母为了避免魔族罹难而进入到“东海之虚”,以自身仙体度化魔心一事。
人魔之战发生在近万年以前,天祈自然无机得见,这时静夜独思,任由他思绪飘飞,凭空遐想,想象着近万年前那毁天灭地,动荡宇宙的惨烈大战,山河破碎,铁马冰河,白骨如山,尸横遍野。随着意识的飘飞他越想越惨,越想越悲,他这样的想象也并非空穴来风,冥界一行在“孽镜台”前他亲眼目睹了崇宇和元昊的激战,那种踏碎乾坤的破坏力委实令人惊骇不已,而其中一人竟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魔尊崇宇。
虽从秦广王、古铭口中得知崇宇乃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战争罪人,但毕竟父子连心,天祈实难对他生出恨意来,况在他出生之时崇宇也亲昵的亲他、抱他,这种得子喜庆,血浓于水,发自骨子里的天然情感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割舍。
心想:“这样的惊天大事师傅们肯定知道,他们给我讲了那么多故事,为什么不给我讲这些?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崇宇的儿子,害怕我伤心难过,所以不告诉我?是了,肯定是的,恩师们的本事那样强大,肯定知道的,可是我妈妈……”
他想到崇宇被元昊所败,打成重伤,压在巨峰之下时的场景,瑶姬圣母泪眼滂沱,神色凄苦,此时在“东海之虚”定然历尽艰苦,饱尝了辛酸,这是他自知道自己身世以来,第一次从心底里记挂瑶姬。
想着想着不由得心烦意乱,焦躁不安,霍地坐起身来,木板“吱悠”一声大响,月灵迷迷糊糊的轻“哼”了一声,巴了巴嘴,翻了个身面向里侧而卧。
天祈抬头看她,见她睡着未醒也怕惊扰了她,慢慢移动身子,蹑脚下来床,轻轻穿上鞋袜,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一弯银月斜挂山顶,月晕包圆,满天星斗,犹如颗颗明珠晶莹发亮,又好似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遥瞰穹苍。他深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好天气。”整了整衣襟,迈步向寨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已离寨子二三里地,夜风吹拂,枯枝簌簌,朦胧的月光笼罩在这铁色严严的夜幕中愈显苍茫。虫声唧唧,夜莺鸣鸣,衬着这宁静的山景更显得沉寂,荒凉。
他漫无目的地信步慢走,望着天上的新月星斗胡思乱想,想起在昆仑山时阅读过的古书文集,想起玉阳子等人教他的为人处世之道,“仁义礼孝”,百善孝为先,父母之恩大于天。
在他十岁那年,有一次他因练功偷懒,吃了苍云子十记竹条,莫菱仙姑为了哄他带他到后山玩耍,当时他看到树上的鸟巢中总是小鸟出去觅食,然后再飞回来喂老鸟,便问莫菱仙姑:“为什么老鸟那么懒,总是让小鸟出去找食给它吃,它自己不会飞出去找么?”
莫菱仙姑说:“因为老鸟已经老了,飞不动了,所以只能让它的孩子找食物给它吃,要不然它就会饿死的。祈儿,这就叫做‘孝’,鸟儿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所以做人更应该懂得‘孝道’。”
他当时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此时想来,方才明白老鸟和小鸟的心境。
又想起他儿时在李隆村放羊时,羔羊吃乳总是跪在地上,他那时只觉得十分有趣,非常好玩,此时细想全没有那么简单,羔羊跪乳是因为它是羊妈妈所生,它要感激羊妈妈的生养之恩,而他也是他妈妈生的,他又该如何处地呢?
他想到瑶姬圣母为了保护他含泪将他抛出“东海之虚”,那时那刻,瑶姬圣母的内心该是何等的悲痛,泪如雨洒,心似刀捅,心说:“她不是不要我了,她是太爱我了,她是害怕那坏蛋伤害我才不要我的,我妈妈是金仙,是世上最好的人,最好的妈妈。”
越想心里越苦楚,禁不住眼圈泛红,晶莹的泪珠映着月光在他眼眶里打着转,“噗踏”一声,落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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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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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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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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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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