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吓的一哆嗦,险些打翻了盖碗,颤声道:“是……”颤栗的退出了厅外。
唐震愠道:“你冲丫鬟发什么邪火。”
唐玉骂道:“真他奶奶混账,什么玩意儿,明明是他儿子的不是,还如此蛮横,天祈受了那么重的伤,唉,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唐震叹道:“事情恐怕还没完,那小子毁了‘雁光烈罩塔’,城主一定会将责任推到我头上,怕是有些麻烦。”
唐玉怒道:“这又不关你的事,是他蛮不讲理,怎么能怪到你头上?”
唐震道:“你不知道,这宝贝是大城主赐予用来守护云州的,今日被天祈毁了去,大城主势必怪责,城主也难担当。天祈是我举荐参加‘甲武院’选拔的,城主为了推卸责任,必定会往我身上推。”
唐玉道:“是匡柏然无耻要抢人家媳妇,打败了不肯罢手,他当老子的还强出头,毁了宝贝也是他活该,他凭什么往你头上推?这不是太混蛋了。”
唐震道:“混不混蛋暂且没得计较,匡柏然生死未卜,如今‘雁光烈罩塔’又被毁了,这毕竟是天祈所为,我还是到城堡里说教一下为好。”
唐玉急道:“爹,你不能去,你没看见匡月笙看你的眼神么,他恨不得杀了你,你要是去了他肯定会对你不利的。”
唐震轻笑道:“放心好了,他即便有这个心思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把礼数尽到了,就多占几分理,见了大城主也好说道。”
唐玉想了想,道:“也是,你去了把厉害说明白,也省得他乱写表章胡诌一通,那不还由得他说嘴?他这样也得掂量掂量到底谁是谁非,不至于让他胡说八道,把过失强加到你身上。”
唐震稍一错愕,他正是这样一个想法,只是未对儿子言说直白,没想到儿子竟能猜中他的心思,笑道:“玉儿,爹怎么感觉你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唐玉微微一怔,诧异道:“什么?”
唐震道:“你原来只知道瞎玩胡闹,现在居然也懂得权衡利弊了,哈哈,爹很高兴,看来你真是成熟不少,将来继承祖业我看不成问题。”
唐玉得意笑道:“你儿子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不轻易显露罢了,瞧你把我说的。”
唐震的脸色突又显出一抹愁苦,道:“要是你肯勤奋练武就好了,这样爹会更高兴的。”
一听说练武唐玉有些气燥,道:“爹,那玩意……算了,算了,你别提了。”
唐震道:“一说练武你就给老子脸色看,其实以你的资质只要悉心听教,不难成为一名好手,只是你这脾性……唉!也怨我太宠溺你了,万事由着你来,没有尽心督促你。”
唐玉嘟囔道:“还宠溺呢,就差天天打我了。”
其实唐震为逼儿子习武委实没少费心,嘴皮子磨破,竹条打断,可唐玉就是不干,对习武总是提不起兴致,还时时还拿死去的娘亲说事,说他爹如何虐待他,欺负他,气的唐震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去。
可这小子还是不让人省心,瞎逛玩乐,三天两头的在外惹祸,唐震实是恨铁不成钢,是以唐玉的皮肉之苦确没少受,然而他今日的表现却让唐震深感欣怀,觉得儿子并非纨绔浪荡的无用之才,全然可以光大祖业,挺立门楣。
到了日下,唐震径去云州城城堡去见云州城主匡月笙。刚走不久,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正是唐飞。唐玉道:“二叔,你回来了,怎么矿上不忙吗?”
唐飞轻笑道:“回来看看你小子,怎么?这两天又闯什么祸没?”
唐玉怨声叹道:“祸倒是有,不过不是我惹的。”
唐飞微微诧异,道:“怎么回事?对了,怎么不见大哥,你爹呢?”
唐玉道:“去城堡了,二叔你来,我跟你说说,真太他妈气人了。”起身拉着唐飞坐下。
唐飞正色问道:“怎么了?”他见唐玉神情不忿,与以往玩世不恭的举止大相径庭,情知事情不谐,定不简单。
唐玉于是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对唐飞说了一遍。唐飞听罢,蚕眉凝卷,一脸的气愤,道:“还有这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唐玉道:“可不是,你说匡月笙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唐飞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你那两个朋友现在去哪了?”
唐玉道:“谁知道呢,以后还指不定能不能再见面了。”说着深叹了声。
唐飞一脸的凝重,道:“事情恐怕不易办,损了雁光烈罩塔,又伤了少城主,还不知道城主会怎么刁难你爹呢。”
唐玉愠道:“讲道理么,本来就是他们的不是,关我爹什么事,就算他是城主,也不能胡来吧。”
唐飞嗤笑一声,道:“你可真是天真,但愿城主会和你爹讲道理。”
云州城城堡里,云州城主同城主夫人并偕而坐,两人的脸色都甚是难看,灰蒙蒙的,好似霜降的茄子一样。在下首坐着一个人,黄葛长衫,两撇翘胡,身形尤为富态,正是周子旺,三人的神情都是寡闷寡欢,看得出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周子旺道:“城主,跑了那两个小畜生,唐震脱不开干系,您准备如何处置?”
云州城主未及开言,城主夫人便道:“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唐家都是帮凶,一定要将他们抄家灭门,即便这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只可惜我的柏然……”说着又垂下泪来。
周子旺道:“唐震就是仗着大城主对他的庇护才敢如此目中无人,如今竟连城主也不放在眼里了,当真是狂妄之极。城主,您绝不能就此罢休,一定要好好惩治他,要不然他以后会更不把您放在眼里的。”
“啪”的一声,云州城主将左旁的梨花木桌拍的震天价的响,骂道:“该死的,他真以为有大城主撑腰我就不敢动他么,现在‘雁光烈罩塔’被毁,他休想逃脱干系,就是到了大城主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三人就今日“甲武院”选拨之事已议论良久,周子旺与唐震本就有宿仇嫌隙,今日周魁又被天祈打败重伤,使他损失了不少钱财不说,还丢尽了颜面,周子旺自然将这笔仇怨算在了唐震头上。
“雁光烈罩塔”是天师城城主叶重赐予匡月笙守护云州城的宝物,如今被天祈所毁,匡月笙为推诿责任自然也要拖唐震下水,再加上儿子已成半废之人,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终身不能在动武艺,多年来育儿成才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念到此节他更加无比的恼恨唐震。
唐家在云州城做大多年,云州城的经济多被唐家所把控,匡月笙这个城主虽说不上有名无实,但多数财政却要向唐家过问,心中早生怨念,借之今日之事,对唐震的杀心再无犹豫。
突然,一名侍卫来报,禀道:“启禀城主,唐震在外求见。”
城主夫人眼中寒芒一闪,怒道:“他还敢来,叫他进来。”
那侍卫遵命而去。
过了一阵,唐震走进厅来,向云州城主和城主夫人觐礼,望向周子旺,周子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撇过了脸去。
城主夫人怒视着唐震,冷冰冰的道:“唐震,你可知罪?”
唐震向城主夫人长长一揖,说道:“恕唐震愚昧,夫人此话唐震听不明白。”
城主夫人呵呵冷笑了两声,道:“你装的好糊涂啊,伤我儿子,破坏‘甲武院’选拔,毁坏大城主所赐法宝,唐庄主,你就是人头猪脑也不至于如此健忘吧?”
唐震听城主夫人出言不逊,心中甚为嗔恼,却也不敢发作,勉强一笑道:“夫人这样说可就太冤枉在下了,少城主受伤,‘雁光烈罩塔’被毁,这一切与唐某何干?”
城主夫人双眼一瞪,冷笑道:“哼,与你何干?我来问你,那两个小畜生可是你唐家的门人?”
唐震皱着眉轻叹一声,道:“就算是,那又如何?”
城主夫人道:“那你还敢说与你没有关系?伤我儿子的是他,毁坏宝贝的也是他,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唐震道:“夫人此言差矣,我举荐天祈参加‘甲武院’选拔乃是看中他是一个人才,为的是给天师城举荐才俊,天祈也确实不负所望,成功夺冠,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对此我并不认为有什么过错。至于少城主因何受伤,难道还需在下向夫人说明吗?”
城主夫人心知肚明匡柏然乃是因为月灵才挑衅天祈的,这时被唐震一语点中,她心虚难启,一时间无言以对。
周子旺眼珠一转,道:“唐庄主是不是太强词夺理了,那小子既非你唐家人,你推荐他参加‘甲武院’选拔,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诚如你所说,就算你是为了天师城选拔才俊,可少城主以千金之尊向他讨教,他不但不心存感激,反而痛下杀手,以邪门怪招重伤少城主,若不是少城主顾念留情让着他,凭那小子的能耐又怎能伤得了少城主?这等凶顽之徒亏你还有脸将他说成是才俊,真是不知羞耻。”
唐震怒道:“你……”周子旺倒打一耙让他气愤不已,但周子旺的话说的阿谀体面,他若强辩不免将云州城主得罪死了,心里暗骂:“好狡猾的老狐狸。”
周子旺面上一本正经,心中却甚狡黠得意,暗道:“老狗,你倒是说话呀。”
城主夫人一抖机灵,道:“对,周族长的话不错,那臭小子虽然得了头魁,但柏然以‘甲武院’贡生的身份一试他功夫的深浅有何不可?他为何要下如此重手,难道……是受了某人的指使?”说着冷眼望向唐震。
唐震自知这“某人”所指何人,极感气愤,心道:“真是蛮不讲理。”
周子旺冷笑道:“唐庄主,这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唐震怒道:“周子旺,你不要火上浇油,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子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的心思?你倒是说说看。”
唐震虽在气愤当中,却也能遏怒自制,他明知周子旺是故意煽风点火,可也深知话不能乱说,虽然他唐家和周家明争暗斗众人皆知,但若是将话说的太绝周子旺不免恶告一状,倒打一耙,说他唐震出言诬陷,心思诡诈。思之在此,微微一笑道:“周族长,你做的好事难道还要我当着城主的面说出来不成?”xiumb.com
周子旺一愣,道:“我做的好事?你想说什么?”
唐震笑道:“人家两个外地人初来云州便受到你周家的欺负,这件事你不会不认吧?”
周子旺道:“你不要信口雌黄,你究竟想说什么?”
唐震道:“我信口雌黄?哈哈,哈哈,真是笑话。”转而向云州城主道:“城主,人家两个外地人来到云州城,周族长却将人家一个善良的大好姑娘骗到他周家妓院,害的人家险些失身,周族长不但没有歉疚悔错之意,反而兴师问罪,结果受了教训,这难道就是周族长的为人?你周家就是这样在云州城立足的?”说着冷视着周子旺。
周子旺怒道:“你血口喷人。”
唐震道:“那你前日带人闯入我府邸所为何事?你倒是说说看。”
周子旺无言以对,他也是后来才对事情的始末有所了解,起初月灵是如何被骗进“怡春院”的他确实不知,他知道的也只是“怡春院”的下人们断章取义的说辞,“怡春院”被天祈砸烂烧毁,再加上周星在唐家酒楼的遭遇,唐玉同天祈的热切关系,周子旺断定是他唐家的作为,便以此为借口上门寻衅。
换言之,即便他知道月灵是受了蒙骗而误入“怡春院”的,以周子旺的人品也必然会混淆视听,加以借口找唐震的麻烦,只是唐震当着云州城主之面将此事说将出来,意义却又不同了。
周子旺的脸皮涨得通红,支吾道:“我……我们现在是在说那小杂种伤害少城主之事,你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想岔开话题吗?”
唐震冷笑一声,道:“对城主而言这当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但对你周胖子来说却是大大的要紧。”
周子旺左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愠道:“你……你敢骂人……”
唐震道:“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理亏在先报复不成又吃了暗亏,便想借事在城主面前搅动舌根阴我一把,城主是何等的英明睿智,岂会受你这种奸险小人的挑唆。”
唐震这番话说的有礼有节,既堵了周子旺的口,又卖了云州城主一个好,一转处处受挤兑的尬境。
周子旺气的说不出话来,向前走了两步,向云州城主一揖,说道:“城主,他这分明是胡搅蛮缠,您……您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唐震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城主不够睿智,还不如你这肥胖的大脑袋想的周全?”
周子旺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城主不睿智了,你……你就是想推脱责任,少城主的事还没完呢,你休想脱了干系。”
城主夫人道:“唐震,你和周族长的事我不想过问,但那小子是你唐震举荐的,他如今将我儿子伤重如此,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周子旺冷笑一声,斜睨了唐震一眼。
唐震义正辞严的道:“夫人,少城主受此重伤我也深表遗憾,但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事情的原委整个云州城的人有目共睹,少城主上台时说的那一番话您觉得合不合体统?人家好好一对情侣,少城主却强逼人以姑娘做赌注,这是不是太仗势欺人了?少城主既已打输却又偷施暗算,这是不是又有失君子风度?何况城主也用宝贝伤了人家,夫人还要如何追究?”
城主夫人道:“那小子怎配和我儿子相提并论。”
唐震道:“夫人这样说未免太不讲理了。”
城主夫人喝道:“住嘴,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云州城主一直在旁静听,毕竟是一城之主,深谋远虑看的长远,见夫人话机欠妥,说道:“唐震,柏然的事我暂且不计较,我来问你,那小子的来历你可清楚?”
唐震道:“他也是天师地界的人,家住在‘李隆村’,具体在哪里恕在下也不清楚。”
云州城主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他是在白鹿堡杀了人才来到云州的?”
城主夫人一怔,道:“对,这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呢,那白鹿堡堡主正是我大哥,唐震,你这是窝藏杀人凶手,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震道:“白鹿堡的名声我早有耳闻,话说出来可能要得罪夫人,那白鹿堡作恶多端,实是一窝穷凶极恶的贼匪,天祈杀了他们也算是为地方除了一害,这有什么过错?要错也是白鹿堡行事不轨。”
城主夫人向知白鹿堡的处事作风,虽说白鹿堡未有为祸云州,但其凶名在云州城也算响亮,唐震此话说的倒不是没有根据,可若就此承认不免更加理亏,说道:“哼,现在人不在这里,那小子逃的无影无踪,任由你胡编乱造的胡说八道。”
唐震道:“夫人也说人不在这里又岂知事实的真相?要说我胡说八道,夫人大可向城里的百姓询问,看旁人对白鹿堡的评价究竟如何。”
城主夫人怒视着唐震无话可说。
周子旺见机取巧,道:“你放肆,敢和夫人这样说话。”
唐震喝道:“你给我闭嘴。”
云州城主拂了一下手,道:“好了,这件事暂且不提了,可是唐震,那小子毕竟是你唐家的人,‘雁光烈罩塔’毁在了他的手上,你只怕脱不开干系吧。”
唐震道:“城主此话何意恕在下不知,难道是要将‘雁光烈罩塔’损毁之事算在唐某头上?”
云州城主冷声道:“难道不应该吗?”
唐震道:“当然不应该,当初大城主恩赐宝贝之时说的明明白白,这‘雁光烈罩塔’乃是为防止强敌入侵时使用,而城主却用来对付一个年不满冠的弱稚少年,如今损了宝贝,与我何干?”
云州城主道:“那小子来历不明寄于你唐家,又有一身邪门武功,谁敢说他不是强敌?”
“邪门武功?”唐震微微一怔,道:“天下之大不乏奇人异士,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天祈的一身功夫饱强正义,城主怎么说是邪门武功?”
云州城主道:“那小子带着一头洪荒凶兽还不够邪门么?我云州将士死伤无数,百姓也多受惊吓,你说这不是邪门又是什么?”
唐震心里恼怒,暗说:“若不是你以‘雁光烈罩塔’伤他,要置他于死地,他又怎会放出那凶兽来。”可对于“凶兽”一说确实无可辩解,只能回府向唐玉询问明白。
周子旺道:“城主,那小子带这样一个怪物进城一定有所图谋,只怕还和某人脱不开关系,有可能就是要对您不利。”
唐震怒骂道:“周胖子,你不要抓住点机会就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
周子旺冷笑道:“我说你了吗?你何必做贼心虚。”
唐震懒得理他,说道:“城主,天祈虽然带了一头猛兽,可他对云州城并没有什么不利之举,说不定那只是他的一个宠物。”
周子旺笑道:“有这样的宠物?谁信呢。”
云州城主道:“先不管他如何,整件事情我会向大城主写表章说清楚的,那小子是个危险人物,他只怕还要对整个天师不利,很有可能就是其他三域派来的奸细。”
唐震情知他越将事态说的严重便越能推脱掉他以宝徇私的责任,而自己反会加重罪责,心里气愤无比,可此时也无法辩驳,说道:“那就由得你吧,没什么事在下先告辞了。”向云州城主拱手一揖,转身向厅外走去。
周子旺啐了一口,道:“什么态度,城主,他也太目中无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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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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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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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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