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抬头向院门口瞧去,见丈夫怀抱一物,不知是何,只是丈夫唤声甜喜,似是喜从天降。王氏以为丈夫猎到了难得的珍奇猎物,站起身来,沾满肥皂泡的双手在腰间衣衫上随意抹刷了几下,笑脸相迎,道:“哟,瞧你这乐呵劲儿,逮到什么了?”
不知天明是欢喜过了头,还是紧张过了分,言语窒滞,吞吞吐吐的道:“不……不是,你……你……你快来看呀。”慌慌张张的向院里跑去。
王氏好奇心起,笑脸走近,道:“什么呀。”见丈夫怀抱蓝布襁褓,侧头里看,这一惊讶可真是非同小可,只喜得王氏脸似春风剪挑花,更胜艳阳照红樱,笑意浓浓,一怔一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怔怔的瞧着那婴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天明道:“娘子,你怎么了?”
王氏充耳不闻。
“呀呀呀”,那婴孩儿叫唤了几声,王氏才恍似大梦初醒,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这……你……你哪儿弄来的?”
天明道:“什么叫哪儿弄来的,我这是……”
王氏道:“嘘,进屋再说。”慌忙走到门口,将楼门紧紧栓上。她不明这孩子的来历,担心丈夫思极伤痛,孩子来历不法,害怕惹出祸端,是以如此小心翼翼。
天明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随着妻子的拉拽走进屋内。
王氏道:“这孩子是……你……”
天明道:“你紧张什么,这孩子是我捡来的。”
丈夫边说话王氏边将婴儿从丈夫手中接过。她结亲已近十年,一直想求子而不可得,这时丈夫抱了个婴孩儿回来,虽仍在询问孩子的来历,可她已迫不及待的想抱一抱,亲一亲,正所谓母性天成,情系于心。
这婴孩经天明二十余里怀抱奔波,逗乐玩戏,此时心情大好,已不再哭闹,躺在王氏怀里咿呀吱语,笑态可掬。王氏更是亲昵之极,一边逗着孩子,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这孩子是你捡来的?”
天明道:“你看你,我不是刚说过吗?”
王氏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好的孩子你是哪儿捡的,你可不要骗我。”
天明稍显不忿,道:“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骗你呢,确实是捡来的。”
王氏尤自不太相信,眼含犹疑之色望着天明,道:“你哪儿捡的?”
天明道:“今早我去黑松林收猎网,就在草窝里发现了这小家伙,我看四下无人就将他抱了回来,总不能把他搁哪,任由野兽叼了去吧?”
王氏道:“那自然是不能。”她向知丈夫为人正直,不为己私,丈夫既然这样说想来定不会假,他之前犹疑也全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让人一下子转不过来劲来,难以接受。
王氏诧异道:“可是这是谁家的孩子能在黑松林里?”
天明道:“我哪知道,会不会是村里谁家的?”
王氏道:“不应该呀,村里虽然有几个怀孕的姑子,可她们都还没有生产呢,再说了,谁生了孩子会把他丢在黑松林里。”
天明道:“那就是外村的。”
王氏道:“最近的村子离这儿也百八十里,谁能走这么远抛弃孩子,这么好的孩子谁又舍得抛弃?他父母能忍得心?”
王氏一句一言,一言一问,句句在理,天明不能回答,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我也想不明白,那这孩子怎么办?”
王氏犹豫了片刻,道:“要不留下他,咱们养了。”
天明为难道:“我也是这样想,就是怕有朝一日人家父母找来。”
王氏道:“等找来了再说,我看希望不大,咱们就养着吧。”
天明点着头道:“行,那就依你。”
其实夫妻二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巴不得这孩子是无人领养,上天恩赐,天降下的大福,岂能不欢喜?
王氏笑道:“你看没看,这娃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天明恍然道:“哟,这个倒忘记了。”
王氏微微一笑,斜了天明一眼,故嗔道:“你看你这马虎劲儿。”说着扒开婴儿的下体去瞧,这一下更是欢喜到了极点,道:“呀!还是个锥子把哩,哈哈,你看。”
天明喜道:“是吗?”也忙去瞧看婴儿的下体,果见是个男孩儿,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伸手去扒拉婴儿的小弟弟,呵呵而笑。
王氏道:“看这孩子该有八九个月大了,这还好养呢,不费事。”天明心沉喜悦,连声道:“是啊,是啊,这可好。”
这孩子正是魔尊崇宇和瑶姬圣母所生的亲骨肉。
元昊心高气傲,夺位困君,强取魔灵珠,将崇宇压在巨峰之下以挟瑶姬。瑶姬无奈,不能不顾万年夫妻恩德而强破天机子盘封印,这样一来东海之虚崩塌,莫说崇宇性命不保,就是整个东海之虚都将荡然无存,化为尘埃,万千生灵将具为齑粉,无可奈何,瑶姬不得不留身在东海之虚,又担心元昊对这新生婴儿不利,只得强开封印将他送回世间,以图存留骨血。
这婴儿绕环天际,自东向北飞行了近一日一夜落在了黑松林,天巧之下同天明夫妻结下了这亲子情缘。
夫妻二人正欢喜之际,那婴儿突然大哭起来,王氏晃着他道:“哦哦哦,乖宝宝不哭哦。看来孩子是饿了。”
天明道:“那怎么办?要不先让人家喂喂?”
王氏不乐道:“让谁喂?咱的孩子咱不喂怎么能让人家喂?”
天明脸现难色,支支吾吾的道:“可是你……这也没奶呀,铁柱家的刚生产不久,不如……”
王氏的脸一阵通红,打断天明的话道:“你别管,我……我有办法。”眼珠子转了两转,脑中灵光一闪,道:“有了,你去圈里挤些羊奶来。”
天明啼笑皆非,道:“什么?你要给孩子喝羊奶?亏你想得出来。”
王氏催促道:“快去,快去,别啰嗦了,别把孩子饿坏了。”
天明呵呵一笑,道:“好好,我这就去。”说着转身出门。
王氏怀抱婴儿摇来晃去的哄着,那婴儿腹饥难耐,哇哇直哭。王氏将右手拇指放在孩子嘴边给他吮吸,稍显安静,突又想起事情不协,忙追出门外,喊道:“记着要热一热,不能给孩子吃生的。”
天明隔远应道:“知道了。”
王氏抱转婴儿返回屋内,“哦哦”的哄唱,不让孩子哭闹。
过了一阵儿,天明端来一瓷碗热气腾腾的羊奶,王氏拿调羹给孩子一口一口喝下,这婴孩儿兴许饿得紧了,吃的甚是酣畅,吧唧吧唧作响,喜得天明夫妇欢笑之声一阵接着一阵。十数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欢悦的笑声,今番一发彭勃,再也禁收不住,笑声纯真自然,饱含温情,实是天伦之音。
孩子吃完大半碗羊奶,“嗝”的一声,打了个饱嗝,溅出一口奶来。
王氏忙用手袖擦拭,嗔怪自己:“哎呀呀,喂的多了。”
天明微笑道:“你看你,把孩子撑着了吧。”王氏道:“我也没经验嘛,下次就好了。”
那婴孩儿吃饱了,心气十足,两条雪白的小手臂支叉乱扒,咯咯直笑。
王氏笑道:“小东西,真是没成,吃这么多。”
天明笑道:“吃多了才能长壮壮嘛。”夫妻二人欢言逗乐。
王氏道:“对了,该给孩子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这时天明的心情静了下来,回想遇到这孩子的经过还真是不俗,正色道:“娘子,你不知道,这孩子的命可是不俗,金贵着呢。”
王氏道:“怎么?”
天明道:“你不知道,这孩子连老虎都不敢吃他。”将黑松林的事细细地对妻子说了一遍,只听得王氏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砰砰直跳,半天难以平静。
天明讲完,又过了好一会王氏才道:“这孩子可真是命大,将来必有大福,你说叫他什么好?”
天明犹豫了片刻,道:“这孩子这样有福气,干脆叫他天福好了。”
王氏眉头微皱,道:“不行,不行,太难听了,大名不像倒像小名。”
天明眉眼上抬,细细思索,道:“那这样,这孩子算是上天赐给的,我本姓天,干脆就叫他天赐好了,怎么样?”
王氏轻咬着下唇,微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道:“好是好,就是太俗了。”
天明道:“我又没读过什么书,学问小,干脆你给起一个得了。”
王氏道:“当真让我来起?”
天明道:“你是孩子他妈,由你来起不是更好,我总是起不好么。”
王氏低头踱步,来回走了两遭,忽然脑中灵机闪现,说道:“叫他‘天祈’怎么样?”
天明疑问道:“天祈?有什么意思么?”
王氏道:“你看啊,咱们本家姓天这无可争议,孩子单名一个‘祈’字,既有上天对我们的眷顾之情,又有替孩子祈福之意,这岂不是很好?”
天明听妻子说这“祈”字的含义确实绝妙,既好听又有说道,心里不胜欢喜,笑道:“好,就叫天祈。”摸着孩子的小脸蛋叫道:“天祈,祈儿,这就是你的名字了,知不知道?”侧脸贴着孩子的嫩脸挨擦起来。孩子“嘤咛”一声哼唧,将这鼻子,小脸苦皱,似是要哭泣。
王氏推开丈夫,嗔道:“哎呀,你的胡子扎到他了。”
天明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呵呵笑了笑。
忽然,“砰砰砰”,楼门被人敲了三下。天明夫妇心里具是一颤,初得这孩子心里难免惴惴,怕人寻上,这天降的福气瞬间断送。王氏低声问丈夫道:“谁呀?”
天明还不及说话,楼门又被敲了几下,一男子喊道:“天明,在家吗?”
王氏低声向丈夫道:“像是李虎。”
天明点着头道:“是他。”
王氏示意丈夫禁声,高声应道:“是虎子吗?”
门外男子应道:“是我,嫂子,明哥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王氏眉头微皱,惶惶不安,道:“这怎么办?”
天明道:“没事,我去开门,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这又能瞒得了谁?早晚让人知道,不怕。”
天明打开楼门,一个五短身材,精健壮硕的男子走进门来。看这男子三十岁上下年纪,目光炯炯,显得十分精明,探头一望,见王氏怀抱襁褓,乐呵呵的走近,笑道:“哟,嫂子,这是……”说着望王氏一眼,又瞧了瞧天明。
天明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虎笑道:“也没事,我是刚从田里回来,走到门口听到有孩子的声音就来看看,这孩子是……”
天明为人正直,不擅说谎,何况也无谎可说,犹疑了一下,说道:“这孩子是我捡来的。”
王氏略显紧张,瞧了李虎一眼。
李虎微微一怔,诧异道:“捡来的?只听说有捡钱、捡物的,还没听过有捡孩子的。”
天明见李虎神色鄙夷,大是不忿,说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
于是将黑松林的事又向李虎说了一遍,只听得李虎双眼圆睁,愣愣发直,轻摇着头道:“真是难以置信。”wWW.ΧìǔΜЬ.CǒΜ
王氏道:“这也是上天眷顾我们夫妻才赐下这孩子,说来也是福气。”
李虎呵呵笑道:“那是,那是,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王氏道:“带壶嘴儿的。”
李虎道:“是吗?能让我看看不?”
王氏犹豫了一下,稍显不舍的将孩子递给了过去。
李虎抱着孩子,扒开襁褓前襟,那婴孩点漆般的双眸骨碌碌直转,面带笑容的盯着李虎。李虎见这孩子眉眼齐整,有模有样,心里暗暗称羡,喃喃道:“这孩子可真是不赖,我家那个已生了两个女娃,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个男娃。”
王氏得这孩子看得跟宝贝疙瘩一样,忙从李虎手里接过,笑道:“会的,会的,弟妹一看就是个有福人。”
李虎呵呵一笑,道:“借嫂子吉言,不过男女还是自己生的好。”
天明和王氏听了此话,脸色具是一黑。
李虎尴尬一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嫂子,我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我……我这先走了。”说罢转身出门。
王氏气呼呼地说道:“他怎么这么说话,是笑话我不会生吗?”
天明安慰妻子道:“你别理他,他这是心里不平,嫉妒。”
王氏语声具颤地深叹了一口气,愠道:“什么人呢。”
天明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孩子我先抱着,你快做饭去吧。”
王氏朝着楼门瞪了一眼,将孩子递到丈夫手里,从绳子上取下围裙系上,转身向南侧厨房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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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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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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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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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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