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的澹台明月,段琅往腰间一摸,本想抽出短刃启下箭矢。但段琅却忽然想起,自己的那柄短刃丢失了很久。段琅抬头看了看,战刀刚才还插在车壁上,实在不行就用战刀。
段琅刚要放下澹台明月,却发现澹台明月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明月~明月~!”段琅赶紧喊了两声。
澹台明月没有清醒,段琅一咬牙,伸手向澹台明月的腰间摸去。他知道北明男女都有带短刃的习惯,段琅也不想跑大老远再去寻找战刀。这一来一回耽搁时间,他真有点不放心明月。
段琅摸出一柄短刃,看着短刃不禁一愣,这不是自己的那把吗?怎么会在明月手里。段琅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扶好明月,用短刃切断箭尾和箭头。
“明月,忍住,马上就好。”段琅咬住箭杆,猛然一抽。
澹台明月嘴里发出‘嘤’的一声,身子抖动了一下。澹台明月微微睁开双目,看着段琅仿佛向说什么,却软软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明月,不要紧,肯定会没事的。”段琅安慰着明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段琅犹豫了一下,用刀划开了澹台明月肩甲上的衣衫。他知道箭矢上的毒大都是蛇毒,必须要把毒液吸出来才行。
肩甲上露出澹台明月娇嫩的肌肤,中箭部位已经有些发黑。段琅不再犹豫,俯下身,嘴巴贴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澹台明月缓缓睁开双目,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能听到寒风呼啸的声音。澹台明月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但她却闻到了一股男人的味道。澹台明月微微一动,却发现浑身发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啊~是~段哥哥?”猛然听到声音,澹台明月吓的微微一颤。
段琅的双目散发着微蓝,黑夜中澹台明月看不到他,段琅却能看清楚澹台明月。
“明月,是我,马受惊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相信天一亮北明的大军就会来寻找咱们。”段琅轻声说道。
“段哥哥,这是哪里,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不会是我的双眼?”澹台明月微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慌。
“不要乱想,这里是马车的车厢内。好在车厢比较结实,没有给摔散架。放心吧,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流血过多。箭上有毒,这毒应该是时间久了,残留的不多。否则就算我把你的毒血吸出来,也不会醒的这么快。”段琅说着,伸手把车厢的车窗打开,让外面的月光透了进来。
外面韩风呼啸,月光洒进了车厢,澹台明月接着月光也看清了这狭小的空间。段琅双手环抱着她,让澹台明月感觉很安心。一想到刚才段琅说的话,澹台明月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片红霞。她中箭的位置很尴尬,段哥哥居然是~帮她吸出了毒血。
澹台明月羞涩的想坐起身,段琅却是双臂微微用力,“你很虚弱,就这样睡会吧,天一亮,相信七叔他们也会来寻找咱们。”
澹台明月红着脸‘嗯’了一声,小声说道,“段哥哥,把车窗关上吧,原野上的风大。”
段琅答应一声关闭了车窗,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澹台明月仿佛很享受这种黑暗,干脆闭上双目,紧紧地靠在段琅的胸前。车厢内很安静,静的甚至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段哥哥,陪我说说话吧,我睡不着。”
“想听什么?我可不会讲故事。”
“段哥哥,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草原儿女,你会带我走吗?”
“带你走?去大夏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娶了我啊。”澹台明月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要不是这黑暗遮挡了那丝羞涩,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澹台明月不知道段琅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她也不好意思再问。
段琅犹豫了很久,轻声说道,“明月,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我都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澹台明月非常失落,甚至有了想哭的冲动。
“明月,不知七叔给你说过没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完成。现在跟着我,只会跟着我提心吊胆,我怕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如果将来完成使命我还活着,只要你愿意,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来带你走。”
澹台明月微微抬起头,“段哥哥,能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段琅低头看着澹台明月,虽然明月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段琅却看到了澹台明月期待的目光。段琅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的故事告诉了澹台明月。
澹台明月听得有些入神,师父韩风从来不细说影者之事。她没想到段琅不但身负灭门之仇,更是还在襁褓之中就被迫逃亡。难怪段琅说不能带她走,他的仇家势力太大了,不但有大夏的相国于禁,更是连同大夏的皇帝都算的上是仇家之一。
“段哥哥,仇家这么强大,甚至连昱宁帝都可以算在内。难道,你要弑君吗?”
段琅苦涩的笑了笑,叹息一声道,“说实话,昱宁帝没有多少时日了。或许,这是老天在惩罚他。所以我要帮着上官玄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尽可能的多掌控权利,好在将来能和于禁正面一决。”
“段哥哥,如果你报了大仇,将来会带我走吗?”
“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来。”段琅宽慰的说道。
“我愿意!”澹台明月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段琅低头看着澹台明月,忍不住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明月,别傻了,或许~那一天会很久。”
“只要段哥哥不骗我,天荒地老月儿也会等下去。”澹台明月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怕失去这一次,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段琅一怔,看着澹台明月认真的样子,段琅默默的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段琅发誓,绝不会欺骗你,除非我死~!”
“不许说,你不会的,当年你在襁褓中被大熊带走都能活下来,月儿相信苍天会眷顾段哥哥的。”澹台明月紧张的看着段琅,仿佛这个‘死’字是个魔咒一样。
看着明月紧张认真的可爱看模样,段琅忍不住一低头,吻了上去。澹台明月身子微微一颤,她没有抗拒,反而努力的抬起手臂,勾住了段琅的脖子。
这一刻,澹台明月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这么多年她辅佐父皇治理天下,为北明东奔西走建立密站,到头来差点成为北明的弃子。这两天澹台明月想了很多,她决定为自己活一回,做一个敢恨敢爱的草原儿女。
车厢内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段琅赶紧控制着自己。澹台明月羞涩的趴在段琅的怀中,一想到段琅那双手居然~澹台明月不禁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段哥哥,方妍妹妹要是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澹台明月小声问道。
“方妍?我和她~很清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段哥哥,我能看的出来,女人的感觉很准,她真的喜欢你。”
段琅刚要辩解,澹台明月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不管你们将来如何,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北明的月儿。方妍是个好姑娘,有她在大夏帮着你,月儿放心。”
在这方面,澹台明月确实没有嫉妒之心。自她出生到现在,父皇也好皇兄也罢,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不管是大夏还是北明,娶妻纳妾人丁兴旺才是圣贤之理。澹台明月不敢苛求能独占段琅,只要能占据最重要的那一份,澹台明月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夜,两人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天边出现了一丝曙光,两个人也疲惫的相拥而眠。
迷蒙中,段琅忽然双目一睁,耳朵动了动。他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呼唤声,段琅心中一喜。
“月儿,醒醒,好像有人来找咱们了。”
澹台明月微微睁开双目,好像想起了什么,“啊,先别让他们进来,段哥哥~帮我~整理一下。”
段琅笑着在额头上轻轻一吻,“傻丫头,他们还远着呢,我出去看看,别错过了。”
段琅轻轻把澹台明月抱着靠在车壁上,挑开车门走了出去。这里的地形虽然是茫茫草原,但周围沙丘比较多,段琅也怕寻找的人错过了他们的位置。
站在高处,段琅隐约看到不少人举着火把,从人数上判断,应该是北明的士兵。段琅赶紧奋力长啸了几声,吸引着对方的注意。段琅的呼唤惊动了寻找的兵卫,这一夜几乎半个城防营的兵力都派了出来。
澹台明月在众兵甲的保护之下,段琅也再次回到翔鹿城。一进城门刘旭升就迎了上来,看到段琅完好无损,刘旭升高兴的说道。
“段统领,可把大家都急坏了,您没事就好。”
“我走以后情况如何?有没有损伤?”
“上官大人和咱们兄弟都完好无损,只是~李千户受了点轻伤,但无大碍。不过,北明这边损失了十几位。”
“七叔没事吧?”段琅心中一紧。
“七叔?”刘旭升一愣。
“就是为首的那位白发老者。”
“哦,他没事。”
段琅一听,稍稍松了口气。摩罗国那些人非常凶狠强悍,自己人能安然无恙那是最好的结局。段琅走到澹台明月的车撵前,轻声安慰了几句,澹台明月在众人的保护之下,恋恋不舍的去了皇宫。
来到官驿内,众兄弟都兴奋的围了上来。看到大家都相安无事,段琅也很欣慰。李建山腿上被砍了一刀,伤的不深,确实没什么大碍。
经历了一次惊险之战,澹台宏石彻底看清了摩罗国的嘴脸。他的供奉院损失了十几位高手,这让澹台宏石非常震怒。特别是澹台明月身受箭伤,澹台宏石真想下令边关把武巴图扣留当人质。不过澹台明月劝说父皇不要这样做,否则很可能会激起两国交战。莫不如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双方都保留一点颜面。毕竟双方都有损失,武巴图回去之后恐怕也要承受一定的责罚。
段琅等人修整了两日,准备明日一早正式离开翔鹿城。当晚,澹台明月亲自来到官驿内,算是提前给大家送行。经过御医的调理,澹台明月恢复的很快。毕竟她也是习武之人,身子骨不像普通女子那么娇弱。
官驿的花园内,两人毫无顾忌的相拥而抱,诉说着即将离别之苦。澹台明月告诉段琅,她会在大夏设立几处密站。到时候,会通过密站与段琅书信来往。段琅也打算等大飞伤好之后,让周龙等人带来一次。以后,可以通过大飞传递相思之意。直到深夜,澹台明月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官驿。
次日一早,大夏使节的队伍在欢送的人群中再次离开了城门。送行的还是那些大员,澹台明月依然没有出现。不过段琅的脸上没有了上一次的惆怅,换来的却是深深的留恋。
张如明的车撵上,李建山腿上缠着绷带,两个人透过车窗偷瞄着段琅。
“建山,我敢跟你打赌,这小子那一夜绝对把明月公主给上了。”xiumb.com
“上没上我不敢说,不过昨晚这家伙满脸的口红印记,大家可都看见了。大人,我有点不明白,您为何非要撺弄他俩好呢?”
“嘿嘿,本大人自有妙计,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张如明心说这是老子为以后的打算,哪能随便说出去。
经历了与摩罗国大内精卫一战,这一路上再也没出现什么差错。每到一处城池,各地都府都是隆重接待,张如明惬意的都不想回去了。只不过,就在段琅一行返回大夏之际,大夏京都却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北部大营付帅胡威临押解进京打入刑部天牢,得知自己要被问斩以正皇权之威,胡威临悲愤之余开始寻找保命的办法。为了能够活命,胡威临狱中喊冤,在典狱长的盘问之下,胡威临告发了兵部尚书冯准和相国于禁。在他的告发中,列出了九条灭门大罪。并且,胡威临说自己可以当庭指正。
这么大的事情,典狱长可不敢做主,赶紧写下备案,并立即派人呈报刑部侍郎庞刚大人。看完口供,庞刚也不敢怠慢,他不敢在早朝上公开上奏。庞刚当即拟好奏折,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内务府转呈昱宁帝。
就在刑部官使奔向内务府的途中,居然被人射杀,奏折及胡威临的口供也被抢走。更令人惊奇的是,刑部大牢内同一时间莫名其妙的引发一场火灾。这场大火灾不但烧毁了备案,还连带着烧死了几个重刑死囚。而北部大营付帅胡威临,正是这几名死囚之一。
刑部侍郎得到消息,震怒的拍案而起。就在庞刚准备亲赴皇宫禀报昱宁帝之时,他的府上来了一位神秘之客。这个神秘客人,让身为正二品大员的庞刚,不得不亲自留下来接待。因为这位神秘客不是别人,而是侦辩司的老大~槐大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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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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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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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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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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