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没认出人,但从那些人大半带有残疾中,猜到了来路“好像是遗孤院的人。”
“胡家妹子,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远处,许承福欢快的叫着,用力的挥着手。
“这么巧啊。”丁大宝也大声豪爽的笑,“胡家妹子,还记得我们吗,我们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遗孤院的,我们见过一面。”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越走越近,好几个人笑得脸都僵硬了。丁文轩淡定的一边笑,一边拍着身边的几个人的肩膀,露出最温和最灿烂最轻松的笑容,那几个人会意,僵硬的笑容立刻舒缓了些。好些人佩服的看着丁文轩,平常看上去也不怎么出色,读书不成,练武不成,为何到了关键时刻,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冷静果断。
丁文轩微笑着,笑容一点掺假都没有,因为那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和这些只会在喝酒聊天时凶悍的废物渣渣比,能够在大场面的时候冷静自如的他,果然是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我是上天注定的状元。”丁文轩以前是不信的,自己有几分斤两,他能不知道但随着见了越来越多的人,他已经深信无比。
“其实,我早该意识到,我是有天命的人。”丁文轩傲然迎着日光以前没有留心,原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透出了他身上的天命和光辉。
他与众不同比如,遗孤院的孩子比他长得英俊的,没他有男子汉气魄;比他有男子汉气魄的,没有他英俊。遗孤院的孩子整天无所事事,他在读书;学堂的孩子读书,他在无所事事。还有这与众不同,众人皆醉我独醒的
他有一颗善良的心比如哦,略过,太多了,要说三天三夜才说得完,总之,很善良
他忠厚老实比如谁都夸他忠厚老实,这还不够
他杀伐果断杀了那个算命的,就是最好的证明,有谁比他更杀伐果断
与众不同,善良,忠厚老实,杀伐果断,以及出生底层,家世微薄,穷困潦倒,拥有这些天命之人必须具备的特性,他丁文轩不是天定的状元,还有谁是
丁文轩脚步轻快,笑得灿烂又温和。只要杀了胡雪亭,他就能夺回状元命格,然后成为人上人。他一点都没有去看走在身边的遗孤院同伙,这些只知道30两银子很重要的人,怎么配和他相比
许承福微笑着,总觉得丁文轩和丁大宝有些异样,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会是什么呢许承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银珠宝。有钱人出门,谁身上不暗藏着一些比银子更值钱的东西,比如猫儿眼翡翠绿什么的。用行话来说,就叫“红货”。丁家父子这么热心的想要杀了胡雪亭,甚至一口气拉拢了三十几个人一起动手,丝毫不考虑人越多分得越少,除了点子扎手之外,一定是知道什么暗藏的宝物。
许承福转头看丁文轩和丁大宝,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出了即将成功的得意和疯狂。
“必须盯着他们两个。”许承福默默的想着,万万不能被丁家父子捡了便宜。他大声的招呼郭海洋“海洋,你腿脚利索,去和胡家妹子打个招呼。”众人都懂,这是要郭海洋打头阵。
郭海洋笑呵呵的“哎呦,我昨晚上吃坏了肚子,拉稀了一晚上,现在腿软,走不动呢。”想要老子送死,做梦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看郭海洋的眼神充满了鄙夷,郭海洋毫不在意,送死和吃亏的时候,要脸干嘛
众人越来越近,终于只有丈许距离。
“胡家妹子。”丁大宝腼着脸笑,用力的挥手。“真是巧遇啊。”
一群人嘴里打着招呼,飞快的散开,将马车围住。丁大宝左右看看,合围之势已成,胡雪亭和石介却懵然不知,毫无防备,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他们发动攻击,就算对方是军中猛将,也定然是必死无疑了。
丁大宝哈哈的笑着,吸引着胡雪亭的注意“胡家妹子,听说你最近动手”三十五人狞笑着,从衣袖中,腰后,手里的稻草堆中,柴火堆中,猛然抽出了刀剑兵刃。
“杀”许承福厉声叫道,三十五人一齐狞笑。
“死”最靠近胡雪亭的几个人猛然冲着胡雪亭冲了过去;有人紧紧的跟在后面,奋力跳起,居高临下,一刀斩下;又是几人根本看不清胡雪亭在哪里,只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的背,前面的人往哪里冲,他也跟着冲;丁大宝猛然举起拐杖,用力砸落;丁文轩袖子里的匕首刚刚滑落掌中;郭海洋用力跳起,撞向马车车壁,胡雪亭的钱财一定在车厢里,谁抢了归谁
天空陡然一亮。
“什么”冲上去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闭眼。
下一瞬间,用力跳起的郭海洋身体轻飘飘的,竟然高高的越过了马车,直飞向天空“没想到我的力气这么大。”郭海洋有些得意,又有些后悔,早知道用力小一些了。他想回头,却怎么也无法做到。视角不断地升高,又慢慢的向下旋转。郭海洋看见了一具熟悉又陌生的无头身体,扭曲着重重落向地面。“那是什么”郭海洋莫名其妙,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丁大宝手中的拐杖在空中一滞,又缓缓的落下,轻飘飘的砸在了地上,整个身体猛然四分五裂,露出了原本被挡在身后的人。
有人高高跃起,却找不到原本应该在面前的胡雪亭,只觉背后一凉,整个身体断成了两截;有人傻乎乎的僵立在原地,脸上依然带着狰狞的笑容,眉心却有一点血红。
“杀”天空中,许承福的厉吼声余波未绝。
“噗噗噗”连绵不绝的轻声,汇聚成一个沉闷的响声,二十几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鲜血不要钱的狂涌,很快染红了地面。
“不要怕,胡雪亭死定了我们”许承福慢慢的住口,看着一地的鲜血,以及惊恐的连滚带爬向后逃的七八个同伴。
“不可能这不可能”许承福是有见识的,经历过数次血战,知道军中的猛将是多么的厉害,一刀将人斩成两截的超级猛将都见过,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真没想到啊,本座又遇到了刺杀。”胡雪亭冷冷的看着周围的幸存的七八个人,那些人遇到胡雪亭的目光,飞快的后退。
她转头看马车,马车布帘已经落下,还在晃动着。被石介推进马车内的王奶妈莫名其妙,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刺鼻的血腥味进入了马车内,王奶妈脸色大变,紧紧的把小雪岚抱在怀里。
“不用担心,没有吵醒雪岚。”石介淡淡的道,小雪岚到天快亮才睡的,现在睡得正甜,打雷都吵不醒。
胡雪亭松了口气,看一群人的眼神立刻变了,竟然差点让胡雪岚再次受到刺激,想起爹娘被人截杀的惨剧。“今天让你们死得痛快,本座就不姓胡。”
“一起上,不要怕杀了她”许承福神奇的冷静了,下着命令,转身就逃。开玩笑,刹那间斩杀一二十人的高手猛将,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其余人也不是傻瓜,瞬间就选择了四散逃跑。
长长的光亮掠过,众人尽数倒在了地上,双腿已经全部被斩断。
“啊”惨叫声划破天空。
王奶妈惊恐的抱着小雪岚缩在马车里,只觉这厚实的帘子一点都挡不住惨叫,又打开被子里,带着小雪岚钻了进去,一边小心的捂着小雪岚的耳朵,唯恐吵醒了她,一边听着虽然轻了些,却依然直入人心的惨叫声,默默的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不要杀我是丁家父子要害你性命,我们是被他逼的。”许承福惨叫着求饶,其余人急忙应和。“是丁大宝丁文轩父子做的,我们本来不愿意的,但是他逼我们”“丁大宝说要抢你的钱,我还劝着来的”
也有人已经又惊又痛,失去了理智“啊我要死了救我”
“哪个是丁大宝丁文轩”对于这种只见过一眼的龙套,胡雪亭早就忘记了。几人在血泊中奋力的指着丁文轩,深深的希望能因此功劳,侥幸活下去。
丁文轩料想隐瞒不住,哈哈大笑“我就是丁文轩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即使已经被斩断了双脚,即使丁大宝已经被杀,即使这里已经有二十余人被杀,丁文轩依然没有想过,他会死在这里。命中注定要当状元的人,怎么可能被杀。
“这是我命中的大劫,只要度过了,我就能化凡为龙。”丁文轩看透了一切。
“胡雪亭,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见过一面,我丁家父子一定要杀了你”丁文轩强忍住痛苦,仰天大笑,手里却摸着袖中的匕首,只要胡雪亭感到一丝的好奇,以为一个被砍断了腿的人毫无威胁,走近了询问,他就会道“其实,有一个大秘密,我们是朝廷中”声音会越来越轻,越来越无力,一副马上就要带着秘密死去的模样,胡雪亭就会立刻俯下身体,凑到他的嘴边,焦急的听清楚是谁想要杀了她,再然后,自然是丁文轩奋力一击,杀了胡雪亭的关键时刻。
丁文轩努力的装出奄奄一息的样子,微微闭上眼睛,已经在心中模拟和计算胡雪亭俯身后,脑袋会在那个位置,心脏会在哪里,刺哪里才更有把握,一击毙命。
“抱歉,我是不听派”胡雪亭淡定的道,白痴才去问东问西,谁能保证问出来的名字就是真的换成她快被人砍死了,还有傻逼问是谁下的命令,她一定会说“是希拉里克林顿”
丁文轩愣了一秒,马德,这怎么接啊,只有继续剧本“其实,我有一个大秘密,我们”
剑光一闪,丁文轩的双手齐肩而断。
“管你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好了。”胡雪亭绝不会信敌人的任何一句话。
“我的手脚都断了我的手”震惊,绝望,带着痛苦,击溃了丁文轩的心神。“胡雪亭你不能杀我你不能这么对我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要不是你夺了我的状元命格,我怎么对你下手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必须偿还我的”
努力忍着剧痛,不敢吭声的许承福等人终于明白了,什么一千两银子,根本是幌子
剑光再闪。丁文轩身上的血肉被割下了一片。
胡雪亭认真的道“你们不要担心,我凌迟的手段很厉害的,绝对不会让你们早死的。”
一群人绝望无比,许承福凄声嘶吼“丁文轩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父子”“到了阎罗殿,我一定杀了你们父子”
丁文轩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邻近,再也没了镇静,惊恐的大吼“你不能杀我我是遗孤院的人我家也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我们是自己人是你先对我不仁不义,我只是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没错是你是你导致了这一切”
胡雪亭大惊,这个世界白痴怎么这么多,要是被传染了怎么办
石介看看天色,又探头进马车,看着躲在被子下发抖的王奶妈,以及呼呼大睡的小雪岚。“我先走一步,在前面十里处等你。”凌迟的动静太大,要是惊醒了小雪岚怎么办。
胡雪亭随便挥手“不如你们先回去洛阳,明天再出发,在这里碰头,我还有事情要办。”有些毒瘤必须割掉。
遗孤院。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远处,一些人影靠近,有人看看天色,前些日子丁大宝他们都要瞎逛到天完全黑了才回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那些人更近了些,已经能分辨出衣着,竟然是官府衙役的服装。
遗孤院中的几个老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呸又是谁家的孩子惹了事情”
遗孤院的人闲着无聊,不论是成年人还是孩子,在外面犯些小错误的事情,总是有的,无非是偷鸡摸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把人都叫出来。”某个老人冷笑,这些衙役也学聪明了,这次竟然来了有百余人,可是,那又怎么样,有张仪同撑腰,小小的衙役敢动遗孤院一根毫毛
“肯定是做了大案子。”有人皱眉道,一般小案件,官府冲着张仪同的面子,能不管就不管,没得自找倒霉的。
“天大的案子,进了遗孤院,就由不得他们决定。”有人走了过来,淡定的道,敢惹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吃不了兜着走。
一群衙役越走越近,领头的那个竟然是胡雪亭。
“有些不对。”有人机警的道。
胡雪亭走近,高兴的道“太好了,所有人都在这里,用不着我们跑。”
一群衙役规规矩矩的站在胡雪亭背后,眼观鼻鼻观心,遗孤院内讧,不关他们的事情。
“那个谁谁谁。”胡雪亭挥手,立刻有几个衙役打开背上的布袋,扔出三十几个血粼粼的人头。
“不好是许承福丁大宝他们”有人眼尖,立刻认了出来,人群一阵骚动。
“这三十几个人的家属呢,都站出来。”胡雪亭道。
严厉的口气,立刻被人听了出来,绝对不是许承福等人被贼人所害,过来赔偿抚恤银子的。
“怎么,他们几个犯了什么罪”一个人问道。
“噗”那人被踢飞了出去。
“本座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问本座”胡雪亭冷冷的道。
数百个遗孤院的人愤怒的看着胡雪亭,群情激奋,好几十人挽起了袖子,甚至有人开始亮出兵刃。“竟然敢动手打遗孤院的人,哥几个,亮家伙,教训教训她”“打得她妈都不认识她”
百余个衙役慢慢的挪动脚步,眼前的场景太熟悉了。
胡雪亭淡淡的道“怎么,想造反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在朝廷的面前,你们只是一小撮人而已。来人把这些想造反的人抓起来,诛灭九族”
“造反,诛灭九族”这几个词语太突兀,激动的遗孤院数百人立刻冷静了些。
“都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人,何必伤了自家和气。”某个老兵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道。
“本官再问一遍,这些人的家属在哪里,站出来。”胡雪亭看都不看那个老兵。
那老兵脸色大变,这小丫头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他们几个犯了什么罪”
“噗”那老兵打着转,飞了出去。
“为什么你们总是学不会听人说话”胡雪亭震惊了,个个都不带耳朵的
有人被激怒了,抽出刀,大声的对着众人喊着“哥几个,这丫头忒么的是贱人,打死她丫的,张仪同这边,我去说”
众人大声的应着,挑衅的看着胡雪亭,忽然惊恐的看着那个抽刀的男子,一股血痕在他的脖子上越来越浓。琇書蛧
“我我”那抽刀男子倒地而死。
“啊杀人了报官快报官”“救命啊”遗孤院几百人乱做一团,有人逃跑,有人抽出刀剑,有人愤怒的吼叫,有人惊恐的哭泣。
“来人这个人公然鼓动袭击官差,形同造反,把他的家人都抓起来。”胡雪亭收剑。
遗孤院的人惊恐的看着,总觉得今天的事情非比寻常,好几人打着眼色,把那三十几人的家属都赶了出来。
“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某个家属含着泪,怒骂着。
“你们出去,只管哭,量胡雪亭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有人低声道。遗孤院前,立刻哭声震天。
“全部带走”胡雪亭挥手,立刻有衙役上前,抓走了那些家属。
远处,有数十骑飞快的赶到,领头的正是张须驼。
“张仪同救我”“张仪同,胡雪亭杀人了”“张仪同快来”哭喊声大作。
张仪同勒住马,震惊的看着地上的三十几个人头,以及血粼粼的尸体。他得到消息,胡雪亭忽然回到了洛阳,却去了洛阳府衙,带着一群衙役出城,还没等他想明白胡雪亭又搞什么鬼,已经有府衙的人急急忙忙的通报,胡雪亭状告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天字第十七号遗孤院分院中,有人行刺朝廷命官。
“我们也是无奈,胡雪亭说了,我们要是不派人缉拿,她就去找圣上。”洛阳府衙的人真心不想插手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张须驼严肃的盯着胡雪亭。
“缉拿罪犯。”胡雪亭随口道。
张须驼看着遗孤院众人,有人坐在地上,拽着手帕,不停的拍着大腿哭喊,有人泪眼朦胧,有几个老汉捂着心口,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更有一群人握着刀剑,恶狠狠的盯着胡雪亭。他缓缓的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做得这么过分。”那被斩首的三十几人,肯定是真的行刺了胡雪亭,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肯定和整个遗孤院没关系,都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自己人,何必闹出事情,给外人看笑话,胳膊肘不能向外拐。
胡雪亭震惊了“朝廷律法,在你的眼中,竟然是胳膊肘向外拐”
张须驼死死的看胡雪亭,说得好像你遵守过朝廷律法似的。
“这些人敢行刺朝廷命官,按照大随朝律法,缉拿有关人等回府衙问话,谁敢阻拦,就是和朝廷作对,立刻拿下斩了”胡雪亭继续下令,一群衙役瞅瞅张须驼,又瞅瞅胡雪亭,慢悠悠的抓人。
张须驼还要再说话,却被秦穷和刘二死死的拦住。“仪同,这些人是高太常卿的人,千万莫要留下口实。”谁不知道洛阳府衙是高颖的人,胡雪亭出人意外的找了高颖,必须深思,究竟代表什么含义。从眼前最直观的结果看,这件事已经走了府衙的官方渠道,再也不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内部的事情。
一些遗孤院的老兵互相对视,心意相通,只觉天赐良机。“儿郎们列阵”遗孤院的少年兵拿着刀剑,飞快的列阵。
几个老兵的嘴角露出了微笑,胡雪亭带了府衙的人,来遗孤院抓人,还当着张仪同的面,那铁定是打了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脸,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他们打退了府衙的人,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一定高兴万分,自觉有面子,然后喊着严惩破坏两个部门不和的闹事者,高高举起板子,轻轻地落下,过了风头,所有参与对抗并打跑府衙的人,都会受到重用。
“老子手断了,肯定不会给我升官,上阵杀敌,多半会让老子到衙署去当文书或小官。”有老兵微笑着,终于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不打出威风,以后遗孤院怎么立足。”有人却没想得那么多,眼前的面子高于一切。
“老子亲手训练出来的少年兵替张仪同出气,就不信他不重重的酬谢老子。”有人想到了美好的明天。
胡雪亭会不会真的指挥衙役动手杀人这种可笑的问题,问出来都显得弱智。自古以来,法不责众,人多就是道理。遗孤院有四五百人,哪个府衙敢和四五百人作对,引发群体事件,还想不想继续当官了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没有发生过。更何况,张仪同就在这里,胡雪亭也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一份子,难道还敢当着张仪同的面杀遗孤院的人还要不要面对张仪同,面对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面对并州道数万将士一群遗孤院的人料定了胡雪亭绝对不敢杀人,只有被杀。
“不用怕,杀了胡雪亭一个,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有人微笑。
“顶多就是扣我们一个月的钱粮,我们再闹一下,他们还未必敢扣,最后只要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有人看透了张仪同的本质。
胡雪亭大笑“没想到,朝廷的律法,竟然弱到了这个地步。”
“万胜万胜”少年兵大吼,刀光刺眼。下一刻,胡雪亭杀进了少年兵当中,人头乱飞,鲜血飘洒。
惨叫声刹那间响彻天地,所有人目瞪口呆。
“她真的杀人”一群遗孤院的人的眼珠子都突了出来,怎么都没有想到,胡雪亭会真的杀入少年兵当中,并且毫不留手。
“有没有搞错”一群衙役们也傻眼了,不是应该大家坐下来聊聊,谈个赔偿解决方案吗
“救命”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杀戮的少年兵已经崩溃,屠杀却没有停止,胡雪亭继续追杀少年兵,鲜血遍地。
“住手”张须驼拍马冲过去,一槊从背后砸向胡雪亭的肩膀。胡雪亭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张须驼的面前,一剑斩向张须驼的脖子。张须驼急忙回槊遮挡,却被连人带槊打下了马,不等他起身,冰冷的长剑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
“不要”秦穷策马挺枪冲锋,剑光一闪,战马被斩成两截,剑光余势未绝,斩在秦穷的盔甲上,将他劈飞了出去,直飞出了丈余,这才重重的落在地上。
“胡雪亭,不要伤了仪同”刘二赶到,翻身下马,跪在地上。
“你敢杀我”张须驼淡淡的看着胡雪亭,毫无惧色。
胡雪亭大奇,哈哈大笑“原来你竟然是法盲本官捉拿行刺朝廷命官的凶手,竟然有人敢拒捕,这是造反大罪,谁敢插手,谁就是造反的同谋。张须驼,本官现在不但可以杀你,还能杀你全家,诛你九族”
张须驼怔怔的看着胡雪亭,一声不出。
“不过,今天本官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胡雪亭收剑,冷冷的道,“你要想清楚,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不可能一手遮天。”
转身厉声道“来人,把这几个指挥拒捕的人杀了这里所有人全部抓起来,不论男女老幼,谁敢反抗,立刻斩了”
衙役们愁眉苦脸,今天的事情,傻瓜都知道闹大了,但现在要是敢不听命令,胡雪亭这个神经病很可能把“造反”的到帽子乱扔,小小衙役绝对惹不起。
“放下刀剑,谁敢反抗,立刻杀了”衙役们开始抓人,数百遗孤院的人没有一个敢反抗。
“我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的人,你不能抓我”某个指挥的老兵厉声道,“我对朝廷有”
“噗”人头飞起。
“做人要讲道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某个老兵大喊,“我们没有错,我们”几把刀剑捅进了他的肚子。
顷刻之间,遗孤院血流遍地,一群孤儿寡母互相紧紧簇拥着,跪在血泊当中,轻声哭泣。
“他们只是可怜人。”张须驼慢慢的站起,推开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的秦穷和刘二。
“然后呢”胡雪亭问道。“残疾,可怜,贫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或者曾经为国效忠,家人牺牲,一门孤寡,就可以无视大随法律了还是只要人多,就是法律了”
张须驼紧紧的盯着胡雪亭的眼睛“你说的没错他们可怜又可恨,他们违反律法,他们罪该万死。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血洗洛阳的时候,就遵守大随律法了”
胡雪亭笑了“你说对了我杀他们,不是为了法律,那只是说给他们听的。”她伸手指着哭泣的遗孤,以及衙役们。
“我杀人,从来只有一个理由,谁敢惹我,我就杀谁谁忒么的有空扯法律”
张须驼浑身发寒,手脚微微颤抖,这是要暴怒了秦穷和刘二对视一眼,一伸手,打晕了张须驼,带上了马匹,看也不看胡雪亭,疾驰而去。
“本官还要上任,这行刺和造反大案,就交给洛阳府衙了。”胡雪亭道。
跟随而至的洛阳府衙众人中,某个官员点头“是,一切按照大随律法办理。”
今天的朝会上,闹哄哄的,文武百官都在谈论同一件事情。
胡雪亭前脚连夜离开洛阳,后脚不但血洗了遗孤院,还差点砍死了张须驼,意味深长的让人不敢相信。
“胡雪亭明明有可能进宫伺候皇上,却被杨司徒破坏,含恨在心,这是要和司徒府撕破脸吗”有官员肆无顾忌的讨论着,此刻人人都成群的在说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掩饰。
另几个官员摇头,指出这其中的谬误“你漏掉了两件事,其一,胡雪亭殴打李园的儿子,破坏了国宴,很有可能得罪了圣上;其二,胡雪亭公然拒绝了皇后的召唤,又得罪了皇后。胡雪亭怎么可能进宫做嫔妃以本官看,杨司徒不肯为了胡雪亭,同时得罪了皇上和皇后,所以抛弃了胡雪亭。”
这个猜测中,有些话没有说透,但其他官员都懂,胡雪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彻底的失宠了,杨恕又不肯花代价保护她,只是勉强保住了她的小命,随便把胡雪亭打发到了偏远地区。
“那为毛胡雪亭还要和司徒府翻脸”有单纯的官员追问,为了惹祸的手下出头,保住了手下的性命,杨司徒已经仁至义尽了。
其他官员鄙夷“仁至义尽说得太好听了。其实就是为了不被人说成兔死狗烹,这才留了胡雪亭一条小命,不然以杨司徒的势力,怎么都不至于要把胡雪亭发配边疆的。”像抛弃垃圾一样,抛弃为了司徒府出生入死,不惜自毁名誉,当了司徒府杀人的刀的胡雪亭,实在是令人心寒。胡雪亭失去了一切,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和杨恕翻脸,简直是意料中事。
一群官员点头,胡雪亭没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耐心,又凑巧抓住了遗孤院有白痴行刺她,正好发飙,口口声声都是国法大随律法,明面上是占住了理。
“受教了。”几个愚蠢单纯的官员认真的拱手道谢。解释的聪明官员们微笑回礼。大家都是演员,你想演白痴,我想演伪劣聪明人,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李浑微笑着盯着杨恕,杨恕面无表情。
“没想到啊,胡雪亭竟然也会和杨公翻脸。”李浑笑道,杨恕的脸色如常,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
李浑笑着,胡雪亭恩将仇报,翻脸无情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胡雪亭和杨恕的套路太多,谁信谁是白痴。
“是啊,复杂着呢。”杨?谠诤蠊?械溃?艋屎笪⑿Φ阃罚?馄渲械那3叮???伎闯隼戳恕
“一石数鸟啊。”萧皇后道,胡雪亭如此乱来,真是无法评价。
“让朕想想,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杨?谖⑿Γ?质圃嚼丛铰遥??牵?运??裕?次幢厥腔凳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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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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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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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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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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