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竖瞳男子猛地喷出一大口灿金色的精血,悲愤地吼道:“老大!你这念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么些年来的所悟所得,索性试试。”白袍青年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这......这玩意儿蕴含的道意恐怕远超真解了吧?你也不怕失手了。”金发男子无言以对,“万象衍虚”连他都推演不得,居然就这么试也不试随手传给了那个少年,这也太随便了。
“这都承受不住,还谈何未来。”白袍青年应道。
“可他还是个刚踏入修行的凡界少年。”
“他是空无劫命。”
“那也不至于直接让他修炼真解之上的秘法吧。”
“他是道源魔体,那里也是始界之一,自然并非凡界,更可况真解撇开道意与法则也不过是普通功法而已。”白袍青年的神情看不出悲喜,或许显得有些无情。
“唉,算了算了,反正他已经踏上贼船了,只能静观其变了。”金发男子抹了抹嘴角的血,他早就习惯,反正也辩论不过,不如就这么观察下去。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伤恢复地可真快。
......
荒村,众老痴呆一般地看着那宛若君王的少年,赤老猛地擦了擦眼睛,见鬼似的低吼了一句:“娘哎!”
灵涡散去,云风施施而落,霎时便被众老围住。
花老将云风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确定除了外伤没有大碍,众老那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神棍掏出黑白二子捻在手里,不知在算些什么,忽然棋子莫名震地粉碎。他双眉一抖,心中悚然:“什么!怎么可能!未来人族的希望居然......居然不是这孩子?那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他要应的劫,层次高到连我都窥不到一丝!”
自始至终,他从未怀疑过云风的到来,因为此前他推演天机之时便已得出:仙阵破,妖祸现,天地将大乱,而人族的一大希望将从祸源而出。
经过他无数次的推演,最终可以确定,将会有一位天资震惊寰宇的孩子降临荒村,由众老抚养长大。待阵破之日回归,救人族于水火之中。可如今的种种异常让他产生了怀疑,于是他谨慎一算,果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神棍震惊无比,不过和众老的呆滞相比,倒并没有显得突兀。他的推演应该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孩子,这孩子的到来是个变数,他的命格甚至连自己都不能测算分毫,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
然而,由于遮天仙阵的存在,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推演招致了怎样的天谴......
“云风......你的功法?”墨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云风被众老围在正中,心虚地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思维一片模糊,为了活下来脑子一热,将所有功法混在了一起,然后就这样了。”
云风的本能告诉自己,个中详情还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好,瞒着众老也是无奈之举。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颜姨一把将云风揽到怀里,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滑落。
众老注视下,云风只觉得有些羞意,小脸涨红,轻轻“嗯”了一声道:“我......我去洗衣服去,衣服都弄脏了。”
在众老的笑声中,云风赶忙小步跑开了。
村旁的小溪边,云风赤裸着冲洗身子,身旁摆放着干净的衣物。
方才突破的异象最终还是撕破了灵织,说是洗衣服,其实也只是想要挣脱的说辞罢了。
“教我功法的到底是什么人呢?这声音我在村子里也从未听过。”云风诧异地看着天空,对方到现在也没有回应,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久之后,云风回到村子,站在村口便看到众老还是聚在一块儿,不由得小脸一僵。
事实上,云风从小就不太喜欢热闹与人潮,众老这么环视着他,的确让他无比尴尬。
“来来来,小子快过来给我们瞅瞅功法。”隔着大老远,云风便听到赤老的吼声,云风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我要怎么做?”
“静心凝神,运转功法,吸纳天地灵气,在体内进行一个周天轮回。”花老应道。
云风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周天轮回他初次修炼哪里懂得,反正就是吸收灵气就是了。
云风小口微张缓缓吸气,现在的他还需要借呼吸来辅助纳灵。正当他静心凝神,心无旁骛之时,忽地一簇灵气直冲他面门,猝不及防之下,云风一屁股坐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这也太搞笑了吧,老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引灵的时候被灵气扑倒的,哈哈哈哈。”赤老毫无形象地捧腹笑道。
“咳咳咳......咳咳......”而云风愣是被灵气给呛得无话可说。
“你们可曾见过初入修途便能引动如此海量灵气的人?”花老凝重地问道。
“哪怕是吹嘘也不敢这么吹的,更何况这灵气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狂袭而至,恐怕就连那些至尊的体质也是做不到的。”神棍应道。
“就好像是灵之本源一般。”
“莫非,是九玄太源体?”
花老皱了皱眉道:“九玄太源体......有这种可能,虽然古籍中所载没有云风这么夸张,但是就目前来看确实很是相像。”
“花爷爷,我的体质能成仙吗?”云风坐在地上,睁大着眼睛问道。
“如果真是九玄太源体,只要修途安稳,成仙是必然的。不过毕竟是传说中的体质,我们都不曾亲眼见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看你自己。”花老伸手将云风拉了起来,认真回道。
“嗯!”云风心中暗喜,最起码离飞仙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不过对于功法的运转,还是要好好练习一下。”墨祖捋了捋胡须道,任谁都能看出来,他那隐藏在淡然面容下的得意。
赤老不满道:“老东西你装什么?怎么,嫉妒我家云风天资纵横吗!”
墨祖黑眉一颤,怒声道:“赤老狗,你又皮痒了?”
“怎么?村外练练去?不敢别装!”
众老的笑声在村中回荡,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云风也被这欢愉的气氛感染,难得露出了怡然的微笑。
然而众人并没有注意到村中一处祭坛的空间波动,此时一个赤发少年茫然地环顾四周,眼角仍然噙着泪水。他胸前的挂坠散发着宝光,想来这也是他没有被空间冲击神识而失去意识的原因所在。
“给我回去!回去!我要回去!啊!”少年拼命地捶打着祭坛,即便双手已经血肉模糊。
“爹!娘亲!大伯二伯!我不要走,都是因为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整个家族代我受罪!不!”少年无力地瘫坐着,泪水滴落在祭坛上,然而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双目失神,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家族究竟会有何下场。
而众老也方才察觉到这股陌生的气息,少年机械般地抬起头,空洞无神的双眸与迅速前来的众老目光相遇,嘴唇翕动,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是‘祸害’,本来就不该出生的祸害。”少年心中默念,盯着自己的双掌,正欲自尽而去。m.xiumb.com
“孩子......你!你是我赤家的后人吗?”赤老感受着那血脉相连的气息,颤声道。
少年的瞳孔回复了一丝光亮,木然道:“你是谁?”
“老夫也姓赤,单名一个狂字,姑且算是赤家的始祖。”赤老极其难得地正经起来,肃然道。
“先祖......先祖!您是先祖!”少年连滚带爬地来到赤老跟前,眼神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先祖,求求您救救赤家,家族被诸多宗门大族围杀,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可长辈们却把唯一的逃脱机会留给了我!”少年跪于赤老身前,心想既然是先祖,肯定能救族人于危难之中。
无疑,这孩子的运气要比云风好了很多,若非赤家的传送符阵尚且完好,他也不会安然无恙地抵达荒村。
“我们在仙阵之中,能进却不能出......”赤老神情苦涩,不知该如何安抚这孩子。
“那!那族人们岂不是......”少年眸光被绝望覆盖,缓缓低下了头。
赤老攥了攥手心,咬牙道:“还有救!‘横空’还在吗?”
“‘横空’?那是什么?”
“一把刀,当年我特意叮嘱族人们要好生守护!”赤老应道。
少年忽然抬起头来,激动道:“如果是祖器的话,家族年年都有供奉!”
赤老闻言精神一震,放心道:“那便成了!”
“你,确定要如此做?”墨祖沉凝道。
“你什么意思!没听见我后人们已经在生死边缘了吗?”赤老怒声道。
“不,我的意思是,器灵灵韵有限,倘若提早解封,大劫来临之时你赤家又该何去何从?家族发展数万年,逃生手段必然还是有的,你赤家极大可能还是能逃出生天,为何不......”墨祖尝试着稳点赤老的情绪,毕竟此事关乎重大。
“滚!满嘴屁话,老子赤家如何又干你屁事!”赤老啐了一口,拉上那少年便奔向阴阳池。
“你!”“别争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这种事情,哪怕一丝的可能他也不能容许发生。”
墨祖气得胡须一抖,正欲争论,却被神棍给拦了下来,最后还是默不作声。
阴阳池边,赤老在杂乱的屋子里翻开玉盒,玉盒中摆放着一枚精致的符印。
倘若外界之人观察,必会发现,这枚符印的轮廓与花纹与荒域封印结界有颇多相似之处。
赤老毫不犹豫地使劲一握,符印应声破碎,他也是缓了口气道:“这样便没问题了。”
“大家,这样就能得救了吗?”少年急切问道。
“放心好了,这是当初妖乱之时留下的底牌,觉醒的‘横空’一定可以守护好赤家。”赤老轻拍着少年的肩膀道。
“太好了!”少年激动地泪流满面,不过此时赤老却是泼了盆冷水。
“但是在时机到来之前你也离不开这里了,而且提前解放祖器的坏处将来也会显现,你现在只能拼命在荒村修行,赤家的未来,要靠你去守护!”
少年擦干泪痕,大张着嘴,神色讶异道:“那老祖您呢?”
赤老明显一愣,苦笑道:“我?呃......你可曾听说过有人能活数万年吗?”
......
地域,火州。
赤家是火州的顶峰势力,以炼器炼体之道闻名于地域诸州,然而其武力却并不高绝,自然难以抵挡许多强大势力的联合。
天阳城中,身负重伤的赤家家主站在城头,望着千疮百孔的护城大阵和那四周环伺的强敌们,仰天长啸道:
“我赤家!做人做事!从来襟怀坦白,光明磊落!而你们这群宵小之辈,觊觎我赤家秘典,凭着莫须有的罪名意欲灭我赤家。我知道多说无用,但是你们记着!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笔账,迟早有人来为我们讨回!”
“哈哈哈哈,讨回?就凭你们这群老弱病残?你儿子的双臂还在本座手上呢,你们赤家,还有谁有一战之力?啊?”
“我们赤家,宁死!不屈!”“宁死!不屈!”
此时一黑袍男子出现在方才叫嚣之人身后,神念轻语道:“宗主,属下仔细探寻过,并未发现赤家秘典与那个孩子。”
“莫非用什么诡异手段藏起来了吗?”那被称为宗主之人眉头一皱,神色愠怒,旋即袖袍一甩将赤家家主缚于空中。
“赤家的废物们听着,交出你们赤家秘典,告诉本座当年那个魔种的下落。否则,我便让你们家主成为天下之笑柄!”
“呵呵呵呵,我赤家人才不会像你们这群贱种一般没有骨气,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看我可会皱一下眉头?”赤家家主和着满嘴血沫嘲讽道。
华服宗主也不恼怒,嘲笑道:“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赤家祖祠硬,或者是你赤家女眷的衣裳比较硬?哈哈哈哈!”
“你!狗养的你不得好死!我赤家上下哪怕有一口气在,也要把你挫骨扬灰打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华服宗主拍了拍赤家家主的脸,笑道:“好了好了,各位征战许久也都累了吧,接下来,各自好好放松吧!也让我们这位自称硬骨头的家主,好好看看这场表演!”
“好嘞!真是吃力不讨好,奋战这么久终于能收回点利息了哈哈。”
便在赤家众人心灰意冷的那一刻,赤家祖祠中忽然扩散出了奇异的波动,那数万年前便存于祖祠的长刀突然颤动了起来。
“叮!”不知是何物破碎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天阳城。
祖祠中一道光芒直击苍穹,整片天阳城的上空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那是一把刀,刀背宛若金色禽羽,刀刃赤红似乎方才烧铸而成。
然而令人震惊的不是那把赤刀,而是刀器之上,那披挂着金羽的三足圣灵。
那分明,是仅存于传说中的大日之妖,金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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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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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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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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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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