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后,又追加了一条:放心,只是回来过国庆。
马上收到回复:好。
颜笑又给周遇安发了短信:我回来过国庆。
周遇安也回了一个“好”字。
颜笑有些生气,将手机扔回书包。
“就一个好?什么意思?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手机提示音响了。
颜笑赶紧拿出来看,是木雪晴。
“那回来后,一起吃饭吧。我们四个一起。”
“四个人?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有些事,迟早都要面对的。”木雪晴回复。
是的,颜笑心里也知道。
木雪晴上次从学校离开之后,没有回医院,她去了周遇安家开的发廊,名字叫“云琼”。
木雪晴在路对面站着,望着这间发廊,门面不大,里面也没什么人,有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在帮客人洗头,另外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坐在柜台上剪指甲。还有一个穿着紫色雪纺衫的女人在扫地。
木雪晴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推门走进这间发廊。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是剪头发还是做头发?”刚刚坐在柜台上剪头发的男生立刻起身,招呼她。
“我就想洗个头。”木雪晴说。
“哦。”男生有些失望。
“小海,这位客人洗头,你那边忙完,帮这位客人洗一下。”男生对着那个正在帮别人洗头的男生说。
“好。”小海应着。
“您先坐一下,他那边忙完了,就帮您洗。”男生转过头来,笑着对木雪晴说。
“好。”木雪晴在墙边的沙发上坐下。
女人扫完地上的碎发后,注意到了木雪晴。
“我说,阿永,你不是闲着吗?怎么能让客人坐在那里干等?”女人对着坐在柜台上的男生说。
“琼姐,我是理发师,不洗头的。”男生嘟囔着。
“哪有这个道理?怎么能挑活儿干?”女人说。
“我来的时候应聘的就是理发师,我只管理发,烫发,染发,我不是助理,洗头不归我管。”男生解释着。
“好好好,算了,我来。”女人说。
“别,那还是我来吧。”男生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敢劳烦您大理发师。”女人对男生说。
“琼姐。。。”男生将尾音拉的老长,脸色不太好看。
“来,这边走。”女人招呼着木雪晴,没有去看男生的表情。
木雪晴起身,按照她的指引走着,来到洗头的椅子前面。坐下。
“来,慢慢躺下。”女人将木雪晴的头发全部攥在手里,撩起来。
木雪晴慢慢躺下。
女人打开水龙头,慢慢冲着木雪晴的头发。
“怎么样水温?烫不烫?”女人问。
“不烫。”木雪晴回答。
温热的水流触摸着木雪晴的头破,有些麻嗖嗖的。
“姑娘,你的头发很好,像丝绸一样,平时有做特别的护理吗?”女人说。
“没有。”木雪晴回答。
“那还是因为年轻,年轻就是好啊。我年轻的时候头发也很好,现在不行了,都掉光了。”女人带着惋惜说。
木雪晴不知道如何回应,便没有说话。
“方便问一下你多大了吗?”女人说。
“17。”木雪晴回答。
“那你跟我们垣垣一样大。你在哪里上学?”女人声音微微高了一度。。
“市一中。”木雪晴回答。
“是吗?我们垣垣也在,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他学习可好了。”女人语气里透着惊喜。
“他叫什么?”木雪晴问。
“叫周遇安。”女人回答。
木雪晴并没有惊讶,问:“周遇安,好像听说过,那你为什么叫他垣垣?”
“他以前叫周垣,后来改名字了。但我还是叫惯了。”女人回答。
“哦,为什么改?”木雪晴好奇。
“他从小命苦,算命的说是名字不好,就改了。”女人解释。ωωω.χΙυΜЬ.Cǒm
“哦,这样。”木雪晴应着。
“你还别说,改了名字之后,果然再也没有倒霉的事情找上门了。”女人说。
“哦,那恭喜。”木雪晴应着。
“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他认识你呢?”女人问。
“他学习那么好,我都不认识,我这么普通,他又怎么会认识我呢?”木雪晴回答。
“别这么说,谁还不是普通人呢?”女人说着,手上轻轻搓着木雪晴的头发。
木雪晴没有回应。
两人之间一直沉默,洗好了的时候,女人问:“你们学习是不是每天都很忙?我儿子每天都回来很晚。”
“嗯,我们晚自习要上到十点,每月有大考,每两周有小考,是挺忙的。”木雪晴解释。
“那就好,我总怕。。。”女人没有说下去。
洗完之后,阿永过来接受,帮木雪晴吹头发。
“美女,是吹干还是做造型呢?”阿永看着镜子中的木雪晴问。
“吹直就好。谢谢。”木雪晴回答。
吹完头发后,木雪晴离开了发廊,像公交车站走去。
这时电话响了,是夏易:“你到医院了吗?怎么也没个消息?”
“到了,不好意思,刚跟颜哲打电话忘了。”木雪晴现在撒谎也是信手拈来。
“那就好,我们现在彩排,不多说了。”夏易说。
“好。”木雪晴挂掉电话。
抬头看见了周遇安。
木雪晴镇定地朝着他走去:“你不是去看他们表演吗?”
“那你不是回医院吗?”周遇安反问。
“我好久没洗头了,所以想出来洗个头再回去。”木雪晴给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里好像并不顺路。”周遇安看着木雪晴,眼神好像要看穿她了。
“之前听别人说这里有家发廊很不错,但今天没找到,就随便去了一家。”木雪晴并不慌张。
“那我送你回医院吧,我顺便去看看灏灏。”周遇安说。
木雪晴想要推辞,抬头对上了周遇安的目光,把话咽了回去。点头答应。
“你的胳膊还好吗?”木雪晴问。
“还好。”周遇安回答。
木雪晴在等周遇安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没有解释。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就是忍不住不去想,所以刚刚才决定来看看周遇安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中生活的。刚刚看了他家的发廊,感觉就是一个普通发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才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越来越爱多管闲事。
晚高峰,公交车上人很多,等了两辆都是人满为患,木雪晴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我们两个伤员,还是自觉不要去挤了,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好。”木雪晴说。
“说的也是。”
上车,周遇安坐在副驾驶,木雪晴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两人全程没有说话,周遇安一直在看手机。
木雪晴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听歌。
到了医院,周遇安说又有些事情,就不进去了,改天再来看灏灏。
木雪晴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手机提示音响了。
木雪晴拿出手机,是夏易发过来一个视频:黑夜中轻轻挥动着的荧光棒,星光熠熠。
木雪晴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回复:现场好浪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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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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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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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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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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