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转身的那刻,钟明娥开口了。
“难道你就不好奇你这辈子怎么会过成这样吗?”
顿时,田心一寒,身体僵硬,有些不敢回头去看他此时的神色。
难道他也重生了??
为什么?这个害人精何德何能?
钟明娥看着宛如化石一般僵硬不动的田心,看来重生不代表智商增长啊!
“我有些不太明白你怎么会如此憎恨我?我记得我从没对不起你过,你怎么就恨不得要杀我而后快呢?”
“你能告诉我为何吗?”
闻言,田心一震,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裂。
猛然回头狠瞪着钟明娥,声嘶力竭的怒吼。
“上辈子你把我害得那般凄惨,怎么还有脸问?”
失去理智的田心将心底再也压抑不住的怨恨和愤怒,朝着钟明娥尽数宣泄而出。
“要不是你从小娇养着我,安城那个渣男也就不会盯上我,死乞白赖的追求我,我的日子也就不会过的那么凄惨,那么痛苦,那么不堪——”
都怪他,没好好帮自己把好关,不然她也不会嫁给安城那个畜生。
如果她想离婚的时候,他们没有阻止,她上辈子也就不会那么痛苦。
也就不会被安城活生生打死。
她上辈子的悲剧都是这人造成的,她找他报仇有错么?
是他欠她的,就该还她。
她没错。
宣泄完心中愤恨的田心,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板上,死死瞪着钟明娥,任由脸上的泪水流淌。
看着忿忿不平的田心,钟明娥眼中的寒意越加浓郁。
这事论起来,不过是这人欺软怕硬,不敢去报复给她施加伤害的人罢了。
便自我找寻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将一切算在对她没丝毫防备原主头上。
只因哪怕她的报复失败,依仗着原主的善良也不会对她出手,所以田心这才敢毫不犹豫的伤害原主。
所谓报仇,不过是她给自己的行为找的一个小小的借口罢了!
既然源头理清,钟明娥也懒得跟田心多说废话,直接起身,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田心。
把嫌弃的眼神,好似在说,她不过就一臭虫罢了。
“田心,像你这样禽兽不如,只敢伤害对你掏心掏肺,胆小如鼠的人,真真连禽兽都不如。”
“望你以后离小宝远远的,但凡你再敢动什么歪心思,我会让你这辈子过得比上辈子更加凄惨,不信你试试!”
说完钟明娥越过田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间。
在门关上的那刻,一道紫光朝着田心眉心一闪而逝。
钟明娥感觉符箓生效后,勾唇一笑。
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么?
做梦。
驾驶着车子离开的钟明娥,直到回到家里的工作间,坐在绣架前心中翻腾的情绪才算平复。琇書蛧
他明明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心人性的丑陋,可田心的所作所为还是令他触动。
不管田心的过去有多麽凄惨,也不是她肆意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冤有头债有主,她没资格对原主动手。
田心神情恍惚趴在地上哭,直至眼泪流干才胡乱擦擦起身离开餐馆。
省城她是没地方呆了,学院又不敢去,就怕遇见熟悉的人被嘲笑,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刘家村。
站在刘家大院的田心还没进门便被人赶了出来。
“去去去,你妈不在,我们家可留不住你这么有主意的人。”
刘大站在院内,满眼都是嫌弃之色,居高临下的瞥视着田心。
啪的一声,大门关上不再搭理。
也亏得现在已经天黑,无人看见田心被人驱赶的丢人画面。
田心神情恍惚的想着,钟家村不是那人的老家吗?
秋风萧瑟,田心拉紧身上单薄的衣服,打了个寒颤,转身抬步朝钟家村走。
她在里面的这段时间也没见刘小花来探望,心里面是有些怨恨的,可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只能去找刘小花。
不然谁会收留她呢?
再怎么说,刘小花也是她亲妈,养着她也是天经地义的,刘小花那人最是心软不过,只要她开口说一些软和话,必定是能留下的。
果然,她这次没有被人拒之门外。
这人看上去倒是苍老了许多,暮气沉沉的,没一点鲜活气。
刘小花关好院门,便走进厨房,给许久未见的闺女下面。
又把右边的空房间收拾好便径直回房了,期间愣是一句话都没和田心讲。
田心看着关上的房门,看着窗户边满是斑驳的书桌,上面满是小刀的划痕,陷入呆滞。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渐渐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滴眼泪从脸颊滑落在衣服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自从重生后,她便将仇恨转移到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继父身上,忘了当初继父对她的好。
她好像有些后悔——了。
深夜,躺在床上的女人,眉头紧缩,身体抽搐着,好似在遭遇某些痛苦折磨,脸色扭曲,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呼救,却没声音传出。
田心惊恐的看着逐渐靠近的高大身影,想要逃离却无法动弹,只能被迫看着人影拿起一块大石头朝自己的双手砸来,一下又一下,知道变成一滩血红的烂泥。
这种经历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痛苦、恐惧、绝望互相交织纠缠,感受是如此真实。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田心感受着手上传来一波波连绵不绝的疼痛,不由发出惨叫。
手被砸伤后,田心就这么清醒的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开始腐烂,慢慢爬满白色的蛆虫。
就这样,田心无法脱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田心感觉整个身体都要溃烂的时候,刘小花带着小宝走了进来。
田心看着被惊吓得高烧不退的小宝,没过多久就这么停止了呼吸,刘小花也上吊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的田心,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妈妈没死,小宝也没死——这是梦,这一切都是梦——
无论田心如何挣扎哭喊,都无法逃脱这梦境,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躯体在眼前慢慢腐烂变成白骨。
漫漫长夜
当天边的一缕朝阳突破窗户,照在田心脸上的时候,她终于醒了。
当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的时候,立马跪趴在被子上失声痛哭。
太好了,那只是个梦,是假的——
此刻正在厨房忙碌的刘小花也听到了田心的痛哭,只是她却丝毫没有去看的想法、
她虽然让田心住下,可心里那道坎却还是迈不过去,她没法就这么轻易原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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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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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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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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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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