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鲵用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抚着言儿脸庞的手也慢慢变得僵硬。
“对不起,言儿,对不起,娘亲没有保护好你……”
不知过了多久,惊鲵缓缓睁开双眼,扫视四周,发现自己是在马车车厢之中,连忙起身掀开门帘,发现是步非池在驾车。
只是步非池的神色十分严肃,整个人冷冰冰的,完全不像平时眉眼间所带的温柔。
步非池一手把言儿扔给惊鲵,惊鲵连忙双手接住,发现言儿正在睡梦中,呼吸均匀,睡得很香甜。
惊鲵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就在这时,异变抖生。
正在驾驭马车的步非池突然右手狠狠锁住惊鲵细长无暇的脖颈。
“这一年来,我对你们母女不好吗?”步非池一字一顿地说话。
“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步非池咬牙切齿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向惊鲵说道,“你是不是心里只有信陵君那个死人!”
惊鲵从未见过步非池如此狰狞的表情,她被锁住喉咙,只能不停的摇头。
刺杀信陵君之前的惊鲵只是一把罗网的利刃,和其他的杀手一样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直到遇到了无名,让她感受到了自己跳动的心脏,和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与荣耀。
直到言儿的出世,让她感受到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幸福。
而遇到步非池,则是第一次让她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并不像信陵君,魏无忌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目标,而现在,更是只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目标。
步非池救下了她们母女,对她很好,对言儿同样很好。
在那座小院子里的一年,是她最幸福的岁月。
“是啊,你心里只有他,他死了,你的眼里也只有这个孽种。”
步非池的目光转到言儿身上,眼神之中难掩疯狂。
“对啊,对啊,只要她死了,你就不会再想着他。你就是我的了!”
步非池目露凶光,一手紧紧抓住惊鲵的咽喉,另一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狠狠一剑刺出,长剑从言儿的身体穿过,言儿的嘴角溢出鲜血,手脚也不再有动静。
“哈哈哈哈~”步非池一剑刺下去之后,整个人如同疯了一样的狂笑。
“不,假的,我不信。不!”步非池刚一松手,惊鲵就连忙抱起了言儿,一看言儿已是彻底没了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在步非池和言儿之间做选择。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如同被一双手无情的握住。
这就是自己杀手的宿命吗?注定没有资格去拥有亲情爱情。注定要像行尸走肉一般,不断地杀人,直到被杀。
她无法对步非池出手,即使现在的步非池看起来毫无防备。
但是她真的无法像刺杀魏无忌那样,毫不犹豫的对他下手。
她默默地捡起长剑,横架在脖子之上,看着癫狂的步非池,她无数次担心过步非池会对言儿心存芥蒂,但是没想到这种隔阂竟然如此之深。
再见了,我和言儿的命都是你救下的,就还给你吧。
惊鲵闭上了双眼。
……
“当”的一声,惊鲵手里的剑被另一把剑震开。
猛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全变了。
自己……不是在马车上吗?
步非池正站在自己身侧,怀里抱着言儿,看着不远处的掩日。
“你是什么人?”掩日面具后的双眼看着步非池,冷冷的开口道。
惊鲵这才得知自己应该是中了“千蛛噬梦”之毒。
步非池刚才飞身赶到之时,发现惊鲵居然要自刎,也不管是什么情况,立刻一剑将她手里的剑震开,连忙将她摇醒。
“呵呵,我当然是孩子的父亲啦。”步非池看了看怀里的言儿,言儿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惊鲵看着这一幕,只感觉心里暖暖的,还好,那只是一场梦,原来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们。
“惊鲵是罗网的叛徒,罗网的叛徒必须死,阁下可以带着令千金离开这里,我掩日绝不阻拦。但是惊鲵的命……我们必须拿走!”掩日心里也在盘算着,虽然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人爆发出的气势甚至不弱于惊鲵,两人若是联手,自己与这四个地字级杀手只怕完全不是对手。
“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步非池给惊鲵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对着掩日开口说道。琇書蛧
步非池凝聚内力于手中长剑之上,右手的袍袖随着内力的流动不断鼓动。(我也是自带吹风机的男人了。)
掩日也战意不减,他看得出来,刚才自己的攻击已经让惊鲵很不好受,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而眼前这个男子,哼,名不见经传,手中的武器也只是凡品,而且不自量力的抱着孩子与自己对决。
叮!两人长剑一碰,掩日就知道自己轻敌了。掩日剑传来的巨大力道,让他心神为之一颤。
步非池也不犹豫,又是十几剑攻出,仅凭单手,竟然压的掩日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哼。”步非池冷哼一声,他与掩日的交手,他出招其实是十分保守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半吊子剑招,可能不是掩日的对手。但是他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内力明显要比掩日更加深厚。
掩日作为成名杀手,剑招精妙,对于步非池这样几乎新手的剑招可谓是根本瞧不上眼,但可恨这个人剑招之烂和内功之强都是掩日生平仅见,若不是自己的战斗本能,躲过多次必杀攻击,此刻只怕已经殒命。
步非池右手缓缓提起,将剑对准掩日,既然你内力不如我,那我也没必要和你玩这些花的了。
这一下掩日就更难受了,他能感受到步非池的气息变了,若是刚才只是试探性的连续出招,那么这下一招恐怕就要直取自己的性命了。他绝对办得到。
他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被这种巨大的剑势压的喘不过气来。
“接招!”这一剑并没有任何花样,目标明确,直取掩日的心脏。
“不好,躲不开。”掩日心头巨震,这一剑自己若是招架不住,必死无疑。右手将剑一横,左手剑鞘垫于剑后,两手合力,将这一刺击堪堪挡住。
巨大的剑气余波,在掩日的周遭形成一道道整齐向后的气流,刮在后方的几棵老树上,树枝尽数折断,抖下漫天的树叶。
掩日知道今天已经是杀不了惊鲵了,对着一旁正在疗伤看戏的巽蜂乾杀四人,低吼了一句,“走了!”
“可是……掩日大人。惊鲵……”
“我说走了!”
“是!”巽蜂点头的同时,不忘向步非池惊鲵放狠话,“你们等着,罗网的目标,不死不休。”
……
步非池也并没有追杀他们的打算,因为他感应到此时惊鲵的状况并不好。他抱着言儿向惊鲵走去,惊鲵刚才并未出手便是在暗自调息内功。
看到步非池能够击退掩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步非池伸手握在惊鲵的左手手腕之上,稍一探知就发觉了惊鲵的糟糕情况。惊鲵一人独战四个杀字级,随后又在中了“千蛛噬梦”之毒的情况下,与掩日交手此刻内息紊乱,内腑也受了内伤。
步非池心里后怕不已,若是自己晚来半步,惊鲵可能就要香消玉殒。
也不多话,右手揽住惊鲵不堪一握的纤腰,惊鲵“嘤咛”一声,白皙精致的俏脸有些发红,却也没有抗拒,由他抱着坐上了马车。步非池将言儿放在一边,两手抵住惊鲵后背,运功帮助她调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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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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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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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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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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