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棣到底要不要造反?根本轮不到吕阳去鼓动了。
“燕王将如何,想必已有盘算?我所言……”吕阳没有多么的侃侃而谈,有的就是一些实事求是。
当然,什么不造反就要死全家,类似的话很不好听,讲了也遭忌讳。
吕阳不过是着重阐述了塞外草原的威胁,利用一些话术来埋汰建文一系。
新瓶装老酒的那些话并不能让朱棣满意。他现在更多是想求个心安,再从吕阳这里窥知更多的未来。
吕阳看到朱棣眉头皱了起来,知道需要讲到一些实际上的步骤了,便说道:“今上逼迫诸王过甚,实乃不智之举。当如何做,想来道衍大师与燕王已有沟通?”
朱棣点头。
“些许事无需我言,燕王早有定计。起事之始在北平,靖难能否成事则在能否借得宁王手中兵马。”吕阳对这事是不可能忘记的。
果然,朱棣皱着的眉头松开。
他们商量的造反计划中,重新控制北平肯定是第一步,夺回北平也就等于再次掌握了之前的兵马,能够获得宁王的支持,起码是更雄厚的资本跟中枢朝廷抗衡了。
朱棣想道:“且先不论这个人是否有神鬼之能,三言两句切中要害便是能人。”
现在建文派来的人将燕王府看得非常紧,一些跟燕王交好的人也在被监视之列。
按照朱棣原先的想法,一再憋屈的忍耐着,等建文将一帮叔叔逼得够狠,给逼到墙角不反则死,再联络诸王一起清君侧,肯定是能够获得诸王支持的。
控制住北平当然是燕王一系造反的首要目标,先拿回自己的封地,招兵买马有了本钱,怎么可能忽视掉周边的诸王,尤其是在大宁卫坐拥八万兵马的宁王朱权呢?
有那么一件事情却是很重要,起事之后朱棣也就占了朱元璋众多活着的儿子中“第一顺位”的优势,比拼兵强马壮不但输给了宁王,跟其余“塞王”在兵力的对比上可能也不占优势,朱棣不得不思考怎么将“带头大哥”给坐实了,不给哪个兄弟给摘了桃子。
所谓的“塞王”就是镇守边疆的藩王,他们除了“三护卫”的兵马之外,还能掌控或多或少的卫所驻军。
“以先生看,我如何方能使诸王追随?”朱棣问道。
不自称小王啦?好事呀!
吕阳真心不想给未来老板在心里留下芥蒂,立刻答道:“今上无有亲情,幽禁诸王,逼迫湘王携家自焚;先帝驾崩拒诸子嗣入京奔丧,亦为无有人主之德;得位便戕害宗亲,尤甚秦二世故事,实为大明之难;燕王以靖难号召,诸王必从,不从亦不会与燕王为难。”
“靖难?”朱棣品味了一下下,觉得造反的事用上这个词,一下子变成在干‘挽倾厦之将覆,解万民于倒悬’的伟大事业,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更不是为了争夺皇位啦。
朱棣心中激动,表面上极力保持平静,问道:“道衍需有寺庙,先生可需道观?”
什么?
道观是道士住的吧?哪只眼睛看到我像个道士。
吕阳纳闷造反事业还没有办成,怎么朱棣就想着要卸磨杀驴了。
“在下非道士,亦非僧人、法师,一点‘清真’也无。”吕阳说道。
朱棣听不懂‘清真’是什么意思。
僧人和法师为什么分开了来讲,懂的都懂,不懂也是一些平时用不到的知识。
事实上,朱棣是个很实在的人,刚才那句话不是在试探什么,更不是想卸磨杀驴,纯粹就是想知道吕阳事成之后要些什么。
吕阳看到朱棣沉着脸不说话,忍着心里的五味杂陈,说道:“我既来到此界,如何不品味人间?”
哥……,不对,叔啊,咱要的东西很俗,高官厚禄免了,主要是没那本事牧民;兵权什么的,估计叔也不敢给;给个世袭罔替的侯爵,金银珠宝什么的再给足,咱就满足啦。
“如此……”朱棣沉吟了一下下才继续说道:“先生方才提及宁王,可否为我前往说服?”
历史上朱棣是怎么搞定宁王朱权的?吕阳并不知道啊!
刚才吕阳已经一再提醒朱棣,自个儿现在还有奇异手段,等“灵力”消耗干净就是个普通人了。
吕阳为什么要打那些预防针?那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排山倒海或召唤陨石的本事,以其某天被拆穿,不如自己先“爆料”出来。
说服宁王应该是朱棣对吕阳的一道考验?另一方面也说明朱棣面临何等窘境,到了不奋起就要一家老小领盒饭的地步,愿意什么都冒险试一试了。
至于说宁王告密?现在是建文帝要一帮藩王死,宁王哪怕不答应也不会玩什么告密,关于这点朱棣还是有相当把握的。
吕阳一瞬间想了非常多,嘴巴也没有闲着,说道:“我需重金,亦需向导、护卫。”
餐风露宿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呀。
东南西北的坐标不变,国道、路标什么的别想,没有向导就是瞎鸡儿乱逛,吕阳又没有想过要玩一去不回。
主动要求护卫随行就更现实了。朱棣哪可能让吕阳孤身一人去大宁卫,再来是吕阳沿途总是需要有人来保护,免得被野兽啊、路霸呀、土匪什么的给弄了。
至于说重金?说服宁王也许不用花钱,想要多得那八万兵马就不能没有花钱。
朱棣走了。
哪怕有那些安排,三言两语有了决断,真正做事却不是一拍脑袋,玩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
三天之后,吕阳等来了朱高熙和朱高燧两兄弟,不免心里感到诧异,想道:“老朱这是整什么,不怕朱允炆从这哥俩顺藤摸瓜,发现我的存在?”
“见过先生。”朱高燧现在就想跟吕阳化解恩怨,该有的礼仪不可能缺的。
朱高煦则是火急火燎,喊道:“诸多繁杂礼节便不必了,我等速速出发。”
吕阳有些事不得不了解,问起了朱棣为什么让两兄弟一块去。
“便是有父王信物,取信宁王如何能比我俩现身?如若事成,我便留于宁王处为质,届时二哥随先生返回。”朱高燧说道。
也对,有这哥俩一起去,会省了信任度方面的很多麻烦。
现在是什么月份来着?
另外,朱棣起兵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秋季中旬,更精细一些就是公元1398年,农历十月十二。
历史上的朱棣在公1399年七月起兵。
快马加鞭太过于引人瞩目,吕阳一伙人有相关的路引,用正常速度从北平到大宁卫怎么都要耗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赶路上。
到了宁王那边,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宁王很是相当不好说。
这样一来的话,哪怕有吕阳来“搅局”,一些事件进行的步骤可能出现变动,某些事情的时间线则是能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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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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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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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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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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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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