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暖用手推了推他,郭向阳一把抱住了她,“小暖,我该怎么办?”
一向顶天立地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恨他们,但并不想他真的离开这个世界。
罗小暖用温暖的怀抱回应他,在耳边说,“向阳,人生是一场成长,成长过程有失去,有遗憾,我们不能活在过去的噩梦中,只要你心向阳光,就会一生温暖。”
人生就是向阳,向暖,如他们的名字。
第二天,罗小暖陪同郭向阳一起回奶奶家,从奶奶的口中得知,郭进龙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管过郭向阳,只是他后来再婚的妻子对他干涉太多,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郭进龙暗中资助。
奶奶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身体不适,说起郭进龙,她很愧意说,“向阳,你别怪你爸爸,所有的错都是我。”
原来最开始郭进龙跟郭向阳的妈妈谭秋菊关系并没有太多矛盾,奶奶却横竖看不惯谭秋菊,总是挑三拣四,渐渐的谭秋菊对郭进龙越来越冷淡。
最后到两个人剑拔弩张,再后来各自组建家庭,双方的伴侣明确态度,不接受郭向阳,于是两个人为了维护新家庭舍弃了他。琇書蛧
奶奶自知一切都是自己酿成的苦果,对郭向阳产生愧疚之情,便一直留在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
说起这段过往,奶奶老泪纵横,边哭边抹眼泪,“向阳,是奶奶的错,如果我那时候不干涉你爸妈他们,你的家不会散,都是我不好,是奶奶的错。”
在郭向阳的眼里,奶奶是世上最温和的人,原来父母的冷漠一切都是她导致,他恨了那么久的根源是他最爱的奶奶,此刻郭向阳的心如钝刀子割肉。
“向阳,你原谅奶奶好吗?”
郭向阳哽咽,久久说不出话,奶奶絮絮叨叨说,“他们都有悄悄的关注你,只是各自有了新家庭,又都是心里堵着一口气。”
见奶奶越说越难过,郭向阳吐了吐气,苦涩说,“奶奶,你别说了,我不会怪你。”
“向阳,对不起。”
奶奶告诉郭向阳父亲的地址,于是他带着罗小暖打算亲自登门拜访。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父亲的家,邻居却说郭进龙在县上一家医院治疗,他的身体不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邻居摇头叹息说:“郭进龙很惨,年轻时候第一段婚姻因为母亲离异,第二段婚姻因为妻子神经有点问题,经常发火不然他跟儿子联系,所以他这病是憋出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郭向阳打听到他住院的地址,他们在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还有一束鲜花。
华灯初上。
两人走在小县城,风吹来一阵寒冷,郭向阳用大衣裹住了罗小暖,他欣慰说,“小暖,这里是生我的地方,我一直不想面对,又一直想带你来,无数次梦里出现在这里。”
街上不少人穿着羽绒服,冬天的脚步已经到来。
罗小暖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她有这个铜墙铁壁的人墙,靠在他怀里,特别的舒适和安逸。
“向阳,我喜欢这里,因为这是你的故乡。”
“等我们回去,我找一家大型的婚庆公司,把我们的婚礼办得隆重又有新意好不好?”
郭向阳个子高大,走路本来很快,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小人儿,步子放慢,他十分期待的问,“怎样,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草坪婚礼,还是五星级酒店?或者我们旅游结婚。”
罗小暖脑海浮现那一次跟杜少佑离婚,她一个人跑去云南的时候,一路上看到很多秀丽的风景,每到一处她都想到有机会要跟郭向阳故地重游。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唇说,“结婚不需要太多人见证,形式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快到医院的时候,郭向阳又紧张起来,他不安说,“小暖,我该跟他说什么?”
郭向阳的话提醒了她,昨天郭进龙给了她一个袋子,一直放在包里还没有来得及看。
当她拿出袋子,看见一张房产证还有一张银行存折,上面有19万的存款。
“其实,你爸爸他也是爱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你去了就告诉他养好身体,你不会跟他计较。”
“嗯嗯,小暖我要的并不是他的钱财,我只是想要一份父爱。”
等两人赶到郭进龙的病房,得知他现在正在手术室,原来他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得知郭向阳回来想要见他一面。
他的身体早已经兵败如山倒,手术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病房里郭向阳看见了郭进龙的第二任妻子鲜梅,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移开目光,他们有着天生敌意,又因为同一个任各自忍住一口气。
等了两个小时,郭进龙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鲜梅焦虑的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她抱怨说,“老郭,你千万不要出事。”
郭向阳想要安抚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等待是痛苦的,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来不及摘口罩,语气低沉说,“我们尽力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罗小暖想起那日杜少佑离开也是这样一句。
昨天还活崩乱跳的人,今天就没了。
郭向阳没有跟医生说话,直接冲了进去,他站在郭进龙的面前,意难平的说,“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你起来啊,你不要离开,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
鲜梅战战兢兢的来到身边,她一直抹眼泪,一直哭。
郭向阳无视她的存在,继续对郭进龙说,“爸,虽然我从来没有叫过你,也曾经恨你,但,我知道我身上流的你的血,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爸,我现在不恨你了,你能不能站起来跟我说说话。”
噗通,郭向阳跪在地上,他真的不恨了,只想可以跟他说说话。
他后悔不该把他拒之门外,一切都晚了。
罗小暖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她知道此刻劝慰他不要伤心都是空话,一个人面对亲人的失去,怎么能不伤心。
她默默的陪伴就好,余生漫长,不管悲喜只要他们都在一起就好。
郭向阳伤心难过,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通红的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若不是罗小暖扶住他就跌倒在地,他整个人都扑进她的怀里。
“小暖,我好难过。”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
回到奶奶家,不敢告诉她真相,奶奶拉着罗小暖的手说,“向阳,你早点跟小暖生个孩子,我想要看你的孩子出生才舍得闭眼。”
父亲离开后,郭向阳把过去的那份怨气彻底放下,他带着罗小暖去拜见了自己的母亲谭秋菊。
他害怕意外和淬不及防,生命有太多无奈。
谭秋菊见到他一个劲儿的哭,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他手,眼泪哗啦啦的流。
看着这一幕,罗小暖也忍不住泪目。
隔了好久,谭秋菊才缓缓开口说,“向阳,妈妈从来没有离开你,妈妈心里有你,只是妈妈没有本事,也不想见到你奶奶,跟你爸爸关系那样,你成了牺牲品,妈妈做梦都想你,妈妈对不起你。”
郭向阳一把抱住母亲,拍拍她的后背,温和说,“妈妈,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好。”
“孩子,谢谢你来看我,我死都满足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亏欠,这是我的心意,请你你一定要收下。”
谭秋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将它小心翼翼端给郭向阳。
里面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张存折,和一对玉镯子。
谭秋菊拿过镯子给两人带上,她欣慰说,“向阳,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
“妈,你也要好好的。”
“这是你外婆给我的结婚信物,你们要传承下去。”
谭秋菊抱着郭向阳和罗小暖久久不愿意松开。
离开的时候,郭向阳对谭秋菊说,“妈妈,我跟小暖结婚如果你方便来给我们联系,如果来不了我也理解,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会踏实。”
“我一定来,儿子,你一定要幸福。”
两人把郭进龙的丧事办了再回C城,这一次奶奶没有拒绝跟她们一起同行,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郭进龙已经离开人世。
路上奶奶很兴奋的问,“向阳既然你原谅了爸爸,以后还是要跟他打电话。”
郭向阳只好点头应承说,“奶奶,我会的。”
“你爸爸呀,也是命苦,他第一个老婆被搞没了,第二个又是母老虎所以他活得特别窝囊,但他其实还是爱你,偷偷把钱给你存着。”
窗外,阳光炙热,郭向阳再也不是过去的人,父亲离开这个世界,压在他心中的仇恨就荡然无存。
如果知道父亲来见自己最后一面,他又怎么会拒绝…….
他紧紧握住罗小暖的手,她像一束照进他生命里的阳光,从此往后,有她的地方就有家。
车里响起一首李健的《向往》
我知道并不是
所有鸟儿都飞翔
当夏天过去后
还有鲜花未曾开放
我害怕看到你
独自一人绝望
更害怕看不到你
不能和你一起迷惘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命运变幻无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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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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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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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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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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