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家主楼二楼整个都是客房,总共有八个房间,每个房都如酒店一般的布局,每个房间里面摆着两张床。我与鲁西还是原本的房间,玲珑与周婆婆一间,萧长天则是一个人一间。
这一次我学乖了,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那一次我先去洗澡,结果等我出来时,鲁西已睡着了,浑身散发着臭味不说,还如猪一般打着呼噜,吵得我根本没法子睡觉。这一次我学乖了,让他先去洗,在我一再要求下,他才不情不愿地先去洗澡了。
我将球球放了出来,现在外面虽然有点阳光了,但还不是太强烈,我们又是在屋子里拉上了窗帘,球球倒是也不怕的,我一把他放出来他便让我帮他打开电视机,受了我的影响,这小家伙很喜欢看樱花国动画片夏目友人账,我也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懂,反正他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的。
就在我一边陪着球球看动画片,一边等鲁西出浴时,不多会儿,也就大约十分钟左右吧,我竟然听不到淋浴洒水的声音,而听到了震天的呼噜声。我赶忙冲进卫生间。
握草,握草,握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鲁西竟然睡着了,就坐在卫浴间的地面上,那肥硕的肚子一起一伏,嘴角还发出古怪的笑容,不是正在做什么美梦吧。xǐυmь.℃òm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身,就听他说道,师姐,你的腊八粥真好吃,唔,好吃。
师姐?我觉得有故事,我笑眯眯地接着往下听,我觉得这个将是我这一年的笑点了,哈哈,感谢你,亲爱的鲁西师傅,感谢你让我更欢乐。
不过他接下来的并没有让我欢乐,而是让我更不欢乐了。
他说,师傅,别赶师姐走,都怪我,是我心思不纯,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师姐是清清白白的,我自愿废去修行,革出山门……
然后就是更加含混不清的话语,最清楚的就是他惨烈的哭声,哭得比猫叫春还瘆人。我没有再听下去,我轻轻地站起身,轻轻地把门关上,这澡也不用洗了,就这样吧。
鲁西这胖和尚,看着是副心宽体胖的样子,人也没有个正形,嘴巴也黄得很,关于他为什么从九华山僧人被贬为一个不知名小寺里的小和尚,他从来没有说过,对于我的提问,要么是置之不理,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它,他不愿说,我自然不好多问,也就从来没有搞清楚过他被贬的原因。
今天听了他的梦境,便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被贬的了。从他的梦话里,我猜测他对他师姐是有那个意思的,但他的师姐对他似乎就只是师姐与师弟的感情,而最后不知怎么的暴露了,让他师傅知道了,他就被贬下山来。我不会拿这个来嘲笑他的,即使是开玩笑也不可能,我并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开玩笑也需要有个度,不以伤害别人为前提。
这大大咧咧的家伙,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实在令我意外。不过作为兼职心理师的我,想一想便也就想通了,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别人不可触及的角落,那个角落只有在夜深人静独处时,甚至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展露出来。
我退回到房间,球球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动画片,夏目带着猫老师在田野上快速奔跑着,似乎在追赶什么妖怪。我冲球球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跟他解释道,鲁西叔叔在里面睡着了,我们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球球乖巧地点点头,他听懂了我的话。
我拿起了拖把,轻手轻脚地走进卫浴间,拖起了地来,虽然这个拖把貌似吸水性很强,但把地擦干,还是挤了两遍才吸干了地,然后抱来一床被子给这家伙盖上,轻轻退出去,带上卫生间的门。
我坐回我的床上,脱下了身上的粘糊糊的脏衣服,用衣柜里的浴袍擦干,我看了看那浴袍,天啦,浴袍就好像在地上擦过一般,我又拿了另外一件浴袍擦拭了起来,这一遍擦试过后,总算身上没有那种粘糊糊的感觉了,然后便钻进被窝,我感觉还不到一秒钟便沉入了梦想。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电视屏幕的光一闪一闪的,不知在放着什么,球球已不见了,我下意识地感知了下槐木手串,球球已进入手串里头了。我转头看向另一张床,竟然看到了鲁西的大胖脸,他脸上正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冲我挥手,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宝贝,你醒啦!
看到他那贱兮兮的样子,我拿起枕头往往他砸去,他伸手一抓便给抓住了,然后反手一抛,便冲我面门而来,我腾地一个回旋踢,这枕头便稳稳地砸在了鲁西的肥脸上。
鲁西说道,不错啊,小东子这速度又有长进,你特么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我说,那可不,骨格清奇修练奇才说的就是我。
鲁西说,我呸,就是程序给你开了个外挂,让你有了天牛蛊罢了。
我说,咋的,我有男主角光环,你不高兴啊!
鲁西送给我呵呵两个字,然后说道,你瞅瞅你这样子,哪点像男猪角,就算是男猪角,我觉得你也是说相声的男猪角。
我拾起另一个枕头向他砸去,这一次他竟然又没有躲开。在他刚准备侧身时,枕头已砸中了他的光头。
鲁西这下怒了,单手提起一床被子向我袭来。在他的想象中我定然会被他捂进被子里,然后随他痛打落水狗。可惜他的想象并没有变为现实,在他的被子落在我的床时,我已跳到了房间的过道,抱起了双臂看着他。
就见他在被子落我床上的时候,便一纵身压在了被子上,然后对着那下面塞了个枕头的被子又是捶又是踢。一边打还一边说,就凭你这三角猫的工夫,也像欺负佛爷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想翻天,是不是,啊,是不是?
我憋住笑,使劲憋,都快憋出了内伤,他才停住手,看到了正在抱臂装逼的我。
我说,过瘾么?
鲁西迟疑了半秒钟,然后轻轻抚摸了下被他揍得惨不忍睹的被子,他说,被子兄,别怪我下手太狠哈,要怪就怪小东子,是他让你背的黑锅,要报仇你就找他哈。
我猜这和尚心里肯定没安好心,他刚才那迟疑的半秒肯定想着如何能扳回一局,所以我身体外松内紧,随时准备跳开了去。果不其然,在他对被子说的话最后一个刚说完时,他手下的枕头便再次向我袭来,可就在我看清了他的动作想躲开时,我信心满满,觉得一定可以躲开的。
但是不知怎么的,脑子清晰得很,眼睛也看得很清晰,但身体就好像被在水中了似的,我的手脚往移动一寸都要抵抗住巨大的水压,如果现场有第三人在场的话,看我必然就像电视里的慢镜头动作,慢腾腾如蜗牛。我心里着急得冒火,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被子盖在了我的头上。然后就感觉到鲁西那一百八十多斤的肉就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无力地被扑倒。
一直到被他扑倒在地,身体躺到了地上,那种慢动作的状态才消失了,我使劲地挣扎起来。但此时我已完全处在了下风,被他压得死死的,任我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他的拳头在我腿上不停地击打着,虽然没有下死手,但这拳头特么的可也绝对够狠啊,我觉得普通的木桌会受不住他三拳就会崩坏。
我想说话,我想骂他,但是,闷在被子里,嘴巴周围都是被子,根本就喊不出清晰的话来,估计喊了他也听不清,于是干脆不喊了,把所有力气都用来掀翻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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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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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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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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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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