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与柳芳华订下血蛊咒,若不能帮胡佳林化去恶念、转世投胎,我会应咒而死。若只是将其置于销金炉中镇压,销其意识,化为虚无,我也必应咒而死,我必须找高人化解,而我认识的最高的高人不就是云起师傅嘛。
听完我的讲述,鲁西也不告诉我行不行,而是指着地上的蒲团还有木凳说,这些,全部放到那边去,那些,全部放到那个角落去。颐指气使的。
我心道,这不是把我当佣人了吗?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人家顶着被师傅痛骂一顿的风险,我帮他干点小活儿,就算是等价交换了吧。
大约十分钟后,鲁西便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云起师傅说了,不是他不肯帮你,而是他帮不了你,如果他可以单纯化解胡佳林的恶念,而不致他魂体消亡,他自然早就这么办了,无奈的是,这胡佳林生前邪恶,而非死后沾染了恶念,你明白吗?对于这种生前恶念,只有让魂体消亡一途!要既去恶念而不伤魂体,那是不可能办到的”。
这不是跟李长亭讲的差不多吗?难道就真的没了办法?我的心不免往下一沉,脸上显出抑郁的神色。
鲁西安慰我道,鬼神的事,变化莫测,没有定论,这不过是我师傅的一家之言。你先别急,你先在这青岗寺找个地方落脚,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我知道这鲁西是在安慰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便想依着他的建议去青岗街找家旅馆落脚,在青岗寺长住必定不太方便。
拜别了鲁西之后,便沿着来时的台阶往青岗街走去。
这青岗街就是一个露水街,只是露水未干的早上才有人逛街,过了那段时间,街上行人很少,所以旅馆也很少,我快走到了尽头才看到一个旅馆的招牌,这是个临街两层小楼,墙上还写有革命年代的口号,看来这是相当有历史的小楼了。
我走进去,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前台后面打盹,我在前台上轻轻敲了敲,连唤了两声“哎,老板”,老人家才睁开眼,讨好地对我说道:小伙子住店吗?
我说,是的。
还有十余间空房,我随便挑了一个二楼临街的房间住下。
因为希望破灭,心中不安,精神上有些疲倦,身体上便也觉得很是疲倦,放下背包,洗了个澡便睡了下去。虽然被子一掀,便有股回味悠长的霉味袭来,但依然未影响我的睡意。
刚睡下没多久,就感觉到天牛蛊不安份,在我手上拱来拱去的,弄得我手背麻麻痒痒的,我也没管它,任它息行飞了出来。
它被放出来后,吱吱吱吱地在屋里乱飞,不敢飞出房间。
我睡是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生,好像做梦不断,但又记不得是做了什么梦。一直感觉迷迷糊糊的,好像并没有睡踏实。
不知何时,我感觉手上一痒,然后房门被咚咚地敲响,声音又急又响。
我一下子坐起,没好气地问,谁?!
对方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催我,“快开门,快开门”,是女人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但又记不得是谁。同时,我还听到楼下前台的老人家的声音在问,“小姑娘,你找谁?要住店吗?”,声音里有些怒意。
我忙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在前面的是一个齐刘海短发、一声红色运动服的女孩,身形削瘦,与豆芽菜相仿,我认识她,是许婆婆的徒弟、柳芳华的师侄于玲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找我干什么?
她身后的,便是楼下前台的老人。
老人见我出来,问我说,“这个小姑娘,你认识吗?”
老人问我时,我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还没有清醒过来,下意只地回答,“认识啊!”
老人家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好像在看一个拐带无知少女的流氓。我心中叫苦,但也无处解释。
于玲珑眼中满是愤怒,“你赔我虫宝宝,你赔我虫宝”。
什么情况?赔她的虫宝?她这边我还没理清是什么情况,那边前老头冲我喊道,我这儿可不准留宿啊,留宿的话,要另开一间房,重新登记身份证,第二间八折,咳咳。
我还没有怎么着哩,于玲珑火了,回身冲老人大喝道,“老人家,你、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可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脸上是又羞又愤的红色。
老人家似乎被这小姑娘的气势镇到了,忙说,“没有、没有,我哪有这样说,你们聊你们聊”,话刚说完人就已跑到了楼梯口,看他这步伐,完全想象不到他刚才还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前台,哈哈,这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啊。
还没等我幸灾乐祸高兴完,玲珑这小姑娘,便掏出一概红色钉子,作势向我抛来,我忙吓得往时一闪。
幸好,她只是作作样子,并没有真的扔出来,这么近的距离,我是不可能避开的。
一副讨债的架势,这小姑奶奶要干什么?我想不通。
“干什么?还干什么?你还问我找你干什么?”,这小姑娘胸口不断起伏,仿佛受了多么大的气似的,仿佛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可笑似的。m.xiumb.com
我无辜地站在她面前,请她先消消气,再说话,不用急。
我越是这样,她越是着急上火,好像我是故意惹她生气一般。
我见她这样,只顾着生气,我也真的很火大。不自觉地加大了嗓门:你倒是说清楚啊,要打要杀也麻烦你把话说清楚行不不行啊,不要一上来就这个样子,我刚刚一觉睡醒,啥也没干啊,怎么就惹到你了。
这姑娘绝对是个行动派,能动手的就是不动口,她将手中的断肠钉一下子甩在墙上,一大半没入墙壁里面,恶狠狠地说,要不是看在你还没有为林哥净化,我这一钉就要把你给钉穿。
说过狠话,她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问我,你来这儿干什么?不是要给我佳林哥哥净化吗?
我倒是想,那云起大和尚说帮不了我,我暂时也没有净化的办法,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立了咒就一定会做到的。
“连云起和尚都不会净化吗?不可能!”,玲珑脸上显出悲伤的神色,又看了看我说,“如果连云起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靠我自己自然不行,但你也清楚,我可是官家的人,官家一号召,你还怕没有能人?”,这话不过是唬唬这小姑娘而已,要是让官家知道了胡佳林这个恶鬼的存在,说不定第一时间就灭了这恶鬼。
听到我这样说,玲珑的脸色稍微转好了些。
“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跟我这么发狠了吗?”,不知为什么,虽然才见过这姑娘三面,而且每一次都是要死要活的,但我对她并没有恶感,反而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我知道这种亲近感很神经病,但学心理学的我,深深地明白,感觉没有对错,感觉必有缘由。觉得这感觉来得没有理由,不过是因为我尚未发现理由罢了。
“婆婆在家里地窖下养了一百来只七星蝎,准备炼化蝎蛊,我下午去喂食时,就看到一只长翅的虫子,在那里飞啊飞,当时我还不在意,我下到地窖一看,一百只虫宝全都死了,都被吸干瘪了……那飞虫还在那飞啊飞吸啊吸……我就追着它,就追到你这儿了,看到它飞进来了,你说我不找你找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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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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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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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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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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