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如此,整个人的感觉,似乎也更加清明,对天牛蛊的感应也更加灵敏了。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命运的河流中,我们都跳不出河外,这冥冥之中的因果,这无意中的翻阅,在我后面的行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11月18日周日,早晨九点半,我坐上了从鹅城江北火车站到无为火车站的火车,行程16个小时,我大概要晚上一点多到达无为火车站。
这次我选的是硬座,钱省了一半。我知道这时节,非年非节,火车上的人必定很少,极有可能是一个人独占一排座位,硬座完全可以当硬卧用。
果不其然,车厢里人特别少,一节车厢中,才二十几个人,我一个人真的独占了一排座位,我把包放在座位靠里的地方,便坐下看窗外的风景。
火车慢慢驶过站台,站台上的事物变是恍忽起来,月台上的人们步履匆匆。阳光从建筑背后透出来,东方的太阳已然升起,霞光万丈,大地上蒸腾起白白的雾气。
突然,一个黄色身影进入我的眼帘,又急速跳出我的视线,那东西跟猫的体型差不多,全身金黄,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看不真切,但我知道,那绝不是猫因为它是站着的后腿微曲站于地上,前腿曲于胸前,眼睛紧盯着我,发出凶狠的光。
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太敏感了。我的后背一麻,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我下意识地想起黄大仙,在青岗街我可是杀死过一保黄大仙的,不会有它的同类来报仇吧。
我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摆脱这种想法的纠缠。我的使命是给胡佳林的恶灵找到净化之法,让它转世投胎,否则那血蛊咒会成为我的死亡诅咒。我必须集中精力,放在有益的事情上。
我看了看对面,对面坐着三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见我盯着他们,那男的礼貌地冲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头笑笑,对方也并没有主动说话的打算,看来他的性格与我相似,都不是自来熟的人。
很明显这三个人是一家子,爸爸、妈妈、女儿。
女儿五六岁的光景,肥嘟嘟的小脸,两根细细的小辫,粉红色的运动服,胸前绣着一只企鹅。
爸爸妈妈三十来岁,鼻粱上都架着厚厚的眼镜,身上都穿着蓝色运动服,左胸处还印有四个小小的字:侨新集团。这个企业我知道,是一家有韩城背景的企业,主要生产手机零部件,好像效益很好。员工买房经常成群结队地买,听说是企业有买房福利,补贴房款。
我带上耳机,在喜玛拉雅里找了一个心理学节目,半卧在座位上闭眼听起来。
没听多久,就感觉到右手手背上有点痒,不是天牛蛊要醒了吧,这家伙自从吸了蛇蛊血之后,已经睡了几天了,后来我跟柳芳华的打斗,都完全没有惊醒它,我一度以为它出了什么意外,但我隐隐约约又能感应到它,后来跟李长亭说起这事儿,李长亭的解释是,这货可能只是吃撑着了,它要通过睡眠在消化吸收。
现在可是众目睽睽,可不能出来呀,吓了人还其次,万一给谁种下一个蛊,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虽然我是它的主人,可我还是太菜,并不能完全地控制它,它受不受我的控制,还要看它的心情。
我睁开眼朝右手手背看去,果然见那天牛蛊纹身的线条开始抽动,我忙用左手捂住它,并在意识之中与它展开沟通:小祖宗,现在可不是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看着哩。
天牛蛊有微弱的意识传过来,不太清晰。吱吱……吱吱……吱……
这怎么沟通,我可不懂虫语。我回忆起御蛊通神方养蛊篇的内容,将意念集中于下丹田,想象那里的一团火,然后将这团火渐渐往上提取,游走至小腹、胸口、左臂,再游走到右手手背,与此同时,在心中默念经文:五音在人,孰为之主?九囿出诲,孰为之仆?疾疾如律令,静!
念过三遍经文之后,天牛蛊似乎感应到了经文的安抚,这小祖宗果然安定了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感觉到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了下来。
“哎、哎,老弟、老弟”,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缓缓地睁开眼,是对面座位上的中年男人在叫我,“不舒服吗,要帮忙吗?”,他脸上的焦急与热情的东北口音,让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用,谢谢了!是老胃病!”。
“有带药吗?需要的话,可以用我的,我也经常胃疼”。
“有带有带,不过那股劲儿已过去了,不用吃了”。
“那就好,那就好”。
“叔叔,肯定是你不准时吃饭吧,我妈妈说,不准时吃饭,长大就肚子疼”,是对面的那个小女孩,奶声奶气,标准的普通话,跟她爸爸的东北腔完全不同。
我冲她笑了笑,说,“是的,妈妈说的很有道理,你可要好好吃饭哦!”
她爸爸笑着抱她的头揽入怀里,一边揉着她的头,一边说,“傻闺女儿”。爸爸的眼里是满满的爱意。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
在聊天中得知了以下信息……
他们果然是一家三口,爸爸叫老丁,孩子叫丁当。爸爸妈妈都在鹅城侨新集团工作,孩子的爷爷奶奶都住在无为县城,爸爸是技术部经理,妈妈是行政文员,他们这次回家,是为了庆祝爷爷的生日。
本来他们是没时间回的,公司刚接了一笔大单,年底就要交货,时间紧任务重。但老爷子不依不饶,说,你们不回来可以,但你们必须给我把我孙女儿送回来,否则你们就永远别回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老丁没办法,只好请了假,陪着孩子一起回家。想着老爷子也确实不容易,快九十的人了,身体又不是太好,还有几个生日可以过呀。
可以看得出来,这老丁与其父亲的关系还是可以的。至少比我与我父亲的关系肯定要好。
我跟他们说我是做地产广告的,回家谈一个项目。如果我跟他们说我是回老家,给一个恶鬼净化恶念的,他们要么觉得我是疯子,要么会被我吓坏。
“做创意的啊,厉害厉害,他们对广告创意这一行很是好奇,觉得自己做技术的太无趣了”。
“哈哈,老丁,这完全是误会,我还很想做技术类工作哩,随着年纪的增长,技术会越来越牛,越老越吃香,而做广告创意则不然,到了四五十岁,就做不动了,老了就没人要了”。
老丁听我说完,嘿嘿地笑,说也不见得,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优势劣势,都是干一行厌一行吧!
就这样说说笑笑,时间便过得快多了,再加上还有一个小孩子在,不时地搭一两句童言无忌的话,不时便发出一阵阵笑声。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多,不知火车停靠在哪一站,车厢里走进来几名新乘客。
有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人,向我走来,坐到了我这一排的座位上。
这位先生大概五六十岁吧,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眼上架着一副墨镜,下巴上一丛稀长的山羊胡,身上一套灰旧的中山装,腰间挟着一个跟电脑包一般大小的陈旧皮包,手里拄着一根可折叠的黑色拐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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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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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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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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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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