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像两侧树立着我看着面熟但又叫不上名字的佛象。这三尊佛象两边还各立着有两组佛象,每组也是三个佛象,我也是叫不上名字。大殿两侧是走廊,走廊靠墙处坚立着很多佛象,我大概认识,那些应该是十八罗汉。
我大概扫视了一遍之后,立即先朝观音像拜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又合掌朝观音像鞠了三躬。
我已很久没进过寺庙了,没有这样认真地拜过佛,如今拜起来,仿佛还是很熟练,不用脑子回忆,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做了这些动作,想必这便是我小学那几年陪妈妈礼佛的成果吧。
拜过观音之后,我又认真地朝每尊佛像下拜。
就在我拜完所有佛之后,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罄声在我身后响起,就见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站在我身后的大罄旁,手中拿着一个木槌敲击着。
这和尚见我回头,朝我念了声佛号:南-无-阿-弥-驼-佛,声音清亮,中正庄严,给我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也回了个礼。
问这小师傅:敢问师傅佛号如何称呼!
哪知这小师傅一开口回答给了一个巨大的惊叹,满口的河南腔:啥佛号不佛号,叫我鲁西就好了,俺是个野和尚,暂时在这挂单。
满口河南腔,满脸的肥肉,满脸的生动表情,就是个行走的表情包啊。这可真是“闭口大师傅,开口毁所有”。
我忍住心中的鄙夷,正色问道:敢问鲁西师傅,这庙里原来的云起师傅可还在健在?
这云起师傅我是认识的,我与妈妈从小来拜佛,这青岗寺就他一个师傅。
在特殊牛代被迫还了俗,结了婚。后来上头又允许恢庙时,他便又回到庙中,与原来的妻子只作兄妹相处。
听流言传说,这一对夫妻原本就是假结婚,那妻子原本就是个佛教信徒,也是迫不得已,为了帮助云起师傅,才同他结了婚,不知真假。
这些真假我一概不知,但我一直是崇敬云起师傅的,发自内心地感觉:他是个有佛性的大师傅。
这胖和尚说,呵呵,云起老和尚在在在,健在得很,每天训起我来,那叫一个生龙活虎,大训一个小时,不带喘气的,那肺活量比牛都大……
我听他说云起师傅健在,当然高兴,有个熟人在,找起东西来,便容易多了。
听这胖和尚越说越没边,便打断他,直接问到:师傅现在何处?
这胖和尚被我打断也不生气,而是笑迷迷地说,走走走,我带你去找那老和尚。
说着带头,绕到大殿后,这里有一扇小门,胖和尚大步跨过去,我也紧跟上去。
小门正对着一座巨大的假山,假山前竖着个牌子“非请勿进”,绕过假山,看到三开间的房子,三间房子各自有独立的入户门。胖和尚一边走,一边指着中间那间门说:“云起和尚就住那,你等着,我去禀报下。”语气里满是恭敬。wWW.ΧìǔΜЬ.CǒΜ
我心想,这胖和尚可真有意思,刚刚在大殿时,一口一个老和尚,多有不恭,但此刻又恭敬倍至,看来这是一对有故事的人啊。
就见胖和尚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冲里面轻地说:师傅,有个叫林东的施主求见,说是熟识的香客之子。
不一会儿,木门从里面打开,开个眉毛碰到了下巴的老和尚站在门口,脸上含着笑意,也不说话,只是冲我作了个请的手势。我便往屋里面走去。
落座之后,胖和尚端来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我已十多年没有来这寺庙了,对云起师傅并没有多少印象。
这师傅脸容枯瘦,眼睑低垂。其实他不只是脸枯瘦,整个身体都是,那双手就像一双鸡爪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只是比骷髅稍稍多点肉吧。但整个人的气息,却并不可怖,反而让我觉得亲切安定。
师傅问起我是哪位香官之子,我便报了我妈妈的名子,还说起我小时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来。
当我提起这些的时候,师傅的眼睛张开,里面露出喜色,看着我啧啧感叹!真是时光易逝,斗转星移啊,想不到当初那个小东子,都这么大了哇!
我则是挺意外,想不到师傅还对我有印象,可能是因为出家人终日修行,记忆力比常人好吧,我估摸这云起师傅至少也要有九十岁了,寻常人到了这岁数,很多重要事情可能都忘记了,更何况是我这种交集并不多的人,就更难记得了。
寒暄了一阵后,老师傅突然问我:小施主,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怪事?
老师傅这一问,我真的是十分诧异!这老师傅虽然我向来崇敬,我知道他礼佛虔诚,但至于说法力慧眼什么的,我从来没觉得他有这些神通,难道他看到了我身中天牛蛊的事?我便把我身上中了天牛蛊的事,跟大师傅略略讲了一遍。
老师傅让我把天牛纹身给他看,他看了看,又冲着我转了一圈,似乎是在360度地打量我。
然后合掌跟我说:这可真是奇哉怪哉。我忙问他缘由。
他说:“我看你这命格,乃阴月阴日阴时所生,注定一生坎坷多灾,但我看你这手臂上的所谓天牛蛊,却是外阴内阳,表面上看,加重了你身上的阴属之性,但从深层看,让你阴命之中含阳,反而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可以说是祸福难料”。
“老师傅,祸福难料怎么解,我不太懂”。
“就是,若益你,则洪福齐天,有大造化;若损你,则粉身碎骨,有大悲切。是益是损,都要看你自己”。
听云起师傅讲完,我真的是有些害怕。我向来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旦求衣食无忧、不比周围人差就好了,从没有想过什么齐天之福,自然更不要那什么大悲切。
我便说,我这次来求见,其实是受高人指点,给我开了药方子,只要药材一齐,就可以压制这蛊性。我来这寺里,其实就是来借这药材的。一是沉积了五十年的香灰,二是百年樟木根,三是五十年黄大仙胡须。
师傅听我说完,告诉我说:“五十年香灰,好办。观音像前那香炉就是从我师傅那继承下来的,香灰从不曾动过,不要说五十年了,一两百年都应该有了;至于百年樟木根,我此刻还不能告诉你,我稍晚点我才能告知你;至于那黄大仙胡须,这里就未曾有过”。
说到这里,云起师傅便站起身来,请我先去前面的大殿等等,如果安排好了,会让鲁西师傅去送给我。
我便站起身来告退。
刚走出门,身后的门便被重重地关了起来。并且隐隐地听到云起在同另一个人在讲话,语气像是在恳求什么,但说的具体是什么,听不清楚。我正想回过头去看里面,鲁西胖和尚出现在我面前,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衣角说:“走走走,我们去大殿等”,好像身怕我知道什么秘密似的。
就在我们绕过假山,快要跨过那道小门进入大殿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老者发怒的声音,那声音苍老非常,肯定不是云起的。
我看了看鲁西和尚,问:你师傅在同谁吵架?
鲁西不自然地说:“哪哪有,里面就大师傅一个人,同鬼吵啊”。他一边说,一边连拖带拉地将我带至大殿来。就在鲁西正要说点什么话时,里面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并且那声音里的愤怒似乎更明显了。鲁西也有点不安起来,朝云起和尚房间张望了一下,似乎也想过去察看,但好像又碍着我在,又不便跑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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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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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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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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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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