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冯燕搂着妈,直哭。几年前,冯燕妈就出钱,让人给她打了棺木,生怕真的有那么一天,打棺木都来不及,农村的老人们,都习惯提前把棺木准备好。
“妈这一走,最担心的,还是你们兄妹。你哥那事情,他回来,我跟她说。燕子,妈就希望,你跟他。”说着,用手指指晨伟,晨伟赶忙过来,拉着冯燕妈的手。
“大妈。”
“好孩子,好孩子,燕子。”冯燕妈叫了声冯燕,冯燕把手伸了过去,冯燕妈把晨伟的手跟冯燕的手放在一起,“我把燕子交给你了。”
冯燕知道,妈这是在交代后事了,哭!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妈,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晨伟哽咽着安慰,那一刻,他想到了爹娘,想着他们巴巴的盼着孙子的神情,如果爹娘有一天就这么走了,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好孩子!你哥呢?”冯燕妈又问,冯燕愣住,刚刚问过了,怎么又问?
“他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
“哦!”冯燕妈闭上眼睛,“我想睡会。”
冯燕跟晨伟两个人出来,冯燕抱着晨伟嚎啕大哭,晨伟安慰着,越是安慰,冯燕哭得越厉害。
冯凡坐在车上,心神不宁,张丽看着心疼,“要不,你睡会。”
冯凡点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张丽让昱昱也睡会,昱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车子外的风景。
张丽开着车子,心情却复杂到了极点,有冯燕妈在,她的这段婚姻还可以维持,冯凡怕妈,这张丽是知道的,如果她老人家不在了,谁还会为她做主,想到了这里,她不由得心酸起来。
“妈!”冯凡靠在车上睡着,突然,大叫一声,猛醒过来。
张丽吓了一跳,赶忙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回头一看,冯凡满头大汗。
“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的心,刚刚刺痛了一下,就像被刀子扎了一下,我就醒来了。”冯凡慌乱的看着张丽,他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到哪里了?”
“再有半个小时,差不多就到了,你再睡会吧!”
冯凡“哦”了一声,慢慢靠了下去,老天保佑,妈一定不能有事,冯凡双手合十,从来不信佛的冯凡,此刻比任何信徒都虔诚。
冯凡再也睡不着了,微闭着眼睛,小时候的事情,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想到了小时候被人欺负说他和妹妹是没爸的孩子,妈总会出现在他面前,打退那些孩子;想到妈为了他不争气,打他屁股的情景;想到了妈明明知道有病,也不愿意去医院,而是硬扛着,他知道,妈不想用爸的钱,她恨爸,恨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把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给了爸......
终于到了家里了,一下车,他就听到了哭声,他的身体颤抖起来,妈,不会。
他慌忙往家里跑,进大门的时候,被门槛绊倒了,他爬起来,嘴巴磕破了,血流了出来,他顾不得,继续往前跑,到了妈房间门口,他听到冯燕的哭声,“妈,你不能走呀!哥还没回来呢?”
“妈!”冯凡大叫一声,到了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妈走了。
冯凡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冯凡跪倒在地上,“妈!妈!”
晨伟赶忙过去扶,冯凡腿软软的,志诚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晨伟两个扶着冯凡到了冯燕妈跟前。
“妈,妈!”冯凡趴在妈身边,眼泪好像掉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妈!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等我。”冯凡的声音都变了,尖利的哭声听得每个在场的人都落泪。
“妈,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你醒醒呀!”冯凡大声哭着,“妈!儿子回来了。”
妈走了,手里,紧紧的握着冯燕的手,直到离去的那一刻,依然没有松手。
“妈走的时候,还在喊着你的名字。”冯燕捂着嘴巴哭着。
“妈!”冯凡握紧拳头,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妈呀!妈!”冯凡只是哭,只是叫,好像疯了一般。
晨伟跟志诚去拉,被冯凡一把甩开,冯凡的眼睛红红的,抱着妈哭个不停。
张丽抱着昱昱,站在一边,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冯燕妈的眼睛还睁着,她没有等到儿子,她走的不安详,她不瞑目。
冯燕伸手要给妈合上眼睛,冯凡一把拉住,怒道:“你干什么?”
“妈走了,要合眼了。”
“不,妈还在,她还在看着我。”冯凡握着妈的手,已经冰凉了,他拉着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妈,儿子回来了,你摸摸,儿子回来了。”
“哥,你不要这样了,妈已经走了,你就让她合眼吧!”
“不,妈没走,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妈说,你们出去,出去!”冯凡发疯一般的把所有人都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一关,就是一个下午。
冯燕坐在外面哭着,劝着,可是任凭冯燕怎么劝,冯凡还是不出来。
冯宇鹏得到消息,在天黑前赶到了。
“燕子,你妈走了?”冯宇鹏的声音哽咽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她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琇書蛧
冯燕抱着冯宇鹏大声的哭了起来,“孩子,没事,没事的。”
“你哥呢?”冯宇鹏看到紧闭的房门。
“哥还在里面,把自己跟妈关在里面,一下午了。”
冯宇鹏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冯凡,你开开门,让爸看看你妈,好吗?”
里面没有反应,冯宇鹏又敲,依然没有反应。
“冯凡,你开开门,让爸看你妈一眼,好吗?”
冯宇鹏准备再敲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瞬间,大家都愣住了,冯凡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面容憔悴,双眼无神,神情涣散,死过一回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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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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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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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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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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