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九鉴得知了消息,看着和如意的尸体,无比的愤怒,无比的悲痛,很多人都目睹了他的悲伤,他还下令和嫔宫中和他的暖阁,都要保持和嫔还在的样子,以此来纪念她。
这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啊,就这么死了,皇上怎么能不痛苦。
大家都显得很悲伤,哀悼不慎落水的和嫔娘娘,只是有的真,有的假,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高兴的还大有人在。
不过在她下葬之后,这件事也就如每件事一样过去了,仿佛从没发生过。
没过多久,鹤晨姬又被秘密送往暖阁。
得知和如意死之后,她终日以泪洗面,始终都不相信和如意是不慎落水,这后宫谁不把和如意当眼中钉?可惜她身在冷宫,不能出去查到底是谁害死她。
又入暖阁,鹤晨姬是不想的,可这是出去的机会,她又无法违抗苍九鉴。
苍九鉴,给她带来无数的噩梦,她还是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恶魔。
一日,一个小宫女来暖阁送饭,在和鹤晨姬擦身的一瞬间低低说了一句,“食盒有夹层。”
因为暖阁自从住了她,除了苍九鉴在的时候,都没有人在这里服侍,送饭的人送进来之后也要在外等着,等她吃完再进来收拾,然后离开。
她一愣,等小宫女退到门口,便关起门找夹层。
夹层里有一封信,她乍一看,信封上写这几个字:和嫔曾被皇上用数根银针扎入体内。
她悚然一惊,赶紧四处看,决定把信放在床榻后面的小缝隙里。
被数根针扎入体内?体内?
等她心不在焉,忧虑重重地吃完,让宫女收走了食盒,才拿出那封信拆开,仔细看了起来。
这封信居然是和如意写的。
晨姬,见字如晤:
凛冬将至,不知内务府是否还会克扣冷宫份例,最怕是在暖阁,身不由己,心比身冷。
那日冷宫诀别,使你孤立无所倚靠,非我本意。我早知世间种种身不由己,不容浮萍,惟愿永不再见,望你有机会与徐公子远走高飞。
我虽暗地叫人为你送些玩意,想来不过聊慰一些冷宫之苦,故独自一人时,常常心有忧虑,念你之苦,思之哀之,悲之切之。
思绪纷繁,不得与人言,更不能与你知。
飞上枝头的麻雀,终于还是要拔掉羽毛,装点成威严高贵的凤凰,早知再不能飞,连振翅都不必,被困于枝头,再难离开。
听闻你与徐公子离开皇宫,才心下稍安,自觉不再牵挂,怎地命运弄人,怎地......命运弄人。
怨我,恨我,生就是弱女子,这世道不由我......
晨姬,别来良久,甚以为怀。
落款处,写的是和如意三个字,没有写时间。
信中多处断笔的墨点,虽然她写信的时候,鹤晨姬不在旁边,可她的心绪,仿佛透过纸面。
鹤晨姬一遍遍来回地看,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信纸上,模糊了墨迹。
原来和如意没有为了苍九鉴的爱而和自己断绝关系,她没有具体写出自己的无奈,都已经决定死去,却还是留着话不说,不愿让鹤晨姬知道。
原来那个神秘的小太监是和如意的人,就算表面上做了绝情的样子,她还是尽己所能,用自己的方式帮助鹤晨姬。
这后宫中人人都说和如意变了,好像适应了这里,不再是当初唯唯诺诺的小丫头。
可她还是那个她。
鹤晨姬被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在后宫中难道就比自己在冷宫中活得容易吗?她经历了什么,皇上的压力,后妃的算计,她也是孤立无援,无依无靠,隐藏真正的心意,被所有人误解,尤其是自己的误解,一点负担都不愿留给别人。
和如意是那么胆小,那么柔弱,却要忍受这么多,要让自己看起来全身的武装,她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
鹤晨姬抖着手点起蜡烛,将这封信靠近烛火,半晌,终于向前一点,烧掉了它。
鹤晨姬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冲到梳妆台下面的柜子前,拿出了收起的和如意的刺绣。
上面的百合花还没绣完,还没足够细致漂亮,上面有和如意的血迹。
她盯着刺绣,无声地抽噎,颤抖着将刺绣抱在怀里。
烛影摇曳,苍九鉴终于回了暖阁。
因为鹤晨姬在这里,所以没有服侍的人,鹤晨姬冷冷地坐在他处理事务的靠椅上,看着他。
苍九鉴没有因为她的无理僭越而有什么表示,只是走到她旁边,玩味道:“想坐这里,可以坐在朕的腿上。”
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
鹤晨姬厌恶地皱眉,声音里都带着冰,“如意,她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针?”
她不想用可以逃避的“你有没有做”来问,而问“为什么有”。
苍九鉴眼神中的温度消失了,但他的表情还是没变。
“朕也没想过故意瞒着你,这事,是和嫔亲自告诉你的吗?”
她不知道那个小宫女是听谁的来送信,信封上的字和里面和如意的字一看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但她不能张扬,只得应下。
苍九鉴冷哼一声,“下贱胚子,死了还不叫人安生。”
鹤晨姬腾地站起来指着他,满脸怒容,“你,你怎么敢这么说她!”
“这世上有什么是朕不敢?”苍九鉴很冷漠,“朕叫所有人认为她最受宠,给她一切最好的,已经是天大的恩宠,早知她多嘴,朕可不会浪费那么多温情。”
一切都是假的,原来和如意在他心中一丁点的地位都没有......苍九鉴满身的谎言......
鹤晨姬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同处这么久,同床共枕这么久,你对如意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苍九鉴也盯着她,眼神阴沉,“朕对谁真的有情,你当真不知,当真不懂?朕说过的话,叫你不要忘,叫你一定记住。”
“少来哄骗我!你毁了我的一切!如意的针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她......我问她原因的,她不肯说,不肯说......”
“想帮朕的人逃走,这么大的罪过,朕怎能真不给她点教训?不过是让那些针在她皮肤之下留一些时辰罢了,要痛过才会记得不能背叛,不能反抗,不是吗?”琇書網
苍九鉴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骇人之事,鹤晨姬摇着头后退,眼泪又争前恐后地涌出来。
他步步逼上前去,好像不折磨她到崩溃就不算完。
“她身娇体弱,留下了后遗症,阴天就浑身的又疼又麻,更别说雨天雪天,可这事太秘密,朕不愿叫太医给她调养,啊......这是多痛苦多难受啊,朕真的无法想象,晨姬,你呢,你能吗?你能感受她针刑之苦吗?你不是想问吗,你不是想知道吗?”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阴狠地说道:“这是离开朕的代价,你说,和嫔可曾觉得后悔帮你?你说,你可曾后悔让她帮你?”
“朕见不得你们姐妹情深,你的父亲母亲都死了,可和嫔还有家人,她还有人要顾虑,怎么能和你一直玩这种游戏呢?”
“你威胁她,你威胁她!”鹤晨姬用力地挣扎,怎么也挣不开他的禁锢。
苍九鉴抓住她的手,“你怎么不懂什么叫认命?朕不可能再放你离开,你这辈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朕身边!从前你不是想着念着徐欢房吗?现在你还能指望谁?朕听说他把你送到樾城就弃你而去了,枉费你一厢情愿吧?”
他知道徐欢房死了,他也知道徐欢房不会让鹤晨姬知道自己死了,这种谎言,苍九鉴做梦都能笑出声。
放他们走,就是让鹤晨姬死心的局。
猝不及防,一个巴掌狠狠打在苍九鉴脸上。
苍九鉴一愣,却并没生气,奇妙地笑了一下,“这一路上,被他碰过吗?朕知道他是君子,无论对你有没有意,都不会碰你,得到你身体的只有朕,你的心,朕也志在必得。”
鹤晨姬冷静了一些,咬着牙道:“皇上自重。”
“自重?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要自什么重?”
“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苍九鉴,这天下一半都是谢党的了吧?”她带着嘲讽道。
“你!你别以为朕忍着你让着你,你的无礼就可以无边无际了!”
鹤晨姬眯了眯眼,“我说错了吗?”
苍九鉴震怒不已,强忍住了情绪,转身摔门而去。
鹤晨姬终于放松了身体,瘫在床榻旁。
如意,如意,如意,如意,如意,如意......
你怎么可以恨自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我恨,是我应该恨自己,不知道你的背负,不知道你的苦痛。
我在怀念华晋城,你也在怀念华晋城。
如果我们还在那里,该有多好,你还会在阳光下对着我笑。
只有乡间那种小雏菊,开得不事张扬,谢得也含蓄无声。它的凋谢不是风暴,说来就来,它只是依然安静温暖地依偎在花托上,一点点地消瘦,一点点地憔悴,然后不露痕迹地在冬的萧瑟里,和整个季节一起老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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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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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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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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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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