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头的匪寇数量并不多,仍旧只有两千余人。但和之前进攻匪寇有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都穿着皮甲,手中持着大小不一的各色盾牌,手中武器也是长刀、长枪。在装备简陋的匪寇群中,尤为显眼。
周显朝向旁边的周泰道:“小泰,这应该是匪寇中的精锐。有了盾牌和铠甲的防护,弓箭的作用将会大大减弱。你带上几个兄弟,携带一百个万人敌上前,配合张虎他们的防守。”
周泰应了一声,连忙冲到桥上。在拱桥两侧的桥栏上,点起了两个火盆,方便随时可以点燃万人敌的引线。
河道之上淤泥遍布,除了小商桥之外,最近的桥还在二十里之外,它也就成了匪寇想要过河的必经之道。当然,他们亦可以通过河道渡河。但此刻正是寒冬腊月,温度奇低,却没有完全结冰。过漆的淤泥混着冰渣子,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能冻的人的肢体完全麻木。况且,对岸还有数百严阵以待的数百官军。
扒山虎性情虽然急躁,但并非愚笨之人。小商桥虽然有官军防守,但对方人数毕竟不多,只要尽全力攻过桥去,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容易很多。但刚刚一战,自方士卒士气已坠,因而他这次派出的都是自军中的精锐,妄图一举拿下。
而这次,匪寇也不再一锅蜂似的进攻。而是将两千余人分作五个队阵,每阵大约五百人,分批次缓缓向前推进。队形虽然仍旧散乱,但有了盾牌的防护,弓箭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大大缩减。而且,在他们进攻的同时,亦有弓箭手不断引弓支援,攻击在桥上的官军。
密集的弓箭不间断的射来,有的落在盾牌之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有的透过盾牌的缝隙射到人的身上,溅起一团热血。惨叫声在小商桥上空不断响起,有匪寇的,也有官军。铁与血的交战,粗暴而血腥。
匪寇在付出一百余伤亡之后,终于冲上了桥头。官军方面虽未有人战死,但亦有十数个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两军持盾狠狠的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长枪手拼力刺杀,刀盾手尽力前推,嘶吼、惨叫汇成一曲绝响,双方在狭窄的河道你争我抢,没有丝毫退让。尸横桥面,鲜血满地,数百人在桥面上你争我抢,互相踩踏,拼命向前。
万人敌被周泰他们引燃之后,不断被抛入敌阵。在火药的催动下,满是孔隙的圆球冒着火光四处乱窜。忍受不了炙热的持盾匪寇纷纷散开,露出来的空间给了箭楼上的弓箭手机会。一轮箭过,便有一片死伤。
尸体铺满了桥面,逐渐隆成了一座小山。后面的匪寇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从高处一跃而下,越过官兵盾牌的防护,直接杀入枪阵之中。
长枪上举,前方的几人惨叫着被刺穿了身体。但后续的匪寇或抓枪,或下砍,反复争夺。人数的优势,让他们逐渐扭转劣势。而官军方面则不住的后退,与他们脱开距离之后,以发挥队阵的优势。
狭窄的桥面成了修罗地域,残肢断臂,烂肉鲜血,恣意狂杀,狂吼惨叫。重复的场景不断上演,惨绝的画面让身处其景的人疯狂,亦让远处观望的人们感到心惊。
仅仅小半天时间,匪寇便组织了十余次的强攻,损失了近两千兵力。而官军这边,过的也丝毫不轻松,旗长张威战死,张虎重伤,三百士卒死伤过半。最危险的时候,匪寇已经冲到桥尾。要不是周显叫来长枪队集中攒射,暂时扼住了匪寇的攻势,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有的官兵已经轮换了好几次,重伤的士卒全部被移到后方,能上场的仅剩百人左右,还大部带伤。关键时刻,李振声派出五十士卒前来支援,总算帮助周显稳定住了局面。wWW.ΧìǔΜЬ.CǒΜ
周显心存感激,知道他那边的压力肯定也不小。扒山虎在看到自军损失在不断加重后,扭转思路,不再一味的猛攻小商桥。他派出一小部士卒继续猛攻小商桥,而以大部人马通过河面渡河。
他们收割干草,运来石块,填平道路,踏着淤泥前进。弓箭延缓了他们移动速度,不断有人仆倒在地,化成淤泥中的一具死尸。剩下的人,躲闪着弓箭踏入到淤泥之内。寒冷、伤痛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削弱着他们的斗志。
虽然通过河道过河,给匪寇带来了不少麻烦,也让他们遭受了不少损失。但河道宽阔,依靠李振声那数百兵力显然不能防守住整个北岸。不断有个别匪寇从防守的缝隙处跃上河岸,杀向防守的官军。
而李振声只能分出兵力来回支援,剿杀上岸的匪寇。兵力捉襟见肘,而防线岌岌可危,越来越多的匪寇跃上北岸,与官兵厮杀在一起。
排山倒海的喊杀声四面响起,官兵的士气一降再降,再难支撑。李振声率领仅剩的一百残兵退到小商桥北岸的两座箭楼处,与周显他们合兵一起,艰难支撑。而这样做,就无法再防守北岸,只能任由越来越多的匪寇通过河面跃上北岸。
两者相加,此时所剩也不过两百余士卒,他们以盾牌护住前方,枪兵排列其后,排成圆阵抵御外侧。
匪寇们将剩余的官兵四面围住,各式武器劈头盖脸的打来。在经历短暂的混乱之后,看到毫无生路的官兵反而爆发了异乎寻常的战力,他们声嘶力竭的狂吼,拼死抵抗。弓箭手、火铳手占据箭楼,不断发射,长枪手尽力刺杀,刀盾手尽力护住周边。
匪寇虽多,但短时间也绝难突破进去。
周显满脸是血,出枪刺死一个妄图越过盾阵的匪寇。扭头朝向四周看了看,李振声手持长刀,浑身血红,完全没有他昔日的文士风采,反而多了一些杀伐之气。周泰手持长斧,躲在盾牌之后,每个妄图从他那里通过的匪寇都被他砸成一团烂泥。其他将士也都脸色沉毅,定定的望向前方,有一股赴死之前的决然。
周显心绪平稳,暗自苦笑了一下。这种感觉和昔日自己在舞阳城外被骑兵追杀的感觉完全一致,只不过这次却没有丝毫悔意。即使死于此地,有这么多兄弟相伴,亦不会太过孤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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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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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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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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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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