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小岛,每一座小山,都是那样的眼熟。
尽管此时的景致,与后世几乎是有着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但这一个个小岛看在眼里,就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我们先前差不多就是在这片海域翻船的。”
一家三口缩在主舰甲板的某个角落,王浩指着远处的一片空旷,对偎在身边的母女俩说道。
“不是翻船,船没有翻,我看到的。”
小蝶在一边反驳道。
“你看到什么了?”
还玉听后惊呼了一声,这件事情,他们好像还真没有仔细讨论过。
“我不是说了嘛,那边的乌云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王浩也来了兴趣,当时还真没注意这个事情。
“就是……就是……像乌云一样的乌云。”
“嘿!那不还是乌云嘛……”
“好像也对!可还是很奇怪,那乌云看上去,就好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不会是蘑菇云吧!难道那时候发生核战争了!”
“当然不是,总之很奇怪,你们应该早一点问我的,现在才问,我已经有点记大不清楚了。”
“好你个兔崽子!”
“哈哈……”
小蝶笑着把小脑袋一缩,避开了横扫而来的大手。
“对了老爸,我们还是把网放下去吧,我都等不及要吃那大黄鱼了。从小到大一直都听你说那大黄鱼大黄鱼的,耳朵都听出茧来了,结果连看都没看到过。”
“放心,等船靠了岸,咱们就去捕鱼。”
“不能在这里抓吗?就像上次那样,把网仍在船尾那里。”
“那可不行,这个时候的大黄鱼们刚生下来没两个月,大多都还在离岸很近的地方捕食,这海中央可可找不到鱼群,而且它们都游的很深,船上的那几张网不够大。”
“有多深?不会像带鱼那样都在深海里吧?”
“那倒不会,最多也就三五十米,它们要到冬天的时候才会回到深海去。”
“三五十米深的海里!那不是很难捕到?”
“不会的,你不知道那鱼群有多大,一大群一大群的集结在一起,随便一网下去,就能吃上大半年。”
“真的!”
“别又听你爸胡说了,哪有那么多,这么好捕,这里的人也就不用饿肚子了,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们这边有多穷,天天只能吃大黄鱼下饭……后来吃不到了,反倒是想念起来了。”
“唉……人呐,就是这么矛盾。”
小蝶像个小大人般重重的叹了口气,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你又知道了,才多大呀,不要动不动就人呀人呀的。”
“十八了,老爸,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人十八岁的时候,好多人都已经当妈了……”
“你……唉……家门不幸呀!”wWW.ΧìǔΜЬ.CǒΜ
越说越不像话了,王浩哀叹一声,看模样还只是一个一米多一点高的小不点,却老是蹦出一些老气横秋的话,这画面实在太没有违和感。
“我算了一下,等到我能嫁人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一个三十好几的老姑娘了,太惨了……”
“你够了啊。”
“那就早点嫁人,我看幕云这孩子就挺不错的。”
还玉笑着插话道。
“妈,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我们是革命的同志,不谈这个的。”
“咳咳咳咳……”
话音刚落,边上就传来一连串无法抑制的咳嗽声。
王浩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每每与小蝶聊天,总会遭受强烈的冲击,她这是完全脱缰了呀。
“小蝶,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呀,连革命同志都出来了。”
“组织上决定的呗……”
“组织?”
听到组织二字,王浩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这帮兔崽子,不会真的背着自己搞什么民主主义大团结吧!
“老爸你放心,不会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就好,有些事情,你可千万别瞒着老爸。”
“知道的,所以你也不要老是把我当成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们清楚的很,不会越雷池半步的。”
“嗯,那就好,小蝶呀……”
接下来,当然又是好一番的语重心长,力陈利弊,把个还玉直接听的没了兴趣,抽身去找绣芸她们聊天了。
小蝶也不再是只会乖乖听着,然后点头称是,臭丫头真的长大了,已经有自己的主意和主见了,对自己的未来,也有非常明确的打算了,这让王浩很是欣慰,看来自己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了。
“对了老爸,等回京之后,我们就办一个大学吧!”
“这件事,还是不能着急呀。”
听到小蝶又提起这件事,王浩只能暗自一叹。
办大学很简单,置个几百亩地,把校舍建起来,从各义学中招收成绩优异者入学,不出一两年,就能办的有模有样。
可是难呀!几乎可以说是不太可能。
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名份的问题。
开办义学,在士大夫阶层眼中,不过是一项安民的仁政,主要用处,不过只是让天下百姓能更安稳一些,所以他们会支持。
但是办大学的概念就不一样了,以什么名义办大学?为国取士?
如此一来,势必会冲击当前的科举制度,想也知道,会遭到怎样的阻碍。
那些处于社会中高层地位的十大夫阶层,怎么可能会容许有人以为国取士的名义去侵占他们的地位。
说白了,不论是先前的九品中正制还是后来的科举制,归根结底其时都是被十大夫阶层垄断的市场。
只要垄断了取士这一关,不论朝代如何更替,十大夫阶层的统治地位始终是不变的。
所以你要搞出一个大学,去抢占这科举制度的份额,就目前而言,显然是不大现实的。
那不以为国取士的名义办大学行不行的通呢?
显然也不行,商贾们联合起来,尚且会让统治阶级有所忌惮,更别谈底层的民众搞什么大联合了。
不以为国取士,而已私人的名义办大学,每年都有成千成千的高级知识分子走入大学,他们只认学校,不认官府,怎么可能会容许有人拥有这么大的一个恐怖势力。
一个山寨里窝藏着几百个不认官府的山贼尚不能被容忍,更遑论这大学里成千上万的大好青年了。
其实也不用说大学,只要让现在义学中学生的毕业年龄再提高几岁,就会遭到很多人的忌惮。
这也正是目前王浩坚持规定让义学的学生满年龄之后就走入社会,参加工作,重回社会的主要原因。
“唉……”
“唉……”
沉默良久,父女俩同时叹了口气。
“可惜呀,他们本来应该有更好的未来的。”
“工作中也可以继续学习。”
说这话的时候,王浩不禁想起了在钱庄工作的同学们。
是的,尽管离开了义学,走入社会,但是他们并没有变,仍旧是那个模样,仍旧是那个潮气蓬勃的少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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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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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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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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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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