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已经唱完了,台子还特意留着,因为柳月娥打算过上些日子再唱上几台。
严二公子顺着某人手指的方向向前看去,果然有个木台子搭在那里。
也不犹豫,高举手中折扇,向那木台一指,对着身后几名抬着箱子的帮工朗声说道。
“劳烦几位,把这钱箱抬上那木台即可。”
此话一出,一道跟着严二公子出来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也更来劲了,又是好一番严兄仗义,严兄霸气,严兄威武的吹捧。
直接把个严二公子给吹的飘了起来,之后又落在了戏台上面。
吃瓜群众们还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呢,这严二公子怎么就上了戏台了?
议论纷纷之际,一箱一箱的钱箱被打开,解开吊绳之后,就见那严二公子从中抓起一把铜钱,又把手中折扇往脑后一插,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高呼道。
“今日承蒙诸位看得起,都来这钱庄为我严东楼撑场子,咱也别废话,这钱就当是请大伙喝茶了!”
话音刚落,就将手中一大把铜钱给洒了出去,底下随机传来一阵剧烈的欢呼,一边欢呼,一边还举着手示意严二公子往这边撒。
十箱一百贯钱,那就是整整十万枚钱,一个人撒显然是撒不完的,于是很快,同来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加入了撒钱的队伍。
那边的欢呼最响,就往哪边撒,一时间,底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舞台上下都沸腾了。
人们也几乎都早已经忘记了也要去钱庄里取上几贯钱花花这档子事,全围在戏台子边上,捡的不亦悦乎。
五六个人在台子上一块撒钱,被洒下舞台的铜钱,犹如天女散花,蹦的难度都是。
那场面很别提有多壮观了,台子上的严二公子,明显已经兴奋地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这钱花的也太他娘的值了,以前就怎么就没想到这钱还能这么花呢?这比去青楼里把钱扔在那些头牌的绣床更刺激呀!
另一边,正在钱庄里接受金融知识普及教育的那些人,这时也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严二公子在戏台上撒钱了!
那哪还坐得住?于是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嗖一下窜出了钱庄大门。
通过刚才的金融知识普及,众人的心情,可以说是坐了一次极速下落的过山车,甚至说跳楼机更确切一点。
从一开始抢到座位后的激动异常,到说出自己取钱数量后的满心期待。
之后再从期待到吃惊,再到失落,再到彻底泄气,那脸上神情的变化,极为精彩。
不过也都大概明白了一点,这钱庄的确是可以取钱的,但是需要一张叫做交子的东西才能取到钱。xiumb.com
这交子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上面的画的画,却似乎有点繁琐,估计得花几个钱请个画师才能画的出来。
请画师画交子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反正这钱庄就下这里,跑不了。
但严二公子撒钱这样的事,那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再不去抢,就被人捡光了。
于是,也都在一瞬间就整理好了方才的失落情绪,迈开大步,朝着钱庄大门蜂拥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仍旧是那个战斗力不菲的大妈,刚挤出门口,果见前方欢呼声不断,大把大把铜钱,被抛向空中。
看着那一枚枚被太阳光映照的闪闪发亮的铜钱,大妈的眼都绿了。
刚才真真不应该去抢那座位的,不但钱没取到,还险些误了捡钱的大事。
不再犹豫,急忙迈开大步往戏台那边赶去。
只是刚刚没跑出去几步,却被一个惦着脚看热闹的年轻小哥挡住了去路。
一会侧到这边张望,一会又侧到另一边张望,把个极欲赶路的大妈挡了好几回。
“起开!我说你在这晃荡个啥呢!赶紧上去捡钱去呀!”
焦急万分的大妈一把拎住了眼前这个探头张望的年轻小哥,爆呵一声。
“无……礼……!我王大少爷岂是为这区区几文钱折腰的人!”
“哟呵,瞧你这穷酸样,还说的什么风凉话,那你在这瞅个啥!白捡的钱都不要,死要面子的……活该你穷!”
“休……休要……看……看不起……我……我王大少爷……就……就这……这这……”
战斗力爆表的中年大妈连言语都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杀去。
丢下一句刻骨的嘲讽,就丢下手中拎着的年轻小哥,又扳开前面挡着着的几个路人,钻到人群中抢钱去了。
留下被噎了说不出话的王大少爷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呸……”
王大少爷使劲地往地上淬了一口,找谁惹谁了,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还被一个恶妇给鄙视了。
不但被鄙视了,还被她给拎来拎去的算怎么回事?
我王大少爷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瞧瞧人家那风光样,再看看如今的自己……
不但被囚禁在陋室,失去了自由,还身无分文,穿得破破烂烂,连发型都是乱的,看着别人在那风光无限,只能干咽唾沫。
不就是撒了一百贯钱嘛,也忒小气了些,要换作我王大少爷,咱就撒三百贯,不……咱要撒就撒五百贯,还要连着撒上三天。
要不写个信回去,让老头子也弄几张交子过来,兑成了铜钱之后也撒上一撒?反正这交子老头子有的是。
只是不知道他们让不让写信回去,看得挺严的,没有丝毫逃跑的机会,要不趁此刻人潮汹汹,就此跑路?应该能逃掉的吧?好像也没人注意,往那人群一钻,就不信他们还能找得到……
思忖间,王大少爷不自觉地往另一边的护卫老师那边看了看。
果然没有在看着自己,好机会!
然而这溜之大吉的心思仅仅只持续了一秒钟,就被泄了个精光。
护卫老师只是微微一抬头,就与王大少爷的眼神对了个正着,还对他笑了笑,笑得那样和蔼,那样可亲。
王大少爷接触到那和蔼可亲的眼神之后,就打了一个哆嗦,瞬间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继续掂着脚尖,看前面戏台子上那个严二公子潇洒无比的撒钱模样,时不时还抬手擦一把嘴角的口水。
他特么的风光了,好羡慕,好向往的说。
十万枚铜线,还真的非常非常的经花,即便是一把一把的撒,也本国撒上好一会。
散财活动整整持续了小半日,才被严老爷领着几个拿着棍子过来的家丁打断。
看着不成器的儿子,严老爷气的直跺脚,二话不说就令人把个不成器的东西拿木棍给架了回去。
连还没撒完的半箱铜钱都不要了,丢不起这个人!
此时的严老爷只想把儿子拖回家去,好好的打上三天,至于被撒出去的钱,哪还有心思心疼这点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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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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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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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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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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