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一个意思,多做事,少说话,多做实事,少论心机,要懂得隐忍,懂的收敛,无非就是那一套。
就这样一直出了端礼门,仍没有分道扬镳的意思。
按道理,走到这里,就应该分头了,沈相的办事衙门政事堂在端礼门的往西一点点就到,在大内皇城里面。
而王浩的那太府寺,则要出了右掖门再往前走上一小段,在另一个冷衙门尚书省西北角的一个小院落里。
那一块地,也算是各种冷衙门的集中地了,房屋老旧,庭院窄小,大多都是给一些没啥背景的朝官养老用的,可王浩今年才二十。
新官上任也没有啥欢迎仪式,原因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几间破瓦房内,只有四个人!
堂堂一个太府寺,整个衙门,连自己一起,包括另一个兼职的,以及两个打杂的,一个看门的,一个跑腿的,总共只有六个人!谁敢信!
刚刚被沈相领着迈入这残破的小院时,王浩甚至都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沈义伦看着王浩一脸灰败的模样,深表同情,开口安慰道。
“今之太府寺置判寺事一人,以两制或带职朝官充,同判寺一人,以京朝官充。凡廪藏贸易、四方贡赋、百官奉给,时皆隶三司,本寺但掌供祠祭香币、帨巾、神席而已。
不过之前,陛下任命大司农之职位时也说了,日后,这太府寺,将掌邦国财货之政令,及库藏、出纳、商税、平淮、贸易之事。
因此,这官员任用,下属人手,也会一一补齐的。”
意思就是说,如今这太府寺只有两个正式工,判寺事及同判事,而且都是其他朝中官员兼任的。
至于衙门里的差事,只有一样,就是赵老大需要搞一些迷信活动的时候,负责提供纸钱纸币,和那啥磕头跪拜时垫在膝盖下的垫子。
就目前而言,这绝对是一个让人吐血三升的职位,凄惨,凋敝,冷落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
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一个曾经无限风光的衙门,经过数个朝代连续不断的冷落,竟然可以破败到这个样子!
“沈相……此地幽暗如冷宫,小子命苦呀!”
王浩颤抖着嘴唇,抓着沈义伦的袖子哽咽道。
“大司农莫急,时下确实是……嗯艰难了些,日后必定是要增设的,不过凋敝也有凋敝的益处,这些想必也不用老夫提醒。”
时下这太府寺也确实是个被人遗忘已久的角落,基本上所有职能都纳入了三司衙门。
陛下如今重整太府寺,自然也是想着去分三司的权,因此,凋敝也确实是暂时的。
“那敢问沈相,这为太府寺增设属官一事,是否也由小子负责?”
沈义伦的言外之意王浩听的清楚明白,其实仔细想想,如今的太府寺,就好比是一张白纸,自己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什么都没有衙门呀,发展提升的空间极大。
“呵呵呵……大司农又要说笑了,官员任命自然要由政事堂议定之后再作调派。”
“那零时工呢?”
“何谓临时工?”
“就是幕僚,杂役之类的。”
“这个嘛……倒不必经由政事堂,不过朝廷拨给太府寺的银钱有限,大司农如何请的了幕僚?”
我呸!不但没人没地,连钱都没有,真他娘的是个好地方。
“老夫这便先告辞了。”
在破落的小院中绕了一圈,沈义伦准备开溜,行至院门外时,又回头对着身后的王浩低声道。
“这增设属官,应该会在春闱之后。”
王浩闻言眼前一亮,这不就应了老徐的那个五年计划嘛!
沈老是个实诚人呐,不管他今日之举是有意拉拢扶持,或是诚心卖好希望尽快平息今日之事,其初衷总是好的,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实实在在有用的。
送走了沈相,跺回院中,越想越兴奋,之前的灰败情绪一扫而空。
一个没人关注的破衙门,职能大幅增加,分的还是三司衙门的掌国之税负的重权,新进人员,将会是非常崇拜自己,非常仰慕自己的国子监热血小青年。
看来自己大显身手的日子确实不远了,之前一直鄙视老徐的那个五年计划,看来在排除了赵老大意外死亡的这个变数之后,确实是有诸多可行之处的,不简单不简单。
离科举考试貌似还有个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这破衙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办,顶多提前安排之后需要做的一些事情,弄个计划书,列一些之后需要的规章管理制度什么的。m.χIùmЬ.CǒM
趁着这段空闲,也正好将其他一些琐事理理干净。
与府中仅有的那几个被遗忘者闲聊了几句,大致了解了一下目前这太府寺的具体情况。
也确实没啥好了解的,这几位临时工,也就因为今天自己这个判寺事新官上任,才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平常的时候,几乎也是长期翘班的。
“委屈大人了。”
侍卫长老关也有些同情王浩,同样也有些同情自己及身边的这帮兄弟,他们也都没想到,听着这么响亮的一个大司农,竟会是如此冷清的衙门。
“也委屈关大哥和兄弟们了,大伙先挤挤,好日子终究会来的。”
王浩安慰道。
“咱有啥委屈的呀。”
老关嘴硬道。
“那咱就不委屈自己了,吃饭,然后去租房子。”
按着老关他们事先寻好的备选名单,王浩最终敲定了位于内城桑家瓦子一处比较幽静的宅院。
一条浅浅的巷子里,只有两处宅院,靠近内里的一处院落极小,比之王浩原先在外城的那一处宅子也打不了多少。
巷子口的那一处稍微大些,足够他们这些人居住了,王老板大手一挥,索性将这两处宅子全给租了下来。
没有还价,打赏的小费也相当阔绰,豪爽至极,那帮忙介绍的牙人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只是片刻,那笑容却又僵在了脸上,王浩只答应签一份租赁协议,不但只签一份,而且表示另外一处宅子,租金照给,却并不住人。
问其原因,答曰,图个清净,如此奇怪的行事,闻所未闻,心说看您这做派,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呀,为何不直接买了下来。
不过奇怪归奇怪,却也并不是难办之事,况且,这位大人乃是正正经经的朝廷命官,没有啥好疑虑的,甚至可以说这位大人有些那啥,这只给钱不住人,不就是白送钱嘛。
没办法,谁叫咱有钱任性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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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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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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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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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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