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隍庙位于西安市中心,分为庙院和道院两大部分,山门口有座五间大牌坊,牌坊之上,斗拱重叠,牌坊之下,有铁狮子一对。
高大的门牌楼后面是两排百米长的青石甬道,甬道廊房内是一间间小商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青石甬道的尽头便是二门。走进二门,一座精巧绮丽的戏楼横在眼前,戏楼与大殿南北相对,中间场地上是一座气势宏伟的木质牌楼,楼檐有精美彩绘及阴阳太极八卦图案。
大殿面阔七间,进深五间,正中供奉西安都城隍,两侧是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鬼神。
整个庙宇是全开放的,并无门锁拦路,只是不知为何今夜竟然熄了灯火,抬眼望去黑古隆咚,看不清路。
我俩一脚深一脚浅地摸进了庙里,有好几次差点撞在了一起。
此时,雨似乎突然停了,角落里的秋虫开始鸣叫起来。
到了大殿正门口的铸铁香炉前,马三示意我与他一起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大殿里的城隍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马三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表纸,点燃。
黄表纸很薄,很轻,因此燃烧的很快,就在即将燃尽之际,马三一扬手,纸灰飞上了天。
天上的云层开始皴裂,裂缝处渐渐泛起了白光。
在黄表纸的燃烧过程中,马三的口中一直念叨着,音调时高时低,似说似唱。跪在一旁的我努力的倾听,却始终未听清一个字。
我心里感叹,这哪里是人语,分明就是神言。
待那飞灰不见了踪影,马三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后还做了一个辑。
我也照他的样子,学着做了。
待这一切做完,马三向外走去,步伐轻慢,身形悠闲。
我还是紧随他的左右不敢落下半步。不过此时我浑身轻松,仿佛刚刚泡了一个热水澡,又沐浴在春风里,阳光下。
“这回算完了吧?”回到车上,我没等马三坐稳就问他。
“没有!去医院。”马三再一次给了我一个震惊的答案。
“怎么还没有完?去医院又做什么?”我的耐心不够用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马三并没有因为我的不耐烦而心有不悦,他还是轻笑着,一种自信表情始终保持在脸上。
到了西京医院门口,马三并没有下车。
“你把这个压在病床的东北角,三天以后再送去城隍庙烧了!”他递给我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棍,用黄表纸包裹着,中间还系一条红丝带。
“我?我去放?我去烧?”我简直不敢相信马三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被他的信任给吓着了。
“没关系,你照着做就行了!”他显然对我很放心。
我小心翼翼地从车窗里接过那根像圣旨一样的东西,双手哆嗦着捧着胸前。
“你还回去吗?要不要我等?”在我转身进医院时,马三扒在上车窗问。
“不了,你回吧,我去陪香香!”我答道。
“好!”马三又轻笑了声,驾车扬长而去。
真的难以想象,我是如何将这封“圣旨”捧进病房的。
半夜三更,一个神经兮兮的年轻男子,捧着圣旨,战战兢兢地行走在空荡荡地医院楼道中,不是鬼也是鬼了。
尽管紧张,到了干妈的病房门口,我还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瞧,我很想知道此时香香在做什么,干妈是否睡踏实了。
病房里很安静,干妈睡着了,香香趴在床边正在打盹。
原本这个病房还有一个病人,此时却已是人去床空,想必是出院了。有一个床空着,香香却趴在床边睡,真让我心疼。
我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进去。
没等我走到床边,香香就醒了,见是我,无声地笑了。
她睡觉就是如此机警,这大概是做医生的职业习惯吧,总是值夜班,夜班又经常出现紧急情况。
可能是我手捧圣旨的模样太过于滑稽吧,她的笑就没有停下来。
我清楚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故意郑重其事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察看起病房以及病床的方位来。
病房的门朝北开着,病床东西摆放,床头向西。
我来到床跟前,在香香地注视下,找准东北方位,又再三确认之后,才将手中的圣旨塞进了床褥下面。
办完这些,我才跟着香香笑了。
我们的笑是无声的,却没想到感染到了病床上的干妈,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美丽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也许是太累了,我熄了灯,躺在了旁边的病床上,并指了指身边空着的地方,示意她过来睡在我的身边。
香香看了看熟睡的干妈,有些犹豫。
我只好起身去拽她,在半推半就之间,香香终于与我躺在了一张床上,尽管是在病床上,也尽管和衣而睡,但还是让我激动不已。
香香背向我,圈着身躯,有些羞涩。
原本以为,能这样躺着我就心满意足了,就幸福的不得了了,可当看到香香那曼妙的身体曲线时,心便是无法自恃了。
我将手从她的腰间伸了过去,想将她搂住。
她的身体绷得很紧,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期待。
没等我的手伸到她的身前,就被她一把抱住,贴在胸口。我明显感到了那份美妙,大脑中立即浮现出许多幻想。
正是这种幻想,让我的心再次骚动起来,手欲进一步探索。
就在此时,手背处有剧痛传来,我被怀里这位美女狠狠地咬了一口,虽然没有流血,但留下深深的牙印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该收起自己肮脏的思想了。于是闭上了眼,心中默念《心经》,想将脑海中的污秽冲洗,留下一片清净。Χiυmъ.cοΜ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
《心经》还没有念完一遍,困意一起如潮水般涌来,恍惚之间我便与周公梦中下棋、钓鱼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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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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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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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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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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