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心中的愤怒吐出,便不再为此烦恼。
某种意义上来说,司道是天生的修仙之人。他记事,却又从不将事放在心上。他永远去做应该做的事情,永远是心平气和。
他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意志。那是剑的意志。
司道曾经感受过剑意。他曾遇到戒杀和尚,学习模仿“杀意之剑”。在墨问资格报名时,他体会过授道师叔的结丹一剑。几个时辰前,他面对庄剑泽,又见到无息之剑。
他隐隐已经触摸到剑意的边缘。他成功模仿杀意之剑,便是将意志寄托于剑。剑成为媒介,放大意志,释放出与众不同的力量,影响周围的一切生灵。
剑意可以直接对心灵产生冲击,难以描述,却又神奇非凡。剑意是意志的一种。在司道原本的认知中,意志是虚无缥缈的存在,是一个思维概念。但,现在的他已经知道,意志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每个人都拥有自身的意志。
司道突然想起何缪洛。任何人只要见到何缪洛,都不自觉地被其吸引。这是否是意志的力量?
司道了解甚少,倒也无从确认。他思索着,突然见到一束光。
他明明闭着眼睛,居然会见到一束光。他有些不可思议,却又下意识地顺着那束光前行。那束光在引领他,神奇而玄妙。
在光束的引领下,他看见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他见到剑意本身。剑是一种武器,本身不具备意志。当剑灵觉醒后,剑本身的意志就产生。此剑意非彼剑意。一者是剑本身的意志,一者是执剑者的意志。两者的表现往往相仿,内在根本却是截然不同。
剑山无任何生灵。司道见到的所有意志皆是剑意。每个剑意都由剑灵产生。司道见到剑意,就如同见到剑灵。
司道感知到剑灵,剑灵同样感受到司道。无数剑灵好奇地看向司道,有恶意,有善意,更多是诧异。一切都是如此玄妙,司道甚至没注意到,那束指引他来此的光已经消失不见。此刻的司道尚不知晓,他是以意志的形态观察世界。他已经脱离脱身。这样的状态很美好,却也危险至极。
司道什么也不懂。他开心愉悦地伸手,和剑灵们打招呼。他很快发现,自己被束缚在驱壳之内,根本无法与剑灵产生联系。
他虽以意志的形态脱离驱壳。可驱壳却成为一座牢笼,将他的意志禁锢。司道维持意志形态,可以见到万物,却与万物真正交流。司道颇为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他隔着驱壳的牢笼,静静看着外面的剑意。世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他突然想起那柄碎裂的木剑。木剑陪他一年有余,却被庄剑泽击碎。他好奇那柄木剑是否有灵。若木剑有灵,那木剑的剑灵是否随木剑一同死去?若木剑有灵,那他在木剑上施加杀意,是否会对木剑剑灵造成烦恼?
胡思乱想间,司道看到无数剑灵正在靠近。司道虽无法与剑灵交流。可剑灵却还是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其中,一些不善的剑灵最先行动。它们似乎将司道当成是新诞生的剑灵。剑灵初诞生的那段时间是最容易覆灭的。因为,剑山空间有限。剑灵们不喜欢陌生人抢占空间。
刹那间,各种不善的剑意对司道发起攻击。
司道的意志躲在驱壳之内。驱壳成为救命的避难所。他下意识地想要驱动灵力来抵御。他本以为意志形态是无法驱动灵力的。却没想到,意志形态的他非常完美施展出灵力的变化。只可惜,各种剑意碰撞下,他的灵力微乎其微,被瞬间抽干。
灵力消耗的速度快得惊人。这速度比寒泉修行都要快得多。
其实,想要躲避剑灵的进攻,司道只需要将意志回归驱壳。届时,众剑意无法感知到司道的存在,自然会散去。然而,司道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归驱壳。那束指引他的光束早已消失不见。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剑光飞来。一道温柔的剑灵挡在司道的前面。它将所有剑灵驱赶。它如此强大,令周围的剑灵都向后退去。一个呼吸的时间,原本密密麻麻的剑灵尽数散去,就留下那温柔的白色剑灵。
白色剑灵似乎很喜欢司道。它慢慢向司道靠近,将锋锐收起,诉说善意。它想要和司道沟通交流,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白色剑灵感到沮丧,像个孩子一样,弱弱地趴在司道的驱壳上。司道伸出手,试图突破身躯的限制。这是一个痛苦而艰难的过程。司道并没能做到。
白色剑灵见到司道的举动,赶忙慌张地摇头。似乎,司道的行为是很危险的。
所以,司道没再挣扎。他温柔地看着白色剑灵。白色剑灵似乎感受到司道的善意,欢快地跳起舞来。
它跳舞的姿势很漂亮,也很奇怪。仔细看来,白色剑灵竟是在演示一套剑诀。
那是一套很玄妙的剑法。与之相比,合欢宗的剑术显得很基础。如果合欢剑术是基石,那眼前这套剑法便是由基石搭建而成的绚丽高楼。
只可惜,白色剑灵才刚开始演示,司道就开始感到疲倦。他忍不住闭上眼,陷入无尽的黑暗。
黑暗漫长,漫长到他失去思考的能力。再然后,一束光出现,将司道唤醒。琇書網
和一开始的那束光不同,这束光充满善意与关切。司道本能地跟从光束。然后,他离开黑暗。然后,他睁开眼睛。他看见那张绝美的脸庞,是何缪洛的倾世容颜。只是,何缪洛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很,透着深深的虚弱与疲惫。
“谢师姐!”司道开口致谢。
他明白,何缪洛付出很大的代价才成功救他性命。
“叫我师叔就行。”何缪洛冷冷道。
“是,师叔。”司道点头回应。
不知为何,这一刻,司道虽死里逃生,却感到很低落。喊出“师叔”时,他觉得很不开心。
待程洋告知他经过。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昏迷七天七夜,危险至极。何缪洛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成功救他。众人因此耽误七天时间,没能回归合欢石船。
司道歉意万分。然后,他发现身侧居然出现一柄陌生的剑。
那是很漂亮的一柄剑。剑身通明剔透,如玉,形状与何缪洛的蛇剑很像,剑身和剑柄连在一起,没有剑格,分不清何处为剑身,何处为剑柄。这柄剑比蛇剑长得多,足有三尺长,比一般的剑还要长一些。
司道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剑的名字就传达过来。此剑名曰“倾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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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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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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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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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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