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愣,诧异地睁大眸子盯着红杏打量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不对,瞬间只觉鱼刺卡喉般难受,顿了片刻,方才找到自己的言语,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四嫁过一次人还真是不一样了,现在学会了顶撞二娘,那要是再多嫁两次岂不是再也不把二娘放在眼里了。”
红杏微微勾了勾唇角,这个二娘还当真是恶毒,居然这般诅咒她要嫁那么多次,真是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对着何氏浅浅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二娘是在诅咒我嫁不出去怎地,怎么说要多嫁两次?”
红杏话音一落地,就见着田老爹黑着一张脸瞪着何氏,“你这婆娘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咒自己女儿的吗,你居心何在啊。”
一旁的田绿荷看着罗老爹教训何氏,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老爹生何氏的气,虽然气势不咋地,但她心底依旧乐开了花,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四妹经过此次变故,性子居然全变了,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让何氏受到教训,高兴之余也感到丝丝欣慰。
红杏更是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爹虽说什么事都依着何氏,但这样诅咒他女儿嫁不出去的话,估计他还是不愿意听到的,这可是有辱他田家名声的事,他怎么会允许发生。
何氏一顿,本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定能很好的让田老爹站到她这边,帮着她教训这两个给她添堵的女儿,没想到这田红杏怎么突然就颠倒了她的话,还故意抓她的语病,这丫头的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使了,还让田老爹对她产生不满。
何氏憋屈地瞪了红杏一眼,转眸看着田老爹,“当家的,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怎么可能诅咒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我帮你照顾她们容易吗,为了她们的亲事我可是操碎了心,嫁妆还是我一手操持的,可没让你这个做爹的操半分心吧。”
何氏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眼角拭了拭,悲伤的语气配合着流泪的神情,让人见了,还真是要生出怜悯来。
红杏只想说这何氏的演技当真是不错。
冷眼看了看田老爹,今天这事,恐怕又得揭过去了。
也懒得应对他们,朝着大姐说道,“大姐,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省的摸黑赶路不安全。”
大姐家离娘家也有七八里的脚程,还有一段岖崎不平的山路,晚上那山里经常能听到狼嚎的声音。
田绿荷抬头看了看天色,嘱咐了红杏几句,便赶着离开了。
红杏赶忙回房换了身衣裳,看着身上那青青紫紫不由叹息了一声,拿着换下的衣物正准备去洗,刚刚转身,房门竟是被人从外往内一把推开来了。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倚在她的门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红杏看着来人,唇角微微勾了勾,只见那姑娘头上插着一根银簪子,身穿绸缎衣裳,虽说是绸缎中最差的料子,但对于种地的庄稼人来说,这种料子也是奢侈的,根本就穿不起,再看看自己身上那打满补丁的麻布衣裳,真正是天壤之别,谁叫人家是二娘的亲闺女,她的五妹田紫鹃。
只是田紫鹃这身打扮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站在这样一座状似茅草屋的破败屋里,还真是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奇怪。
红杏缓缓放下手中的衣物,笑对着来人,“五妹,找我可有事?”
田紫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重重地哼了一声,“丧门星,刚刚嫁出去就被休,丢尽了我的脸,若是影响我的亲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她屋里搜寻着,确定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顺走,这才悻悻然离开。
临走,还对着红杏吐了口吐沫星子。
红杏本能的皱了皱眉,这田紫鹃也太太恶心了些吧。
摇了摇头,拿着衣物走出了屋子,就见着田老爹耷拉着头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双手压在大腿上一阵唉声叹气。
何氏怒气冲冲的从屋里冲了出来,肩上挎了个包袱,一看就是要离开的样子。
红杏没有出声,田老爹也没有说话,田紫鹃急急上前,一把拉住了何氏,“娘,你这是要去哪?”
何氏瞅了一眼田老爹,“这个家容不下我,我回你大舅家去。”m.χIùmЬ.CǒM
田紫鹃望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田老爹,“爹,为什么是娘走而不是她走?被休弃的人是她,给田家丢人的也是她。”
田紫鹃说完,抬手指着红杏,满脸的愤怒之色。
红杏看着那个一点都不给她情面的田紫鹃,心底冷哼了一声,抬眼,看着缓缓站起身的田老爹,只见他抬眼瞥了一眼何氏,嘴中嘟噜了一句,“爱走不走。”
说完,双手负于身后朝着屋子走去。
却不想这句话被耳尖的何氏听了去。
“田三,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帮你生了儿子,让你有子送终,你就是这样卸磨杀驴的。”何氏歇斯底里的对着田老爹大吼了一声,一把甩掉了肩上的包袱,整个人迅速的朝着田老爹扑了上去。
红杏看着那发狂的何氏很是无奈,但她也不会去劝,不然定会惹一身腥臊。
她缓缓地走进了灶间,忍着伤痛忙着一家人的晚饭,她不做,是没人会做饭给她吃的,因为一直以来家里人的吃食都是她弄的,为了不饿着自己,只好亲自动手了,这些农家的活,她基本算都会,毕竟有过五年农村生活的经验。
本不想给其他闲杂人等做饭的,但想想自己若是不做他们的饭,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今日她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再加上一身的伤,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那群人,为了清净,今晚就勉为其难的做一次。
幸好中午的酒席还剩下一些饭菜,她也就不需要多忙和,直接热好了就起了锅。
端着饭盆刚刚走出灶间,就见着一个十四五岁身穿青色布衣的少年走进了院子,他见着吵吵嚷嚷的田老爹和何氏,急忙上前用力的拉开了两人,无奈的看着他们,“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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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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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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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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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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