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黑暗不可名状一般的影子浮现在墙面上,它看着面前的竹,沉声问道。
“大人想听实话吗?”
【自然】
“那我便直说了。”竹拱了拱手,说道,“玉玦并不适合继承我的衣钵。”
【怎么说?】
“他的病态过于可怕,可能现在我还能压一压他,但我死以后就未必了。”竹回答道,“到时候组织内没人可以压的住他。”
影子沉默起来,似乎是在思考竹说的话。半响,它才缓缓地说道:
【据我的了解,玉玦并非是什么野心家,他也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
“是的,但这才是最麻烦的。”竹说道,“您的眼界比我更高,难道还不知道【无材之木】的道理吗?假使他一直这样,那到还好说。可一旦他有了想要的东西,那他将不择手段。”
“一个用仁义做剑锋,用礼仪做盔甲,且深明君子之道的人,太可怕了。”
【……】
影子陷入了沉思。
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眼下的情况确实让影子无法舍弃玉玦。
【不可以利用吗?】
竹反问:“或许可以被欺骗,但准则完备的君子,如何利用?”
【刘浩宇他……】
“大人。”竹打断了影子的话,“恕我直言,浩宇虽然深谙鬼谷道术,但想让他以此来制衡君子,还是有些困难。假使玉玦真的成长起来,恐怕浩宇要反受制于他了。”
【……我再想想】
竹眉毛微皱,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大人您不肯放弃玉玦,是跟他身世有关吗?”
【为何这么问?】
“您一直没告诉我玉玦的父母和家庭环境,只说明了他是一个孤儿。”竹说道,“但如果仅仅是一个孤儿,您不用这么纠结。”
【……是,你说的没错,如果仅仅是一个孤儿的话,我确实不用这么纠结】
影子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沧桑。
【他是很重要的一环,不可缺少的一环】
竹微微一愣,然后说道:“那您更应该告诉我才对,我是他的老师,如果您不告诉我,我如何引导他?”
【……引导?】
“是,引导。”竹说道,“如果您坚持不肯放弃的话,那么我会引导他,以我的生命起誓。”
【……我明白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竹的坚定,影子缓缓开口。
【我会把关于他的事都告诉你,但在此之前,我先告诉你玉玦的病态】
竹又一愣,眉头皱起:“您已经知道了?”
【不错,如果没有他来的话,其实你也知……算了,我告诉你吧】
【听好了,玉玦的病态】
风,徐徐吹过。
【他的病态有两种,一种是深藏内心,不可调控的,另外一种是可以由他自己控制的】
【前者,名为暴虐】
【后者,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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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奈何桥被玉玦单手抓着脖子按在墙上,喉咙处巨大的力感让她身体僵直,她拍打着玉玦的手臂,试图让他放开自己。
“放,放手……”
被撕成碎片的兜帽服已经从奈何桥身上脱落,虽然屡次愈合,但此时此刻,它已经被玉玦踩在脚底,毫无反抗之力。
整个餐厅的桌椅全部打碎,环顾一圈可以说基本上是一片狼藉,也不知道重新装修要多少钱。
“啊,啊……”
奈何桥手上的力道渐渐小下去,眼里的眼白清晰可见。
玉玦是第一次见到奈何桥的真面目,不过他现在没什么时间去仔细打量对方的容貌。
毕竟,她现在快死了。
啪。
玉玦松了手,奈何桥也如愿的摔倒在了地上。
“咳……咳……”
大量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引的奈何桥咳嗽连连。
“奈何桥大人!”
黑色的兜帽服疯狂挣扎着,但却依旧被牢牢踩在地上。
“小……小黑。”
奈何桥看着兜帽服,泪眼婆娑。
她拉了拉玉玦的裤脚,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我认输了,你放过小黑好不好,我们不打了。”
“?”
玉玦眯着眼睛看向脚边的奈何桥,心里有些疑惑。
对方此时的气质和穿上兜帽服之前完全不符,可以说简直就是两个人。
【诡异事件的影响?还是在假装示弱?】
玉玦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奈何桥。
被玉玦漆黑的眼眸注视,奈何桥害怕了起来。她松开了手,低下头,不敢去注视那宛如深渊般的深邃。xǐυmь.℃òm
玉玦的恐怖已经超出了奈何桥的想象,尤其是开打之前那个诡异的笑容,可以说已经给她留下了阴影。
她甚至连转换都来不及使用,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被秒了。
嘎吱——
有人从餐厅门口推门而入。
“真是有够乱来的,唉……”
黄婉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狼藉,有些头疼。
“看来餐厅重新开业又要延期了。”
她蹲下在木地板上拨弄了些什么,四周的钢板全部都收了回去。
玉玦看向黄婉纱:“小九呢?”
“在老房子那里,放心吧,我把它安顿的很好。”黄婉纱说道,“不过我离开的时候它在挠门,估计是以为被我监禁了吧。”
“周围有异样吗?“
“托你之前留下的好印象,守在附近的执法队被我支开了,不过有一队执法队似乎发现了异样。”
“然后呢?”
“然后?”黄婉纱掏出白手帕,轻轻的擦了擦手,“然后我处理掉了。”
“不会留有痕迹吧?”
“尸骨无存,放心吧。”
黄婉纱注意到了玉玦脚边的奈何桥,微微一笑,说道:“这孩子真可爱。”
玉玦看了她一眼:“这个不能吃。”
“不要把我说成食人魔之类的啊。”黄婉纱无奈的笑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关到你的地牢里,然后再做打算。”
“好好~那么,交给我吧。”
“嗯。”
听着两人对话的奈何桥差点被吓傻。
【吃,处理,地牢】
“哇啊啊啊啊啊。”
她拼命的往后爬,缩进角落,哭腔大起:“不,不要,我不好吃。”
黄婉纱朝她走去,语气轻柔的说道:“别怕,姐姐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不,不要啊,你不要过来啊!”
啪!
黄婉纱迅速靠近,一个手刀毫不留情的下去。
世界安静了。
“奈何桥大人!!”
黑色的兜帽服疯狂挣扎,但挣扎时间没超过三秒,就再次被玉玦压了下去。
透明的能量浮现在脚底,玉玦眉毛微皱,说道:“安静。”
“可,可恶……”
无力的黑色兜帽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婉纱把奈何桥扛起。
如果时间能倒回,我想它一定不会给奈何桥直接找玉玦摊牌这个建议。
但很可惜,没有如果。
此时的兜帽服才猛然悔悟,它意识到了,想要控制东方人为己所用的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自作聪明。
可惜它不会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自作聪明不但葬送了自己,还为葬送旧版的冬眠会,埋下了伏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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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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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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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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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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