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疾忌医是谁都会犯的毛病,她心里也不好对人言说。
夏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对她的反常自然看在眼里,各位常驻的神医、教授的,也拿不出好主意来,毕竟夏晴愿意出去见朋友,这是开始回归社会的正常表现,难道要她天天在屋子里,整天念叨着一些听都没听过的人名吗?
夏老爷子正发动老部下,替夏晴寻着姓木的老太太,据说是个能干不得的妇人,会做美食会泡茶,识得棋谱能调弦,裁得衣服会刺绣,能断古玩懂金玉,会看面相识人心,就没她不会的,夏晴除了要见申秋,要找自家的科学家爹外,就是要找这个人,可这人去哪里寻,世上真有这么能干的人,早就打了供桌供起来了,还能任她留在人间遍寻不着?
怀疑是有的,但是说这话的是夏晴,不信也得信了,有枣无枣三杆子罢了。
夏晴兴冲冲去,一脸茫然的回来,任谁都知道是没见到人,可谁也不敢问。好容易才正常些了,真害怕激得夏晴一时又迷瞪过去。
夏晴自上楼去,往自己的屋子里发呆去了。
夏家大大的客厅里,夏老爷子正翻看着部份老下属传回来的消息。
“大家都小心些,说话什么都注意着些。别引得她病情又反复了。”
“好的,老爷子!(爷爷)”夏家客厅里正开着一个小范围内的家庭会议,听到老爷子这么说了,都齐齐应了一声。
夏老爷子也算是白白叮嘱了,如今夏家可没人不对夏晴的病情上心,毕竟是夏家唯一的女孩子,自小娇宠着养大的,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如今夏家一大半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夏晴的一举一动都让夏家的人上心。
所以,夏晴的失落就是夏家各位的失落。
夏晴回来了,算是围绕着夏晴的会议就算才开了一半也就中断了,老爷子抬眼看了看二楼的走廊,背着手走进了前院的花园里,客厅里坐着夏家的各位,也都站起身来,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只有夏南海跟着爷爷去到了花园里,他还有些话没有对爷爷说完。
“这是怎么了,我可许久没这么在意想要什么了,不就一个中年妇女吗,怎么会这么难寻了,这都交待出去多久了?”
夏老爷子随手把花剪放下,地下是被错剪一枝开得正盛的一朵玫瑰,血红的花瓣掉落两瓣下来,像血……夏老爷子看着脚边的花,弯腰捡了起来,拈在手里,晃悠悠的转着,身边跟着的是夏家四海之一南海。
夏南海跟在爷爷身边,听着老人家的唠叨,一边也觉得邪门,这都算是发动全部力量了,居然没有寻到这个姓木的妇人,只怕是自家妹子记错的多数。
“应该是不会是难寻吧,会不会……”没这个人?这话是在嘴边转悠了许久,一早就很想说出口来的了,如今实在是没话说了,这才把这话说了出来。
“胡说,既然你妹妹说了有这么个人,我也问过赵老爷子,他梦里是有个姓木的女管家,你妹妹说得不错啊,既然她都来了,难道这个木管家就没跟过来?”
前世今生这种事情就是奇谈怪论,夏南海是不信的,当然了,个别特异功能这些,可以勉强接受,但是凭一个梦就要去寻人,是不是太过玩笑了。
“可是,爷爷,如今户籍是计算机管理的,我已经查遍了地级市以上的户籍资料,姓木适龄妇女约有五万人左右,但真没有妹妹嘴巴里的这种奇人。”
“也许是她太主观了些,就算是能懂其中一两项的也都调查一番……”
“爷爷,就算是占了一项的我们都选择去查了,但那也没几个人,会不会是人家没有跟着过来……”
夏南海实在是烦透了,寻找一个莫名的女人。开什么玩笑,这个年龄段刚好正是父母亲的年纪,要寻到这种会十八般武艺的人太难了。
“加紧去找,你若多有几个妹子我也不说了,你妹妹多可怜啊,这当口你大伯又……母亲虽说如今好些,心思也分了些放在她身上,可之前那可真是没操过一点心,全部心思都干事业去了,她若没你们这些哥哥关照着,跟孤儿也差不了多少。”
事实虽说是这么个样子,但是,试问问,这天下比她幸福的孤儿有几个?让我也孤上一把吧,夏南海只敢腹诽不敢露出一丝口风。毕竟自家大伯同伯母的离谱他们也是看在眼里,怨在心里的。
“爷爷,我知道了!”夏南海告饶。有气不能发,还是接着找人吧!
陪着爷爷走了两米,突然想了起来:“爷爷,要不我去找一下申秋,看看她回来没有,我想着这个人,也许她知道罢?”
“你还是少打主意,申秋哪里可不许瞎碰,惹出事来,谁也交不了差,找谁都不好使!”
这个自然知道,但是这种神奇的人,不是得问问申秋吗?应该她们才是一家人罢?
夏南海对自己突然间冒出来的主意,大大地点了个赞,暗自打定了主意。不管对错,申秋这里必须拜访一次才好。王不见王的也不行。夏南海想同父亲同三叔细谈一下,关于家里同申秋的关系要怎么处理才好。不能这样不阴不阳的尴尬相处。
而夏老爷子说不清楚对内心深处外孙女的看法。申秋一天天的,本领越发的高强,让人看不懂,所以,他心中有敬畏渐生、有不解不惑,但身为长辈的那种血脉亲情已经已经淡化了不少,申秋说是夏家的外孙女,可在夏老爷子心里,已经把申秋视为一个高不可攀的存在,而夏家却变得超然,说句不妥当的话,仿佛是古代嫁进皇宫的娘娘,同娘家的关系已经有了本质的改变,从属、上下、君臣的位置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换。
正如夏南海的感觉,尴尬两字足矣说明一切,而夏老爷子却没有想到这个形容词。他只是觉得不太好主动去打扰申秋,或者说是惊动!
夏南海陪着爷爷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把心里要说的话都说了,这才径直回了客厅。
“爸,三叔,要没什么事,我回去上班去了。”
这小子这几年越来越把手里的工作当回事了,再没有之前迟到早退的对付的态度,但是,这节骨眼儿要上班,好吧,夏国梁也不好顶自家儿子的白话,只把头点了点,看了看二楼:“如此,我们都回去吧,大家都还有正事要处理……”
正事,夏家半偷工半减料的已经对付了好几个月了……但是再对付,他们手中不可能放下的事情也还是有好多的,已经不可能继续讨论事情了,大家都索性
一行六人离了大院,夏南海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把自己的小心思给弄成大家的想法。
“要不,我们前面二叔的公司里去喝杯茶?”
夏南海这个提议自然让其他人惊异,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又约我们喝茶,还是去别人的地盘喝茶……
好吧,也是顺路,因为前方不足两公里,向左拐个弯就到了夏国立的公司了。
“行,大家一起去吧,这里我也好久没来了……”夏国立名下挂着好几个公司,这还是执照上写着法人为准的,至于哪些控股的,参股的,他都一概没有放在心上。
车队向左道驶去,准备前方转弯了。正这时候,六个人十二双眼睛都看到了,路上走着一个穿着黄色衲衣的和尚。开着车的夏东海一个急刹,前方没有红灯,幸好这后面的车离得远,若近还被他突然这一急刹给害了,肯定得追个小尾!
这个和尚,头自然是光洁得寸草不生光头,那相貌却是熟悉的,六人都是常见的,这个人赫然就是夏国栋……
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了。
“大哥……”
“大伯……”
六人急切地叫了出声,夏面海也不管是在路上,被拍到会被扣分的,马上就打开了车门,跳下车,追着这个和尚去了!
“大伯,大伯……”
夏南海看着渐行渐远的和尚,扭着身子躲过了急驶而来的几辆车,急步走了几百米,看到大伯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渡着方步,不由得大喜:“大伯等等我……”
和尚扭过头来,停了下来,和缓地回过头来:
“施主,你叫我?”
夏施主被这句话气到了,真是的,怎么就施主了呢!但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大伯……”
“施主,贫僧是出家人……”
“大伯,别闹了我想说的是……”
这个和尚居然带着个女子……夏南海仔细一看,才发觉,前面那个少妇打扮的人,居然是有几面之缘的,应该是姓古的女子,对了,叫古兰!
“你们在一起?”
和尚看着离自己不过六七尺远的古兰,莫名其妙地:“施主,你有事?”
夏南海看着他,大伯这家还真是出得彻底,居然不认识自己了!
“大伯,我是夏南海啊,您这是……”
前方古兰闻言看了他一眼,对着夏南海展颜一笑:“你是夏司令家的几个哥哥中的一个啊?我是古兰,大师遗忘了许多事,包括我是谁,我正带着他要去寻人,找点药呢!”
“遗忘?”夏南海如今对这什么遗忘啦之类的词十分反感……
感情这不记事还是遗传的?
“是啊,大师如今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你……”夏南海听说这个女子就叫古兰,不由得想把人弄到自家妹子跟前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你有话跟我说?”古兰看着夏面海……
夏南海正待张口,身后脚步声声,知道是夏家其他人追上来了。
“大哥……”
“大伯……”
夏南海两眼盯着和尚,人家眼都没眨,神情没有半丝不妥的,只不过是越来越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罢了!
“大伯失忆了……”
失忆?夏家的各位齐齐的恶心了一把,如今这人怎么脆弱呢,得不得的就失忆。好玩还是流行,真是搞不懂。
“这位小夏先生,我说了是记不起来,不是失忆……”
“这……”有什么区别,难道我这话有毛病?记不起来书面语言不是就应该叫失忆?集体知道夏家各位会这么想,古兰不耐烦地扬了扬眉。
“自然不是什么失忆,大师本来就没有忘记过你们夏家的所有人,只不过他现在记不得了,这不是生病,而是有人冲着他施了符咒,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只要找到专业人士,自然就有办法……”
古兰好心地把专业人士这个词替换下修仙或是修道这样显得很儿戏的字眼。
这个好象可以问问申秋或者那个叫龙伯的,在夏家人眼里,申秋早已经是专业人士中的最专业者了!
“你准备带我家大伯去找谁?”夏东海看着不认识自己的大伯,心里着急了。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往名山大川里的各种有名的道场去寻寻看了,我们刚由十大道场罗浮山寻了一圈过来。”
“你们是准备……”
“武当少林这些应该算是有名吧,虽说没听过多少成神成仙的,但好歹名气大嘛!”
“这个,古家小妹子,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去找找我家妹子申秋问问,除了这些名气大的旅游胜地外,还有什么更厉害的地方?”
“申秋?你们确定不是建议我去找夏晴而是申秋?”
“是申秋……”
“申秋如今在帝都?”
“申秋如今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赵老爷子能够联系到她,不如去烦赵老爷子传个口信?”
古兰沉思了一会儿,看着边上正叨叨着念经的大和尚,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就一起去找找申秋探问一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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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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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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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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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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